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柔抿了抿唇，微垂着眸子：
    “林小姐，你的身份特殊，你不是真正的卧底，可是你一直站在我们这里。”
    林柠抿唇，依旧不放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柔看着她笑了下：
    “我从缅区出来，在陶攘手下离开，你还不明白我是谁吗？
    我和钟沐沐一样，和陶攘一样，也和你一样。”
    林柠不可置信，摇着头，站起来，微微后退：
    “不对，你不是，你不要骗我的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柔站起来，从自己的口袋里，拿了一枚国徽放在桌子上。
    林柠的眼眶倏地有些模糊，哽咽的看着她。
    她心里是震惊的，是无措的。
    她一直在保护钟沐沐，可是钟沐沐还是死了。
    她也想保护陶攘，可是她的能力不够。
    她不知道何柔跟他们一样，她以为何柔胆小怕事，出卖同伴，认为她活该。
    所以她对何柔的处境一直都是无视的。
    忽然间，她感到无比的自责和愧疚。
    何柔遭遇的比他们都要难。
    她记得当初在缅区的时候，媚姨说何柔做了什么贡献。
    这些贡献，对她来说，肯定不会轻而易举。
    何柔看着她，认真也凝重：
    “林小姐，经历那些，是我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不这样，怎么打入敌人内部？
    你不必对此感到愧疚，并不是你害得我。
    彭萨死了，我也算物有所值，可是陶攘回不来，他要继续留下侦察其他园区搬离的位置。”
    林柠的脸色逐渐的恢复正常，她也相信了何柔的话。
    何柔的一举一动，无异于一个在这里的正常人。
    她不是装的，在缅区撒泼求生的女人，不会是假的。
    况且，也没必要。
    陶攘的身份，除了她，没人知道。
    除非是他们自己人。
    林柠抬眼，深吸了口气：
    “你回来了，找我做什么？”
    “我是从回国才知道你的身份，林小姐，很高兴你是这样的人。
    在缅区，我们没有还手之力，目前警方摧毁了很多家园区，已经解救了几百个同胞。
    我来找你，是知道陶攘在游轮上，彭萨离开之前，带走了一个箱子，保险箱很重要，但是在奥埃尔港口，我们没有找到那个箱子。”
    林柠茫然地拧着眉，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当时病的没有意识，没看到什么保险箱。”
    她抿了抿唇，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有个箱子，但是被他发现拿走了，那个箱子里，什么都没有。”
    何柔看着她：
    “他打开你看过？”
    林柠点了点头。
    何柔抿唇，摇了摇头：
    “不，一定有东西，只是我们没找到机关而已。
    因为那个箱子，是彭萨的人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送过去的，里面会有和金山的往来信息。
    我们需要那个信息，去追踪调查。”
    林柠脸色微白，恍然地思索着最后那个箱子被放到什么地方。
    可是她根本没印象。
    当时觉得箱子没用，注意力压根没放在那上面。
    她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何柔抿了抿唇：
    “箱子不在游轮上，陶攘确认那天晚上彭萨带着箱子走了，箱子重要，他不会留在游轮上给别人当把柄。
    箱子失踪，我们无法进展，所以我才想问你，是否知悉。
    如果你想起来，记得告诉我。”
    林柠点头，深吸了口气：
    “何柔，金山，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何柔定定地看着她：
    “一个地图上都不存在的小岛，会用隐形飞机接送权贵名流上岛享受，连侦察机都无法识别，他们的行踪缜密，无耻也下流。
    你听说过暗网吧？那只是他们的冰山一角。
    我们派去的人，每当有人要接触到核心的时候，就会出事。
    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同胞。
    下到三岁的孩子，上到七十的老人，他们各有各的处理方式，如同砧板上的鱼肉，随他们高兴。
    你觉得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已经足够高调，可是在他们眼里，那些人也只是玩物而已。
    金山的存在，是沉重又黑暗的。
    你能及时的抽身回来，是极大的运气，你要保重。”
    何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一根烟，缓解情绪。
    林柠的脸色一直发白，那些惊心动魄她不曾接触过的东西，是她一直避之不及的。
    “还有个问题，我哥变成这样，是金山做的吗？”
    何柔愣了一瞬，继而笑了：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事情不比你多，金山的事情，是绝密，我们碰不到的。
    林小姐，你是唯一一个，能全身而退的人，你运气很好。”
    林柠垂下眸子，扯了扯嘴角。
    她静默了几秒。
    微微抬眼。
    像是想通了什么。
    “有个人，你们重要查一下？”
    “谁？”
    “谢泊川。”
    何柔郑重地看着她：
    “好，我会告诉上面，秘密调查，你怀疑他什么？”
    “他和彭萨的关系不菲，彭萨视他为座上宾，他提供武器支援，但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何柔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泊川作为军火商，免不了会跟他们打交道，其实他们的交易并不会太干净。
    谢泊川是否掺和到彭萨的生意里，我们会重点调查的。”
    林柠闭上眼，好半晌，才开口：
    “周聿安……”
    何柔明白她的意思：
    “林小姐，周总没死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他本人也没有意愿，我们跟他没有联系。”
    林柠最后还是死了心。
    她最后的一丝期望，也跟着消失了。
    她低头笑了笑，亏她还以为，他能有什么清高道行？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巧合到她认识的人都是卧底？
    何柔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
    “林小姐，周氏集团在周叶礼的手里，他涉及到经济犯罪，我们已经盯上他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适时提供证据。”
    林柠点头：“当然可以。”
    何柔顿了顿，穿大衣的动作慢了几分：
    “近期缅区的局势很乱，你也要小心，出门多带保镖。”
    林柠点头，觉得她多虑了:
    “放心吧，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哪有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里可不能为所欲为！
    何柔笑了下，“防小人，不防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