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她陪女儿讲故事做手工,一家人享受着天伦之乐,周六约了宋清和,去澜山湖一带走走转转。
城市碧空如洗,阳光普照,是出游的好日子。
宋清和驾车来接他们母女,一路不急不缓地开,停好了车,在澜山湖边的大片草地上铺了块垫子,他变戏法似的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包裹,十分钟后,他们的脚边多了一顶小巧的帐篷。
晴天觉得新鲜,在帐篷里跑进跑出,像只快活的小蜜蜂。
“妈妈,我可以在帐篷里睡觉吗?”
“可以。”
“妈妈,我可以在帐篷里打滚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妈妈,宋叔叔,你们看我在哪里?”
晴天银铃般的笑从帐篷里传出,陆兮和宋清和同时回头,小朋友躲在帐篷的窗口处探头探脑,眉眼弯弯,模样讨喜。
“捉到了,小羊在这里!”
她假装灰太郎,张牙舞爪地潜进了帐篷里,和“小羊”缠斗了两个回合,最后母羊妈妈和小羊大笑着抱在一起。
母女俩玩闹时,宋清和一直坐在草地上,目光柔和地望着她们,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笑意。
当陆兮和女儿玩闹完毕,重新坐回他身边,他欣然望着她脸上久违的笑,问她:“开心吗?”
“嗯,开心。”陆兮把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微笑还未褪去,“你开心吗?”
“开心。”宋清和将目光投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有人正泛舟湖上,他说,“很开心。”
他将双手搁在屈起的膝上,眺望远方,“过来很多天了,就在这一刻,让我相信我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a市很好,有我施展的舞台,也有对我来说有价值的人。”他缓缓看向她,“这个城市值得我重新开始。”
陆兮明白他在道出心里话,救死扶伤的宋医生是真的把她当朋友,顿时内心受宠若惊:“我已经重新开始了,看到晴天那么开心,我也觉得值得。”
在c市时,叶家人总会时不时上门刁难,当众骂她是骗钱的坏女人,每到那时,晴天就会躲到她身后,死死抓着她,不懂那些亲戚为什么对妈妈那么凶,有时害怕到半夜啼哭。
她本想在c市度过下半生,最后还是为了保护家人,也为了她妈妈落叶归根的心愿,选择回来。
斑驳的往事总是令人陷入脆弱的情绪,陆兮沉浸在往事里,并没有察觉到温柔的宋医生正用温柔的眼安慰她,她置身于这湖光山色的天地,享受着女儿简单的快乐,直到——
被包里的手机铃声打断。
又是一个坏气氛的陌生电话,大周末的应该不是工作电话,陆兮不太想接,掐掉了。
风大起来了,宋清和预备好的风筝派上用场,晴天蹦蹦跳跳,跟着宋叔叔追着风筝跑。
她啃着苹果,乐得在一旁轻松。
包里的电话又煞风景地响,又是这个陌生号码。
她只好接起来。
“是我。”
顾淮远的声音不期然地通过电波传来,她下意识往晴天的方向瞥了眼,站起来走远。
“什么事?”
那头的男人大概在轻笑:“没事就不能找你?”
陆兮一本正经可没心情跟他玩笑:“今天是周末,工作上的事等周一再谈吧,你不需要周末,可我需要。”
“你倒是清闲过周末,我睡地板你良心不痛?”
他一贯擅长的挖苦讽刺果然从不缺席:“也是,你根本没长良心这东西。”
“你睡地板应该先问问自己是不是过于挑剔。”陆兮针锋相对,不打算无休止地妥协让步,“你不满意,sg有太多可以供你选择,就算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我能力有限,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是真的烦恼,想要和他迅速撇清,特别今天是周末,晴天就在她身边,他突然打来,以致她神经格外脆弱。
“你在什么地方?”他突然在那头问,“我打扰你约会了?”
