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风被这个问题问得蹙起眉来，她集中注意力看了过去，那个站在沈溯对面的人，竟然是张霜。
    冯风从来都不知道，沈溯和张霜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但方才的那个问题，已经足够她猜到些许端倪，这时，冯风听见张霜说，“他拒绝我了。”
    沈溯又问，“为什么？”冯风明显地从沈溯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敌意和警惕。
    张霜说，“我觉得，他可能还喜欢冯风吧，我同学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也没同意。”
    冯风没有继续听，转身走进了洗手间的化妆间，她关上门，站在镜子前，脑海中一直在回放着沈溯和张霜的对话，然后，她很快便将先前从李钺那边得知的信息，和方才的对话联系在了一起。
    张霜恰好是在李钺过来纽約工作后入职的，冯风记得，九月份出差那次，李钺刚刚帮着张霜找了房子，也就是说，李钺和张霜，是前后脚来的纽約。
    而根据李钺所说，他们是在一家中餐厅碰面的，当时张霜为了找房子烦恼，李钺便找了硕士的同学帮忙，这期间，两人定是少不了联系，张霜恰好也有了理由找李钺吃饭。
    张霜履历优秀没有错，但没有海外求学背景，短时间内在纽約找到工作，不太符合职场的规律，李钺也说了，张霜找到的工作还不错——
    想到这里，冯风轻笑了一声，什么都捋清楚了，她甚至开始怀疑，张霜在南江的时候忽然回头联系李钺，都是沈溯安排好的，不然怎么每次都那么巧。
    而后来，沈溯得知了李钺要来纽約工作，他认为异地恋不可能持久，便将张霜一并送过来，试图让张霜“撬墙角”，以此来激化她与李钺之间的矛盾。
    冯风又想起了沈溯得知她和李钺分手的消息时，问过的那几个问题，当时她以为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如今却只觉得讽刺。
    她本已经下定决心真诚待他，也在分手之后对他表达了心意——难怪沈溯从头至尾都是这样有恃无恐的态度，想必，她与李钺分手，也一直在他掌控之中。
    冯风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大发雷霆，但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她在化妆间冷静了一段时间后，拿出手机，在群里和林湄还有兰岚说了这件事情。
    林湄惊讶不已，兰岚则是直接开启了骂人模式，毫不避讳地骂起了沈溯，冯风看着她的话，都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兰岚：【真是个阴险小人，背后使这招，草，去跟他撕。】
    林湄：【你要和他谈谈么？】
    冯风盯着微信对话框沉默了片刻，随后回复：【是该谈谈。】
    冯风特意叮嘱了林湄和兰岚别告诉邢铮和梁与风，她暂时还没有和沈溯戳破这层窗户纸的打算，透露风声只会给他编造借口的机会。
    冯风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沈溯也已经在这边了，她一坐下来，就对上了沈溯审视的目光，他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不悦，不用问也知道，是因为李钺的电话。
    冯风回来后，栗然便好奇地问，“是不是有急事儿，这么久？”
    冯风说，“没有，我前任男朋友的电话。”
    栗然用余光瞟见了沈溯阴沉的目光，她坐在沈溯的身边，清晰地觉察到了他散发出的不快情绪，她扯起嘴角挤出一抹笑，心里却在懊恼，早知道冯风回答这么干脆，她便不问了。
    栗然虽然没接话，冯风还是同她多说了几句，“他在纽約工作，正好有空，约个时间吃饭。”
    栗然感觉不太对，按她对冯风的了解，她可不像是会为了一通电话解释这么多的人。
    突然说这么多，倒像是说给沈溯听的。
    而这时，沈溯跟着发出一声笑，“冯总和前任打电话也能打这么久，不会是要旧情复燃了吧。”
    栗然很应景地给沈溯的碟子里倒了些醋。
    冯风无视了沈溯的阴阳怪气，笑着说，“说不好，看感觉，反正他目前还单身。”
    沈溯：“冯总还挺了解前男友的感情状况的。”
    冯风：“嗯，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总是不太一样。”
    这回沈溯没有再接话了，他动筷子夹了一个虾饺，一个不小心，虾饺直接掉在了倒满醋的盘子里，再次吃到嘴里的时候，满嘴都是醋味。
    栗然夹在两个人中间，头皮发麻，她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跟在家里看着父母吵架的孩子差不多，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也不知道该站队到哪边。
    最后，栗然只能埋头苦吃，今天喊沈溯过来，就是个错误。
    晚饭吃完，沈溯便先行离开了，栗然同沈溯打了个招呼，下意识又去看冯风，冯风丁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好像也没有要和沈溯说话的意思。
    沈溯大抵是被冯风的态度弄得不高兴了，转身就走。
    栗然：“……”
    冯风的状态倒是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笑着同栗然说，“再回去逛逛，我给我朋友买个礼物。”
    栗然：“是给邢铮他老婆买么？”
    冯风：“不是，我前任男朋友，他这两天的生日。”
    栗然：“……”
    给李钺买生日礼物，倒不是为了刺激沈溯，她和李钺恋爱了半年多，二月份的时候，李钺陪她过过一次生日，但李钺的生日是十二月，恋爱期间没来得及过。
    冯风打算趁这次见面吃饭，补给李钺一份生日礼物。
    于是，栗然又陪冯风到了商场，走到了某个机械手表的专柜。
    李钺喜欢这个牌子的手表，他之前不止一次提过。
    冯风选了一款比较适合李钺的，让店员包装了一下。
    冯风去刷卡的时候，栗然赶紧给沈溯发微信，通风报信：【大事不妙了，她给前男友买了生日礼物，你真不去问问？】
    直到冯风刷完卡回来，栗然都没收到沈溯的回复。
    买好礼物，时候不早了，冯风和栗然一同回到酒店。
    冯风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拎在手里。
    走到房间门口刷卡的时候，对面的沈溯正好打开门，冯风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但并未同他说话，直接推门进去了。
    沈溯用力捏住门把，盯着对面的房门看了几秒，他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给栗然拨了电话，“她给李钺买什么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