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萨愿意让一个女人留在身边，除了要控制自己的感情之外，就是让她成为大家眼里的靶子。
    彭萨有了弱点，大家才不会只盯着他。
    但是被女人背叛的滋味，彭萨不能忍受。
    林柠进来，他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赏给她。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才能脱身，忽然看着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有了动静。
    钟沐沐浑身血迹斑斑，衣服凌乱，衣不蔽体，整个人被绑在一个轮椅上，她神智不清的垂着头，长发盖住了脸。
    林柠的脚步顿住，浑身血液一僵，脸色惨白。
    很快。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去。
    他们越靠近，钟沐沐的反应就越大。
    她浑身颤抖着，躲无处躲，整个人快要歇斯底里的发狂。
    其中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针管，里面的液体是铜红色的，针尖很粗，他熟稔的举起来弹了下，然后朝着钟沐沐的胳膊扎进去。
    只听到钟沐沐惨叫一声，白皙的脖子上染了铁青色，青筋暴起，格外惨烈。
    林柠心里一沉，上前一步：
    “住手，快住手，你们给他注射什么？”
    她在这里说话，隔壁房间自然是听不到的。
    所以她是对彭萨说的。
    彭萨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眉间的冷漠与残忍并存。
    林柠浑身恐惧，颤栗，仿佛她就是坐在轮椅上的钟沐沐。
    她快要疯了。
    那种被蚂蚁一点点啃食的痛苦，比一枪的麻木，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彭萨，将军，老板，求你了，你想知道什么，你来问我，不要这么对她！”
    林柠的语气发颤。
    彭萨坐在那里，双腿弯曲，下颌线流畅，有种成熟的清冽感。
    如果不是在这个环境里，林柠觉得他更适合坐在写字楼里指点江山。
    林柠想绕过去求他，可是被申岸拦住了。
    她碰不到他的衣服。
    “彭萨，让他们住手，快住手！”
    林柠神色紧张又激动，她脸色白的难看。
    彭萨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林柠看着一墙之外的钟沐沐。
    她浑身抽搐，似乎想要挣脱身上的绳子，她脸上的肌肉扭曲的厉害，毛细血管都充血肿胀，青紫的想一根根繁茂的枝桠。
    在脸上，可怕的要命。
    林柠震惊的指尖攥成拳：
    “你们给她注射了什么？”
    申岸在一旁淡漠的开口解释：
    “一种新型的药品，可以让人从温顺变得强大，听从指令，成为无往不胜的武器。”
    林柠的嘴唇毫无血色：
    “人体实验，是违法的！”
    她的语气颤抖，恐惧，甚至还泄露几分震惊怨恨。
    申岸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嘲讽，但是那一眼已经足够多余。
    是啊，他们做的事情，哪件是遵纪守法的？
    违法这两个字，只对普通人有约束。
    “砰——”
    听的隔壁震裂一声。
    钟沐沐竟然崩开了身上的绳子，她脸色僵硬，目光呆滞，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根本不受控制。
    她站了起来，将轮椅高高举起，冲着那两个医生扔过去。
    她好像是没意识的，不断地在攻击面前的人。
    林柠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人体实验，从来都不需要多么高科技的含量。
    只要有人，只要有药，就是实验的闭环。
    那两个一声打开了门。
    随后，钟沐沐走了出去，走廊里的人早就被提前清空了。
    唯一开着门的，就是那个关着很多女孩的地下房间。
    钟沐沐走进去。
    没多久，听到了里面一阵又一阵女孩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林柠胸口闷疼，她等不及，想要闯出去。
    可是这个房间的门紧锁着，打不开。
    林柠的脸色更冷更白了，看着那个狠厉堕落的彭萨，她才认识到，男人装出来的情意，是可以哄骗所有人的。
    他真的喜欢她吗？
    不，他只是想让自己臣服。
    包括现在这一刻。
    她目光猩红的看着彭萨，浑身颤抖着，跑过去，半蹲在他的腿边，几乎要跪下了：
    “老板，求你了，你放了她吧，是我指使她做的，她胆小，拒绝不了。”
    刻盘是林柠给钟沐沐，说起来，也是她的原因。
    可是就在她眼泪要掉下来的那一刻，彭萨却忽然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他没让她跪下去，不是不忍，是连她也不能破坏这张脸在他心里的刻板印象。
    清高，孤傲，沉静，娇俏如莺丹花，才是她的品格。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苍白和暗红的对比，颓靡明显。
    “所以，你都知道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那种风雨欲来的气势，仿佛汹涌的谁都挡不住。
    林柠胸口发冷，一阵阵的，她咬了咬牙：
    “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在找证据的。”
    她声音哑然，可能情绪过激，嗓子里有种撕裂的疼痛。
    彭萨的目光漆黑幽暗，里面泛着浓郁的寒凛。
    “找什么证据？”
    林柠浑身颤抖，却忽然甩开了他的手：
    “当然是你犯罪的证据！”
    她慌了，她怕了，她怕一个好生生的卧底在自己的眼前牺牲。
    更怕钟沐沐最后是因为犯罪而死，他们最擅长将干净的人弄脏，把卧底变成罪犯，成就感十足。
    她身体紧绷着，目光惨烈的看着他：
    “我来求你办事，你明知我的目的是要找到我的男朋友，还口口声声的让我留下来，你问我一句我愿意吗？
    我就是要找到你的犯罪证据，只有这样，我才能要挟你，我才能知道，我的男朋友到底在哪儿！”
    彭萨目光凛然的看着她，漠然阴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眯了下眼睛：
    “你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的消息？”
    “对，不然呢？”
    林柠目光绝望又厌恶的看着他：
    “你以为你对我那点好，我就会感激涕零吗？你做的事情足够你枪毙好几次了，我除非脑子有病，才会想要跟你一起死！”
    她的声音嘶哑，冰冷，无情。
    “我只想找到我的男朋友，仅此而已，你听不懂吗？”
    林柠的冷漠让彭萨的尊严收到了侮辱。
    这是第一次，一个女人敢站在他的面前，嘲讽他的好意。
    “你在我的身边，就没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