“私生活无可奉告。”陆兮还是那句话,“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看来你的周末很滋润。”他语气明显疏离起来,字字透着冷,“我当然有事,在我出差回来前,床这件事你必须给我解决了,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再发什么疯。”
“可能那时,就不是要一碗青菜面那么简单了。”
陆兮深呼吸,她就知道这事轻易绕不过去,不整出点幺蛾子,他心里不会舒坦。
“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床?”她咬牙问。
顾淮远似乎早就在等她亲口这么问:“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我比较信行家的品味。”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睡什么床?”
真是越说越离谱,陆兮眼皮直跳,知道他就是不怀好意。
但装聋作哑又不行,她只能沉着应对:“我那张床是仓库里的次品,工艺有瑕疵,不能卖给消费者就只能自己内部消化了。”
他这样显赫的身份地位,又怎么会屈就一张有瑕疵的床。
果然他不喜:“有瑕疵?那不行,我的体力你是知道的,床不好,怎么能尽兴?”
他那暧昧至极的声音被电波带到陆兮耳边,好似他人就在咫尺之外,热气腾腾的身体温度在提醒她,他们曾经度过很多个尽兴乃至疯狂的夜。
陆兮站在太阳底下,脸和耳朵,都被滚烫的温度灼烧。
不能给他一丝一毫回应,便咬牙忍耐着,求生欲极强的眼睛远远望着远处的宝贝女儿,警告自己为了孩子,也不能跳入那个他已经预先埋好的陷阱。
“次品我不要,就来张正品吧。”他一顿,“兮,你看,其实我也没那么挑剔。”
陆兮只觉得荒谬,很想摔了手机:“顾淮远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睡同一款床?”
“是啊。”电话那头的男人应得理所当然,“同床异梦,不可以吗?”
“怎么?你以为我有别的想法?”
陆兮咬牙切齿地听着他一次次变本加厉的逗弄,始终保持着最大的克制,她声线绷得极紧:“可以,仓库里还有货,会尽快给你配送到家。”
“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联系你助理,没事的话我挂了。”
手机握在手里,前所未有地烫手,要不是情绪够冷静,她早就把手机扔进湖里喂鱼。
“急着去约会?”男人慢条斯理地笑出声,“那可惜了,我还不急着挂。”
“还有事吗?”
陆兮真想不顾一切挂掉这通磨人的电话,可是深知这次若不应付好他,他只会变着法子毁掉她的周末,于是只能忍着脾气。
顾淮远倒还真有事要嘱咐:“这是我的新号码,找我打这个。”
“我没什么事需要找你。”她一口拒绝,也心知这是一条不能再踩的红线,未婚妻都不给的号码,却没有顾忌地告诉她这个前任,在外人看来,已经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
其实他只是单纯想找她不愉快,就像债主,并不希望欠债多年的人过得太过舒坦,可是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这就是旧情复燃的信号,流言蜚语也会多起来。
陆兮只想要做个不惹眼的小人物,过自己的小日子,一点都不想卷入豪门内部的漩涡之中。
丁家姐妹一看就极难相处,她只想敬而远之。
“兮,聪明人可从不把话说得太满。”顾淮远并不知道她有所忌惮,言语间倒是颇有自信她将来会有求于他,“拉黑名单前先想清楚,给过一次号码,我不会再给第二次。”
他似乎有读心术,能一次精准抓住她的软肋,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必定是心里有所筹划,也在变相对她提出警告。
在他心甘情愿结束游戏之前,她不可以单方面退出游戏,否则后果自负。
陆兮茫然站在天地间,任由风将彷徨的心吹得摇摇欲坠。
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总是对她百般纵容的男人了。
“妈妈!你快看!”
晴天高举着一朵野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清脆的喊声令陆兮吓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刚才顾自沉浸在情绪里,她忘了女儿就在不远处玩耍。
电话里的男人诡异地沉默了几秒:“谁喊你妈妈?”
