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的话让司煦面色一白。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收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姜眠，“姜眠，我不想跟你谈这个话题。”
    只要谈起这个话题，他们之间就避免不了会发生争吵。
    司煦现在不想跟姜眠吵架，一是顾忌她的身体，二是觉得吵架会把他们的心朝相反的方向拉得更远。
    所以，他宁愿让这个矛盾悄无声息的暂时存在。
    姜眠沉着脸不说话了。
    “她毕竟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人，我当然不会对她做什么。”司煦拉住她的手，温声哄她，“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姜眠把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来，淡声开口，“希望你说的话是真的。”
    男人挑眉，“当然，我什么时候对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过？”
    姜眠冷笑了一声，“很多时候。”
    “你瞎说。”
    “你要是想听，我可以用一晚上的时间给你讲，你都是如何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司煦勾唇一笑，搂住她的腰，身体紧贴，“一晚上的时间都拿来讲这个不是太浪费了？不如，我们做点双方都舒服的事情？”
    姜眠：“……”
    如果脑子有颜色，他的脑子绝对是黄色的。
    看着女人满脸无语的样子，司煦轻笑了两声，“好了，不逗你了，你一点都不经逗，你下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过吧，快去洗个澡睡觉了。”
    姜眠淡淡点头。
    司煦放开了她。
    姜眠进了浴室以后，司煦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走到落地窗边，从裤袋里拿出手机。
    他打开手机屏幕，等了没几秒钟，张崇的电话打了过来。
    “说。”他接起电话，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
    “司总，宋运确实与在医院袭击您和姜小姐的人没有联系，还有我们的人找到了陈小武。”
    司煦锐眸微眯，“把他知道的都从他嘴里撬出来，雇主到底是谁，我明天早上就要知道，能做到吗？”
    “能。”
    “先这样。”
    司煦挂了电话。
    他看着窗外的路灯，眼里闪着幽幽冷光。
    男人在窗边站了许久，直到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他才转身从窗边离开。
    来到姜眠面前，男人拽下她脖子上搭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姜眠低着头任由他擦。
    “我一会儿有个视频会议，你先睡。”
    “好。”姜眠轻声回应。
    司煦把她头发擦了个半干，去取了吹风机。
    姜眠坐在床上，感受着男人穿梭在她发间的手，脸上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说实话，她和司煦在一起那七年，司煦从来没有如今这般体贴地照顾过她。
    那时候的他们在一起，并不是有多像恋人的关系，因为恋人之间会做的很多事情，他们都没有做过。
    她有想过，他们在一起那七年，司煦并不爱她。
    “在想什么？”
    司煦见姜眠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关上吹风机弯腰看她的脸。
    “没想什么。”姜眠摸了摸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吹成这样就行了，我还不困，等一会儿再睡。”
    快到开视频会议的时间了，司煦闻言也就没再给他吹。
    他去了书房以后，姜眠打算去看看郑若彤。
    她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肯定不习惯，甚至是害怕，从而导致睡不好觉。
    来到郑若彤房间门口，姜眠抬手敲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
    不过只开了一道门缝，门缝里是郑若彤有些苍白的小脸。
    看到是姜眠，她把门完全打开，满脸开心地看着她。
    姜眠走进去，搂住她朝床边走去。
    她拉着郑若彤坐到床上，关心地问道：“彤彤，你晚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吗？”
    郑若彤先是摇头，后又点头，她一双小手紧紧抓着睡裙，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姜眠把手贴到她的手背上，并没有说什么。
    这么年幼的孩子，亲眼目睹了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会给心理造成多大的阴影可想而知。
    这不是说一两句安慰的话就行的。
    她现在需要心理医生。
    恐怕就算经过心理医生的治疗，她也未必能走出来，就如同她一样。
    有些伤痛和阴影是没办法抹平，甚至是消除的。
    郑若彤跳下床，跑到书桌前拿来了本子和笔，随后趴在床边在本子上写道：“姜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姜眠眼眸一黯。
    无依无靠的人就是会变成这样，忍耐痛苦。
    姜眠抚摸她的脑袋，“彤彤，你一个人坐车来丰城是来找我的吗？”
    郑若彤点头，并且在纸上写道：“我那个时候想到了你。”
    这说明在她心里姜眠是那个让她有安全感，想要依靠的人。
    姜眠柔声一笑，“你来找我代表你很信任我，而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来照顾你好吗？”
    郑若彤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可很快她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脸上开心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了。
    她在本子上写，“姜姐姐，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没有义务照顾我，所以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姜眠看着她写的字，心情复杂。
    这个小姑娘比她想得更早熟。
    也是，生长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早熟是必然的。
    “彤彤，我们之间有缘分，所以我没办法放着你不管。”姜眠把趴在床边的郑若彤拉起来，笑容温暖，“过段时间会有人合法收养你，不过你可以跟着我一起生活。”
    “你这么乖，就算我们一起生活，你也不会给我带来多大负担，所以你不用担心给我添麻烦。”
    郑若彤眼眶红红的，姜眠话说完，金豆子就从她眼睛里掉了出来，她无声地说着‘谢谢’，不停地说。
    姜眠也被她这个样子搞的鼻子发酸，她抬手抹小姑娘脸上的泪水，“好了，不哭，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小孩子不像大人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郑若彤也不想哭了，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个不停。
    最后，她哭累了，趴在姜眠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