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走入一人,道:“属下魔界喻之赟,见过教主,见过界主。”
看看莫玄炎,又觉哪里不妥,改口道:“不,见过教主夫人。”
莫玄炎道:“一个称谓而已,拣要紧的说。”
喻之赟道:“是,经属下多方打探,周子鱼已派遣大批高手进入西安城,却迟迟未对卓府下手,不知有何顾忌,又或者是在等待甚么,魔界弟子一连等了七日,未见那些人有何动作,由属下先回盘龙峡谷回报。”
莫玄炎道:“哥哥姐姐在西安城有官府中人相识,周子鱼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招惹官兵,否则惊动朝廷,第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家后院,所以周子鱼是想拿老帮主之死大做文章,好教哥哥姐姐在帮中失信,由此孤立哥哥姐姐,令整个丐帮为自己所用。”
喻之赟道:“原来如此,可是经过属下这些日子的观察,卓帮主卓夫人,以及我教弟子皆不在西安城,卓府中似乎,似乎并无高手坐镇。”
晋无咎心下一沉,道:“甚么?怎会如此?小哥哥小姐姐在江湖中快要没有立足之地,竟然不在自己府中,难道,难道已经遭了暗算?”
莫玄炎道:“不可能的。”
对喻之赟道:“你先下去,继续打探。”
喻之赟领命而去,四女知他二人商谈正事,知趣的退至门外。
回入内间,晋无咎道:“玄炎,你说不可能,为甚么?”
莫玄炎道:
“周子鱼若已擒杀哥哥姐姐,卓府哪能这般太平?仙界弟子内力阳盛阴衰,太过引人注目,以姐姐聪慧,焉能看不出周子鱼对丐帮大有企图?整个卓府早已在周子鱼监视之下,姐姐又怎会将目标如此明显的仙界弟子带入卓府?如我所料不错,姐姐心有全局,早在来我教借人之时,已想好如何安顿,此事定然极为隐秘,不放心交由任何人口口相传,所以我以为最多数日,哥哥姐姐便会亲临盘龙峡谷。”
晋无咎听她所言句句在理,微微宽心,道:“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相信小姐姐。”
牵过她手,道:
“我曾说替你夺回‘祝融’,虽非胜过九大神僧而得,却好歹做到了,可我还说想凭一己之力,化解我教和外界江湖间的矛盾,这些海口夸来简单,真到大敌当前,才发觉有心无力,我空有一身武功,可论威信不及小哥哥,论智谋不及小姐姐,江湖中这些恩恩怨怨,毕竟不是单打独斗便能解决。”
莫玄炎道:“你不必妄自菲薄,今日正殿中那一番话,令我非常佩服。”
晋无咎得她安慰,内心积郁大为疏解,道:“可如果要等小哥哥小姐姐到来,我们便不能擅离盘龙峡谷,那岳父岳母大人的事……”
莫玄炎道:“爹爹已经等了九年,不差这三五日的。”
忽转吃吃而笑,道:“至于妈妈,你像这些日子乖乖的,那便很好,当作对你之前胆大包天的惩罚。”
晋无咎无奈一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真心诚意想让岳父岳母大人接受我这个女婿。”
二人笑闹几句,莫玄炎道:“这‘青龙殿’中有没有练剑之处?我虽得这上好‘衔烛’,刚开始还使不顺手,怕要一段时日,才能发挥出与‘句芒’同等威力。”
晋无咎道:“我练功都在六层‘寿山不系’、‘岫岩有崖’,虽说依教规你不得入内,可我说一声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莫玄炎道:“还是罢了,要没甚么特别缘由,我可不想因为自己是教主夫人而特立独行。”
晋无咎知她性情如此,也不勉强,道:“若是这样,恐怕只能在西殿十二洞了。”
莫玄炎道:“不必麻烦,我回魔界便是。”
见晋无咎不肯松手,道:“拉这么紧做甚么?怕我不回来么?”
