侯平进了偏房,然后开始收拾床铺。
陈秀宁挑着灯笼默默的守在旁边。
不多时,侯平收拾完,然后接过陈秀宁手中的灯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陈小姐,真是麻烦你了,现在天已经这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去洗把脸也睡了。”
陈秀宁低着头忤在原地,隔了好半晌才说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侯平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此事不能声张,你若真是感谢我,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否则我们两个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陈秀宁‘嗯’了一声,然后又犹豫了很久才道:“那个……,我……以后可以叫你侯大哥吗?”
侯平笑了笑道:“可以的,称呼而已,无所谓,陈小姐,你快去睡觉吧。”
陈秀宁咧了一下嘴:“侯大哥,你可不可以别叫我陈小姐,叫我秀宁或者妹子都行。”
侯平在陈秀宁的头上摸了一下笑道:“好,秀宁妹子,快去睡吧。我是真的撑不住了,明早还要去县学授课。”
“嗯,好的,侯大哥好好休息,我先去睡了。”
……
有侯平租住陈家,陈秀宁的安全方面便不用担心。
接下来就是如何生活了,侯平给的那点租金肯定是养不活一个人的。
十二岁的年纪虽说不算大,但也算不上小,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陈家是匠户,家中无地可种,陈秀宁的针织刺绣手艺又不太行,做不了最吃香的绣娘行业。
好在陈家还留了台坏掉的老式织布机没被拖走,侯平就帮着陈秀宁修好了织布机。
虽然织布是个辛苦的活,挣的也不多,但是总归还是能养活人。
熬过了最初的几天后,陈秀宁也慢慢适应了下来。
生活总算是归于了平静。
侯平在县学的生活是越来越如鱼得水,‘问不倒’先生的名号在学生中广为流传。
学生们的奇怪问题也被他解答的七七八八,现在只需按部就班的安心教学就好。
虽然给两百多个学生授课并不容易,但是好在现在的教学不像后全靠老师讲解,此时的教学大多数时间都是学生们自学,只有遇到难疑之时才会请夫子解惑。
所以侯平基本上每天只要带着大家读上一篇经典,之后就可以放任自流,任学生们自由发挥。
这样的生活虽然看不到前景,但是在这万恶的大明,能活着就不错了,哪能还要求这么多呢。
一天的教学又混过去了,侯平收拾好东西刚走出学堂,就看见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抱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大鸟站在学堂门口呆呆的看着自己。
看男孩的衣着较为华贵,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侯平还以为是新来的童生,便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道:“你可是新来的童生?”
男孩摇了摇头。
侯平有些疑惑道:“你不是童生为何会跑来这里?你是谁家的孩子?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快点回去吧,要不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男孩怔怔的看了侯平好一会,才怯生生的问道:“请……请问您……您是‘问不倒’夫……夫子吗?”
侯平咧嘴笑了笑,搞了半天这小男孩是专门跑来找自己的?于是便笑道:“大概算是吧,你是有什么难题?”
男孩举起手中的木鸟道:“夫子,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木鸟为什么不会飞呀?”
侯平哭笑不得,这个问题不是不能回答,只是太过复杂,就算说了他一个孩子也听不懂。
“这个木鸟不是鸟,当然不能飞呀。”
男孩一脸失望的说道:“那为什么鲁班做的木鸟就能飞?”
侯平见这男孩还满有工匠精神的,便不忍打击他的钻研精神,就跟他解释道:“你是说的鲁班木鸟只是传说,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谁都不知道,想要制作会飞的木鸟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要学的东西很多,并非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你学会,你若真想制造出会飞的木鸟,就要多读书识字,然后才能制造出会飞的木鸟。”
男孩脸上瞬间变成喜色:“夫子,您会制造会飞的木鸟,对不对?可不可以教教我?”
侯平刚要说话,一个美艳的妇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一脸哭相,抱着男孩痛哭道:“小祖宗,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啊,吓死我了啊……,呜呜呜……。”
男孩一脸做错事了的表情,支吾的道:“客妈妈……我……。”
妇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男孩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小祖宗,天色都这么晚了,我们快回去吧。”
说着便拉着男孩要走。
男孩被拉了两步,然后倔强的甩开了妇人的手道:“不,我不回去,我要跟夫子学习制造木鸟。”
妇人疑惑的看了侯平一眼,然后一脸谨慎的问道:“你是何人?对我家孩子说了什么?”
侯平尴尬的笑了笑道:“小生侯平,是知县陈大人的师爷,现为县学嘱托,刚才您家的孩子向我询问了他手中的木鸟为什么不能飞的问题,所以小生便为其解释了一番,然后他就吵着要跟我学习制造木鸟。”
妇人一听侯平是县学的夫子,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翩然施了一礼道:“原来是侯夫子,民妇客印月有礼了。”
侯平赶紧虚扶一把:“原来是客夫人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客印月直起身来,然后看了男孩一眼,转头对侯平为难地说道:“侯夫子,民妇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您真能制造会飞的木鸟,能不能教教我家孩子?”
侯平一脸为难,这倒不是他有什么私心或者是想坐地起价,而是真的做不到。
“实在抱歉了客夫人,不是小生有意推脱,实在是县学有县学的规矩,您家孩子不是童生,若是天天往县学跑,时间久了,怕是教谕大人会有意见。小生只是个嘱托,实在担不起其中这莫大的干系啊。”
客印月点了点头,冲着对男孩为难的道:“小祖宗,侯夫子说的对,这里是县学,能不能入县学要找教谕,他做不了主的。走吧,我们先回家,然后再想办法好不好?”
男孩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侯平:“夫子,我叫由校,你可以教我制作会飞的木鸟吗?”
侯平无可奈何的道:“抱歉了由校小朋友,我每日要在县学授课,就算想教你也没有时间,除非你能用功读书,早日考进了县学我才能教你哦。”
男孩点了点头,然后对客印月道:“客妈妈,我们回去吧。”
客印月见由校肯回去了,便长吁了一口气:“好,我们走吧。”
两人牵着手离开,侯平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只觉得由校这个名字让人有些蛋痛。不过看起来还是个好孩子,就是有些目中无人且没礼貌,想必平日也被家里给宠坏了。只是由姓并不常见,漷县有由姓人家吗?好像没听说过,如果他不是由姓的话,这事可就奇了怪了……。
脑海中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侯平缓缓往陈家走去……。
第19章 客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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