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霜对冯风并不了解，也只是在脑内对她有个大概的描绘，比他们大了那么多的职场女强人，肯定不会因为一段恋爱就贸然换工作，这等于是在赌上自己的未来。
    张霜甚至觉得，冯风多半是没有考虑和李钺结婚的，否则，李钺刚刚不会是那个表情。
    李钺和张霜一同吃完了晚饭，从餐厅出来时，张霜准备打车，被李钺拦下了：“我送你回去吧。”
    张霜愣了一下，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方便么？”
    李钺：“明天周末，也没什么事。”
    张霜：“那就麻烦你了。”
    言罢，她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
    张霜报上了地址，李钺开着导航，将她送到了酒店门口，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回到酒店以后，张霜便给顾淞发了微信，说了今晚的事情。
    而顾淞那边收到情报后，便立刻转发给了沈溯。
    彼时，沈溯正在书房内坐着处理邮件，看到顾淞发来的消息后，便停下了手头的事情，打开对话窗口，就是顾淞和张霜的对话截图。
    沈溯细致地看完了内容，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先前，在南江的时候，李钺对张霜是十分避嫌的，绝对不会这样帮她，如今情况倒有所变化了。
    张霜在国外举目无亲，李钺作为她唯一认识的人，必定会出手相助，加之他现在本身就与冯风产生了矛盾，潜意识里自然不会像从前一样在意冯风的感受。
    沈溯想，用不了多久，他们之间的矛盾就会彻底爆发了。
    要么是李钺先忍不住提分手，要么是冯风先说。
    而他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
    眼下冯风和李钺没有彻底分手，他去接近冯风并非明智之举，保持现在的距离感，才能让冯风放下戒备，至于后面的事情，就等他们分手后再安排了。
    一旦两人分手，他这边必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
    时间一天天过着，很快便到了冯风出差的日子，她提前和李钺说了航班号，但因为是工作日，李钺正好接了一个新的项目，没办法去机场接她。
    因为这件事情，李钺同她道歉了好几次，冯风并未放在心上。
    或许是因为内心没有了期待，自然也就不在意这种细节了。
    出差住的酒店是公司订好的，那边也派了车来接她，冯风上车回酒店的路上，给李钺发了一条微信，但也迟迟未曾收到回复。
    直到晚上七点钟，李钺的电话才过来。
    彼时，冯风正好在房间内坐着，她马上接了起来。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李钺道歉：“抱歉，我之前一直在看数据，没来得及回你消息。”
    言外之意是，他看见了消息，但是没有回。
    冯风浅浅笑了下，“没事，忙完了么？”
    李钺：“嗯，你在酒店么，我现在去找你。”
    冯风：“好，我正好有点事情跟你说。”
    电话那边的李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皮忽然跳动了起来，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聪明的人，对未来都会有个预期。
    这段时间，他和冯风之间的情况有多糟糕，彼此心中都有数。
    虽然并未有过任何争吵，但两人已经冷淡得像是陌生人一样，有时五六天都不会给对方发一条消息，这怎么能算是恋人？
    李钺沉吟片刻，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好，一会儿见面聊。”
    同李钺通完电话，冯风站在了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陷入了深思。
    分手的话术，她早就已经想好了，听李钺的态度，想必他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彼此不耽误，是最好选择。
    李钺是在二十分钟后到的。
    冯风替他打开了门，时隔一个多月没见面，两人重逢之后，并没有情侣之间的火花，彼此都很淡定，只是相视一笑，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恋爱关系的不稳定之处就在于此，有时甚至双方都不清楚，激情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眼下的氛围，更加让冯风确信了，分手是最好的选择。
    冯风看向李钺，“你还没吃晚饭吧，去楼下餐厅吃吧。”
    李钺点点头，两人一同走出房间，乘电梯来到了楼下的餐厅。
    点完餐后，两人又一次相顾无言。
    这一次，是李钺先开的口：“这次出差呆几天？”
    冯风：“可能一周。”
    李钺：“周末有空的话，可以到我那边，我给你做饭吃？”
    冯风轻轻笑了下，摇头：“不用了，你工作那么累，周末好好休息吧。”
    此言一出，在四周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直到这一刻，李钺才忽然意识到，他曾经认为的“无话不谈”，其实大都是他在向冯风输出，冯风做的只是回应他，不让他冷场。
    她似乎，从来不曾主动同他聊过自己身上的事情。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的时候，李钺收到了张霜的微信。先前他帮张霜找到了公寓，张霜也顺利入职了新公司，那之后，她便一直说要请李钺吃饭，这次发微信过来，是问他周末有没有时间的。
    李钺看到张霜的微信之后，盯着看了很久，没有回复，将手机放在了一旁。
    不多时，服务生过来上菜，经过冯风的提醒，李钺开始吃饭。
    一顿饭快吃完的时候，冯风忽然开口：“我认真考虑过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即便是早已猜到了她会这样说，但李钺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一下。
    冯风也看出来了，但是她并未改变自己的说话风格，仍然很直接，“你说得对，异地恋不是长久之计，我的确也没考虑过和你结婚，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一次性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以后，冯风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李钺沉默了几分钟，他并未生气，即便在这个时候，仍然保持着理智，“你还是放不下沈总么？”
    冯风沉默应对。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李钺来说太过残忍了。
    但，即便她沉默，凭李钺的智商，也看出了答案。
    他再次笑起来，“我明白了。”
    冯风：“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挺开心的，抱歉啊，我实在是……”
    “不用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李钺并不是怨天尤人的人，他很清醒地记得自己的处境，“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说好了是试一试，你有自己的选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