晋无咎道:“我陪你练罢。”
莫玄炎微觉意外,却又不觉意外,纵观整个魔界,原无一人是她敌手,加之“衔烛剑”无坚不摧,灼寒逼人,无论面对哪个弟子,都不能全力而为,晋无咎则大不相同,武功可望难及,加之“复归龙螭”与“衔烛剑”互不惧怕,有他陪练,定能突飞猛进,心下窃喜,脸上却不露声色,道:
“那样岂不耽误你的进境?”
晋无咎道:“明明心花怒放,还要说这些反话,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
莫玄炎被他一语道破,更是甜蜜,仍只淡淡道:“那我带你去魔界。”
晋无咎道:“我有一个大好去处,教中便只我俩去得。”
莫玄炎道:“哪里?”
晋无咎道:“你随我来。”
二人各自负上白青双翼,一先一后自窗口飞出,绕“青龙殿”而上,停于六层北侧以外龙翼之上。
晋无咎前一次还是在北门外的照壁处抬头仰望,这时站上,得见龙翼外窄内宽,形状奇特,非要以物拟之,倒与羽扇有几分相似,脚下光滑却不平坦,正该是风中扬起时的模样,晋无咎站于最外,面向内侧,道:“如何?”
北侧终年背光,莫玄炎不喜天日,对她而言求之不得,看看周围,三面没有扶栏,二人羽翼在身,便是打斗中一不小心失足,亦能立即飞回,心道:“这还真是个好地方。”
抽出“衔烛剑”,睁眼在上,剑身赤芒,道:“请指教。”
晋无咎左手出拇、食、中三指,右手出拇、无名、小三指,悬空点亮三“龙”三“螭”,道:“玄炎,我现下突破至‘六道无极’,其余四索皆幻作粉尘,肉眼不能看见,我不会拿来使用,你不必手下留情,和莫家速度切磋,定能给我诸多启示。”
莫玄炎虽觉粉尘之说匪夷所思,但她曾于牟庄“快语厅”中,亲见晋无咎隔空施展各种手段,更在魔界两度被莫名气流牢牢绑缚,不由得自己不信,阳力暗运,起手便是一招“恩爱和合者”,本该覆手转阴,接阴剑一招“必归于别离”,却因不喜欢这名目,算是停了半招。
晋无咎原本练过“凤涅凰槃剑”,稍稍一想已知缘由,左手食、中二指与右手无名、小二指同时一弯,两条“龙”索呈十字交叉,消去“衔烛剑”上浑劲阳力,同时两条“螭”索无声无息朝莫玄炎双踝而去。
莫玄炎虽不回头,却似身后长着眼睛,在最后一刻足尖点地,脚踩两条“螭”索,以阳剑一招“一切诸行”,青葱玉腕一个翻转,剑身果真变作蓝黑,自身阳力亦于同一刻化阳为阴,出阴剑一招“皆悉无常”。
晋无咎见她出此二剑,正自暗叫可惜,忽觉阴阳内力增强一倍,仅以一条“龙”索化解,竟没能全数化去,再想出第二条“龙”索已自不及,好在他“螭”索又至,以一条“龙”索勾住龙翼,身子已悬在外围。
他轻功原本不及莫玄炎,单说退避,万难从她剑下逃脱,但只此一退,稍稍减缓长剑逼近之势,第二条“龙”索已然就位,拇指运力,身子轻飘飘来到内侧。
莫玄炎看得清楚,先是一条火柱被劈作两半,再是一道冰柱被化为四只冰球,气流如暗器般射出,竟似经脉能与剑身完全通连,心下赞叹,这“衔烛剑”不愧为超越“五行剑”之极品。
但晋无咎招法怪诞,这两剑固然出其不意,却只擦他耳畔身畔而过,看他一脸气定神闲,显是化解来招时计算精准,一丝力道也没多用,待追出龙翼再转身时,两条“龙”索已将全身护住,双臂一张,挥舞“青鸾之翼”飞回,在他面前盈盈落定。
晋无咎又惊又喜,道:“玄炎,你已破解莫家剑法中的奥秘,我还道我可以原地不动接你剑招,原来根本不行。”