“没有谁。”
陆兮一边撒谎,一边竖起食指到嘴边,摇一摇,示意晴天不要再出声,晴天听话地捂嘴噤声,自己跑开了。
她心跳如擂鼓:“小朋友认错人了。”
那边又静止片刻,沉着声:“你最好没有瞒我什么。”
陆兮决定下一招险棋:“瞒你什么?瞒你我有孩子?呵,就算真有,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回应她的是一阵忙音,这通折磨人的电话终于结束了,她几近虚脱。
远处一直陪着晴天玩耍的宋清和见她终于结束这通亢长的电话,朝她招手,陆兮笑着招手回应,平和的气氛在空气中流动。
可惜除了她自己,没人发现她笑里满含沧桑。
“妈妈,你快来呀!我的风筝飞起来了!妈妈,你再来它就飞走了!”
“妈妈!妈妈!”
晴天在宋清和的帮助下,手里拽着线盒,兴奋地朝陆兮大喊大叫,一心要和妈妈分享这一刻的快乐。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调整好情绪,就连脸上惬意的笑容,也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就算未来难以把握,但至少今天仍然属于她和晴天,她还是简单幸福的自己。
她回到一大一小身边,宋清和很显然在察言观色,暖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工作上有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当着他的面,她干脆把手机关机,冲他微笑:“行了,工作已经见鬼去了。”
宋清和遗憾地耸耸肩膀:“我要是能潇洒关机就好了,可惜我不能。”
他是医生,总是保持24小时开机的习惯,不仅仅是为了工作,更多是出于医者救人的职业不能。
“你要是学我潇洒,那我罪过可就大了。”陆兮看着漂浮在头顶的那只小青蛙,很没见识地“哇”了声,“井底的小青蛙终于跳出来看世界了啊。”
“呱呱,呱呱。”晴天模仿青蛙叫,仰着小脸说,“妈妈,小青蛙说再也不回井底下了。”
陆兮仰着脸站在微风中,感受到了珍贵的自由。
是啊,她想,再也不回去了。
—
三人在景区流连到太阳快下车,宋清和载着母女俩去商圈觅食,周末景区往市区的道路略微拥堵,车厢很安静,后座的呼吸声均匀绵长。
宋清和扫了眼后视镜里抱在一起熟睡的母女俩,勾唇,岁月静好,大概就是如此罢。
停好车挑了一家网红餐厅,没有等位太久,餐厅热情的服务员一见他们,问另一位同事:“这里有一家三口,还有桌吗?”
“有,麻烦跟我来。”
被人家错当成一家三口,陆兮尴尬的目光和宋清和撞上,他微笑不语,只是向晴天伸出一只手:“让叔叔暂时做一下你爸爸,可以吗?”
“好。”
晴天应得干脆,很大方地伸出小手到他手心,一大一小乍看背影,还真像一对亲密的父女。
很少看到女儿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大人身后,她总是羡慕同学有爸爸妈妈,羡慕他们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爸爸,陆兮心酸地看着,这一刻突然在考虑,或许给她找个像宋叔叔那样温柔的男人做爸爸,也不是坏事吧?
晚饭吃得很饱很愉快,饭后,晴天果然实现了心底里积攒了许久的愿望。
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宋叔叔,她在中间做小鸟,她一喊“起飞”,她就真的起飞了,这个游戏她乐此不彼,直到妈妈说举不动了,她才意犹未尽地喊停,还跟宋叔叔约好,下次也要这样玩。
陆兮其实想阻止的,宋清和比她还忙,也需要自己的休息时间,怎么能为了迁就晴天,把宝贵的周末耗在陪她上。
“我周末也是一个人在家睡觉,有时候想找人出门吃个饭,找了一圈全是同事,碰上了还得聊工作。”
“把我从周末的无聊中解救出来,我还要谢谢你和晴天。”
宋清和站在陆兮家小区的路边,嗓音清润,三两句话,就打消了陆兮的疑虑。
见她终于不再迟疑,他微微一笑:“那下周末见了,陆兮。”
“下周见,清和。”
“宋叔叔再见。”
“你们等下。”他钻进车里,但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侧过身寻找一阵后,再转过身来,手里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束野花。
来自于大自然的野花,花期要比温室里的花朵久一些,虽然放了半天,花瓣有些干枯,却仍旧绽放着动人又朴素的美丽。
这是下午爬山时在山道边摘的,晴天说要送给妈妈,宋清和便陪着她,摘了一把。
“给。”他把花递出去,眼里分明有笑意,“我借花献佛了。”
陆兮欣然接过,面色羞涩地道谢。
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男人送她花了。
不管是鲜花还是野花,只要是花,俗气的女人们都是喜欢的,她也不例外。
“野花有点委屈你了,下次送更美的。”
“不用。”陆兮扬了扬手里的这把野花,“野花才衬我。”
“知道你坚强。”宋清和似乎很懂她,冲她眨眼,“不过偶尔柔弱下也没关系。”
他一向稳重,难得有这样轻松幽默的时候,陆兮被他逗笑,他朝她挥了挥手,终于开车走了。
夜幕下目送那辆大众消失在车流里,陆兮低头问晴天:“宋叔叔好吗?”
