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家长们在椅子上整齐坐成一排，动作几乎相同地玩着手机，姜眠过去加入了其中。
    只是，她没有看手机，而是一直看着霍明智。
    自从霍明智来了南城以后，她时常能想起自己那个没能有幸看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每次想起她都会感到心痛。
    那一定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如果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她那天晚上一定不会冒着大雨开车去找司煦。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这份伤痛将会伴随她一生。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姜眠回过神，掏出了手机。
    秦安打来的。
    姜眠想起她的话，还是接了。
    “姜经理，我想明白了，我要打掉这个孩子，我不能让他毁了我的一生。”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坚定，似乎真的下定决心了。
    姜眠垂眸淡笑：“我为你感到高兴。”
    “姜经理，我感谢您，要不是您……啊！你怎么进来的，你这个畜生，快滚出去！”
    “臭娘们，我让你跑！”
    “啊啊啊！救命啊！”
    电话在女人的惨叫声中挂断了。
    姜眠面色一凛，当机立断给周绮思打去了电话，让她查一下秦安的住址。
    公司员工的居住地址都在他们的档案上。
    周绮思很快把地址发了过来。
    姜眠报了警。
    一个小时后，秦安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她一直在哭，姜眠安慰她，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了，她才问道：“警察抓住他了吗？”
    “没有，他听到警车声就跑了。”
    “你把事情都跟警察说了吗？”
    “我说了，我都说了。”
    “那就好。”姜眠想了想，劝告她：“你现在应该不是跟你父母住在一起吧，在他被抓到之前，你最好先搬去跟父母住。”
    “好，我听你的。”
    “我给你放几天……”
    “姜经理，你可以来我家里吗？警察走了，我现在很害怕，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我现在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姜眠手指在腿上轻点的，她在考虑。
    霍明智玩得太开心了，她想让他再多开心一会儿。
    “姜经理，求求你了。”
    半天得不到姜眠的回应，秦安又开始哀求她。
    姜眠轻叹了口气：“好吧。”
    “谢谢你，姜经理，太感谢你了。”
    “挂了。”
    姜眠从椅子上起身，霍明智正好看了过来，姜眠冲他招了招手。
    霍明智知道要走了，扭头跟旁边的小朋友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朝姜眠跑了过去。
    他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很高兴。
    姜眠眸光微闪，搂住他：“交到朋友了吗？”
    “没有。”霍明智用手擦额头上的汗：“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交到朋友。”
    他比同龄的孩子早熟，懂得也多，可能心里已经对‘朋友’这个词有了自己的理解和定义，所以他就算渴望交朋友，但不会跟哪个小朋友认识一个小时就把对方当朋友。
    姜眠还怕他是这样，回去以后会难过，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离开游乐场上了车，姜眠跟陈志军说了秦安家的地址。
    霍明智靠着她的胳膊问道：“我们是去哪里啊？”
    “去一个大姐姐家，她刚刚遭遇了危险，现在很害怕，我过去陪她一下。”
    霍明智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他今天没午睡，在游乐场又疯玩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开始犯困了。
    秦安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有点远，开车要半个小时。
    陈志军跟着导航把车开到了一所小区门口，本想直接把车开进去，但发现小区里面的道路太窄了，姜眠的车是大型suv，不好开进去。
    姜眠也看到了，便让他停了车。
    “明智，你跟陈叔叔在车里等我好不好？”姜眠摸着霍明智的小脸：“我很快就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霍明智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他抓住姜眠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即使在灯光昏暗的车内，也闪着耀眼的光芒：“我陪你一起。”
    姜眠眼眸一黯：“听话，你在车里等我。”
    看她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霍明智咬着嘴唇点了头。
    姜眠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开门下了车。
    她朝小区里面走去，找到了秦安所在的楼栋。
    老式小区，没有电梯，楼道里面灯光很暗，有的楼层灯还是坏的。
    秦安住在六楼，姜眠爬上去，确认了下门牌号，敲响了秦安的屋门。
    很快，门打开了。
    姜眠眼神里闪过了锋利的光芒。
    “姜经理，您来了。”秦安满脸高兴：“您快进来。”
    姜眠右手插进口袋里，默不作声地进了屋子。
    屋子破旧，家具看着都有些年头了，沙发前铺着一张很大的黄色地毯，地毯上有很多空的啤酒易拉罐以及瓜子花生壳，还有其他的一些垃圾。
    不止地毯上脏乱，屋子里其他地方也是又脏又乱。
    “姜经理，我这个人比较懒，家里有点乱，您别介意啊。”
    秦安挠着头，神色尴尬。
    姜眠收回打量屋子的目光，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快了，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茶，大概十分钟我就能收拾好了，不会让您等太久的。”
    姜眠淡淡点头。
    秦安去了厨房。
    没过两分钟，她就端着一杯茶出来了。
    姜眠接过茶杯。
    是凉的。
    她淡笑了一声，看向秦安：“你快去收拾吧。”
    秦安盯着她手里的茶杯，语气有些僵硬地说道：“您不喝吗？”
    “我一定要喝吗？”
    姜眠满脸诧异。
    “不……不是，那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姜眠看着秦安慌乱离去的背影，倾斜手里的茶杯，把杯里的茶全喂给了地毯。
    约莫七八分钟后，秦安从卧室来到客厅，看到姜眠靠着沙发，紧闭着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她不会喝呢。”
    “看来她还真是个好人。”
    一道粗哑的男人声音紧跟着响起。
    “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记得你的承诺，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