莫玄炎回以一笑,道:“看剑。”
这“一切诸行”、“皆悉无常”本为“凤涅凰槃剑”中剔除剑招,莫玄炎虽经晋太极点拨,却始终不明所以,晋无咎于卓府得晋太极传授盘龙“太极”,过不多时如有所悟,隐隐觉得,其中学问与“凤涅凰槃剑”大大相关。
但他那时惯使兵刃已改作乌金索,此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乌金索后又有“复归龙螭”,“帝喾剑”更被莫玄炎索回,再无工夫以长剑印证推测。
直至“枢械塔”六层对阵四位持剑掌门,夺过熊泰行手中“贲旅剑”后,连使“诸行无常”、“生灭灭已”二式,全身内力直入“天柱”、“玉枕”、“络却”,由“足太阳膀胱经”弹射后激荡而出,果然爆发出三倍力量,同时解开心头搁置多时的谜团,暗道:
“所以玄炎能在那样的状况下反败为胜,重创沈碧辰,而爷爷提到的‘三分在武,七分在心’,对莫家剑法同样适用,我只知举一不知反三,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可真是蠢得紧了。”
今日陪莫玄炎练招,二人新婚燕尔,以“恩爱和合者”为起招原属正常,谁知紧跟便是“一切诸行”、“皆悉无常”,待见威力倍增,由衷替她感到喜悦,想到晋太极生前所言,又不免涌上淡淡哀思,三“龙”三“螭”信手舞来,看似随心所至,实则思绪早在九霄云外:
“当真参透则又如何?终不过十年好活。”
却见莫玄炎眉眼嘴角满是尽兴,忽觉豁然开朗,暗道:“我身为一教之主,远不如玄炎看得通透,我生来孤独,能和玄炎缘许三生,今生更有她十年相伴,还有甚么不知足的?”
接下来莫玄炎越使越快,每过一会便使出剔除剑招之一,她武功远远不及,全然不必担心伤人,晋无咎又对她万般疼惜,每每以“螭”索反击,出力不足三分,莫玄炎得以尽情挥洒,将“凤涅凰槃剑”之精要展现无遗。
二人你来我往,攻守不住交替,一转眼打了足足一个时辰,莫玄炎固将“衔烛剑”使得愈发顺手,对家传武学领悟又再深刻几分,晋无咎同样大有所得,他交战过的高手虽多,却无一人能有莫玄炎的速度,如何以无招索刃应对这个“快”字,一战过后收获颇丰。
待莫玄炎使出阳剑一招“此则是我”,转为阴剑一招“最后教也”,晋无咎认得这是剔除二十招中的最后两招,见她打得汗流轻喘,将三分力增至六分,各以一“龙”一“螭”卷住她右左双腕,二指再一使力,“衔烛剑”回鞘。
莫玄炎收势不及,扑入晋无咎怀中,后者早有准备,伸臂接住温软娇躯。
莫玄炎轻轻挣脱,道:“你赢啦。”
转身走向外侧。
是时六月将近,远山早由积雪白皑变为树花千丛,在暖风拂动下来回摇摆,如飞虹明灭,舞蝶隐现,晋无咎站在身后,见莫玄炎双腿交叉,俏生生立于龙翼顶端,背负风景如画的蓝空翠峰,黑纱飘摇妙比天姿,竟不由痴了。
良久,晋无咎恍若梦回,仍不见她一动,上前道:“你若喜欢这里,我们可以每日都来。”
莫玄炎伸手拨弄一下鬓边发丝,道:“好。”
第四十一回 衔烛冰夷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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