“宋叔叔好!最好了!”晴天一蹦一蹦,“妈妈,下周我们还可以跟宋叔叔去玩吗?我想坐碰碰车,宋叔叔说带我去坐。”
“好啊,去坐碰碰车。”陆兮愿意做对女儿百依百顺的老母亲,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月亮,她也要去水里给她捞上来。
她拉着女儿缓缓地往家走,母女俩度过了充实的一天,虽然身体有点疲惫,心情却极放松。
直到身后的一道男声令她回头。
“陆总——”
有人站在路灯下,朦胧的看不清楚脸,直到他走到近前,陆兮才认出是许嘉澎。
“许哥哥!”晴天也认出他来,雀跃地叫他。
许嘉澎先看了眼陆兮,才面向晴天:“是叔叔,记住了。叔叔只比你妈妈小几岁。”
“你等多久了?”
陆兮想起来许嘉澎微信跟她提前说过晚上会过来,只是她这一天在外面,完全把他这个人给忘在脑后,顿时有些抱歉。
“抱歉啊嘉澎,今天带晴天出去玩了。”
“我看到陆总从朋友车子里下来了。”许嘉澎表情淡淡的,他指了指她手里的那束野花,“你们今天去山里了?”
“是啊,去澜山湖转转。”
陆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感觉今晚这年轻人透着几分古怪,态度也比平时要疏离一些。
总归跟他相处时间不长,她没有放在心上,见他手上拿着东西,低头对晴天说,“你上次提到艾莎公主,许叔叔真的给你送来了。不过你要答应妈妈,下不为例,不能总是问大人要礼物,这样礼物就失去意义了。”
晴天望着妈妈的大眼睛晶晶亮,里面像是藏了一个水晶世界,清澈又透明。
“那妈妈,我可以拿吗?”
许嘉澎蹲下来和小朋友平视,给她递上装着艾莎公主的盒子,笑着说:“你要是不拿,叔叔会哭的。”
他瘪着嘴揉着眼睛做了个假哭的动作,惹得晴天咯咯直乐。
“叔叔不哭,我会拿的。”小朋友恻隐心起,把艾莎抱在怀里后,又仰着小脸看了看妈妈,“不过我答应妈妈了,以后不能随便问叔叔要礼物,叔叔会没钱的,对吗妈妈?”
“对啊,叔叔平时要花钱的地方很多。”陆兮向女儿如此解释。
“因为叔叔要约会吗?”晴天小朋友突然语出惊人。
陆兮其实并不关心手底下员工的私生活,总觉得公私应该分清,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许嘉澎,恰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她仓促躲开了。
“大概吧。”她支支吾吾,其实也不知道答案。
许嘉澎默默地看着母女俩的温馨互动,笑了笑,“叔叔不需要约会。”
晴天“哦”了一声,被妈妈瞪了以后,捂着小嘴的模样很可爱。
“叔叔有喜欢的人。”他望着晴天懵懂的眼,嘴角的笑意敛了敛,“只是叔叔没有机会跟她约会。”
晴天不懂大人的世界,但还是愿意为帅叔叔加油喝彩:“叔叔可以的,叔叔加油!”
她鼓起了小拳头。
许嘉澎也捏起了拳头,“好,叔叔加油。”
他站起来,陆兮也难得好心鼓励:“你加油!”
被这样一双如水纯净的眼眸望着,许嘉澎的心像浸泡在了甜蜜的果汁里,酸涩又甜蜜。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滋味,在尝过它以后,他变成了令他陌生的“许嘉澎”。
他点了点头:“好,我加油。”
—
过了一个轻松的周末,陆兮精神奕奕地投入工作。
她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仓库,将顾淮远要求的那张床发到他新住址,结果打给王慧,她听完后请示顾淮远,又打回来,意思是老板要亲自验收,等他出差回来后再发货。
“还有哦,要麻烦陆小姐那天验收时也在场,老板想要再和你聊聊房子软装的问题,他实在太忙,又比较相信陆小姐的审美,希望陆小姐不要推辞。”
王慧把话说得滴水不漏,陆兮却是铁了心避嫌:“麻烦帮我转告顾先生,软装这一块我没办法帮到他,这毕竟是他自己住的房子,在布置上也最好亲力亲为,实在没时间的话,我想丁小姐也会很乐意为他代劳,这毕竟是他们两人未来共同的家,相信丁小姐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实在不方便参与。”
她这番拒绝明显在王慧意料之外,唯唯诺诺地答应转达,陆兮就挂了电话,不想再与她多啰嗦一句话。
坐办公室思索片刻,她去了杨姿言办公室。
她喜静,杨姿言喜动,平时多是杨姿言进她办公室找她,鲜少她主动上门的时候。
今天稀奇,杨姿言一上午没有出办公室,她办公室的门半掩,透过门缝,陆兮见她长腿高高地翘在桌上,安静地面对着窗户,似乎是有心事。
印象里姿言很少有这样郁郁寡欢的时候,她活力四射,永远斗志昂扬。
“怎么了?”她开门进去。
“哦,没事。”
杨姿言见她进来,收了腿,刚才脸上的消沉又消失无踪,笑得有点贼:“我看见你朋友圈晒的野花了,快招啊,周末跟谁出去玩了?”
那束野花插在灌了水的花瓶里,就放在她妈房间的窗台上,陆兮觉得貌不惊人的美才最是惊艳,于是拍下发了朋友圈,无非是一些对美好生活的细小记录,没想到好友心细如发,留意到了。
她含蓄一笑,并不吱声。
杨姿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真跟男人约会了?谁?”
“行,你不说是吧?我今晚上你家蹭饭去,我就不信晴天不会告诉我。”
“没什么可瞒你的,不说是怕你想多了。”陆兮揭晓答案,“宋医生让我这个土著带他四处转转,就去澜山湖边走了走,晴天也在。”
“宋清和?”杨姿言激动地一拍桌子,“我第一直觉就是他,果然!”
她站起来,又霍得坐到陆兮跟前,“兮,你自己当局者迷,我们旁观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宋清和对你有意思,虽然客观地讲,他这人对谁都有耐心,但对你,我觉得他格外有耐心。”
其实杨姿言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陆兮自己其实也有感觉,但没有经过他亲口证实,她并不认为自己就该往那个方向胡思乱想,没有捅破那张纸,那么大家还是普通朋友,她应该平常心对待。
“看缘分吧,太久没恋爱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
她实话实说,在私人感情这个话题上也不会避讳好友,眼前浮现宋清和这个人,虽然没有一见倾心的优越长相,但气质儒雅,事事都优先考虑别人,是个很可靠的男人。
“但……”她回忆着这个男人身上种种的好,“如果这个人是宋清和,我愿意试试。”
“试呗。”杨姿言快人快语,“别的男人给晴天当后爸我还不放心,宋清和绝对没问题。”
不愧是多年的好闺蜜,跟她想到一块去了,陆兮现在凡事以女儿为先,哪怕是再开始一段感情,女儿的感受也是她优先考虑的。
跟杨姿言交完心,她敛了敛笑,终于道出真正来意。
“姿言,我今天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她看着杨姿言的眼睛,“顾氏酒店的合同,我们还是别签吧。”
22、第22章 险棋(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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