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梦长长叹了口气。
    回到阁楼，她才开口：“你可知道，爹成为武安侯之前的另一重身份？”
    “什么身份？”
    楚尘无比疑惑。
    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太多关于武安侯的信息。
    不过，他从武安侯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血煞之气。
    以他的经验判断，能够凝聚这种血煞之气，手中肯定沾了无数人的鲜血。
    姜清梦解释道：“爹在继承爵位之前，一直待在京都，与当今圣上是儿时玩伴，两人相交莫逆。
    当今圣上并不是太子，他能顺利登基，有爹的功劳。
    之后，爹也得到重用，担任过大燕卫将军，掌管京都十万禁军。
    可当祖父去世后，一切都变了。”
    楚尘微微惊讶。
    后面不用姜清梦说，他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姜清梦祖父去世，武安侯选择继承侯爵，放弃了卫将军职位。
    而大燕圣上却是延续上代燕王的削藩政策。
    两人注定走到了对立面。
    “其实，爹也不是不同意削藩，侯府不像那些藩王，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兵权，最多也就一些封地而已，更何况上任燕王已经收回去了不少。”
    姜清梦神色变得冷冽起来，“只是，当今圣上相比上任燕王更加霸道狠辣，凡是上交封地和权力的老牌勋贵，基本没有好下场。
    爹为了我们姐弟二人，不得不对抗燕王。”
    楚尘有些无语。
    削藩确实是对的，也是必须的，诸侯权力过大肯定会影响中央的统治。
    但是，应该采取更温和的方式来推行。
    大燕至今一百多年，由弱而强，又由盛而衰。
    然而，藩王和其他诸侯却早已今非昔比。
    太过强硬，简直是取死之道，这么多年没有分崩离析，已经远远超乎他的意料了。
    楚尘又问道：“武安侯府在老牌勋贵中实力如何？”
    “勉强能入前十。”
    姜清梦无奈一笑，“大燕共有三个藩王，四个公爵，十六个侯爵，侯爵其实并不起眼。
    但是，我姜家先祖比较特殊，当初因为拒绝了藩王之位，即便只是侯爵，却拥有上千里封地。”
    “你先祖这么蠢？”
    楚尘脱口而出。
    如果武安侯现在是武安王，那他完全可以躺平好吧。
    “你才蠢！”
    姜清梦瞪了他一眼。
    楚尘浑然不在意：“那三个藩王的封地呢？”
    姜清梦无奈道：“他们的封地最小的都有上千里，而且掌握数十万兵权，皇室根本奈何不了他们，所以，只能拿其他低等老牌勋贵开刀。”
    楚尘若有所思：“娘子，你说，万一哪天，燕王直接对侯府动手怎么办？”
    姜清梦眸光坚毅道：“我会想方设法，保护你们的安全。”
    楚尘摇摇头。
    还是太天真了。
    人都快把刀架在脖子上来了，还不准备反抗？
    至少也得未雨绸缪啊。
    万一对方真要一刀砍下来，怎么可能挡得住？
    姜清梦皱眉：“你不相信我？”
    “我自然相信娘子。”
    楚尘轻轻握着姜清梦的柔夷，道：“可是，侯府现在太弱了，燕王要杀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逃去大魏，大齐？你又如何保证他们不会对付我们呢。”
    姜清梦沉默了。
    “除非……”
    楚尘话锋一转。
    姜清梦不解：“除非什么？”
    “除非干掉燕王，推翻大燕，由岳父，不，由你当皇帝，这样我就真的可以躺平了。”
    楚尘差点就说出了真心话。
    不过这话有点大逆不道了，不适合现在说。
    他沉吟片刻，委婉道：“除非，侯府变得足够强，强大到燕王不敢动手。”
    姜清梦无语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可我们哪有这个能力。”
    楚尘笑道：“我可以帮你啊。”
    “你？”
    姜清梦明显不信。
    楚尘吊儿郎当，虽然确实有些小聪明，但想要跟大燕皇室对抗，太难了。
    “娘子，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好歹我也是你亲自挑选的夫君啊。”
    楚尘打趣一笑。
    姜清梦心中嘀咕。
    我只是不想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然后见到你长得很帅，所以才让你入赘侯府而已。
    我哪里有什么眼光？
    不过，她不想打击楚尘，点点头道：“夫君需要什么，我全力支持。”
    “真的？”
    楚尘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想搬到娘子房间住。”
    姜清梦俏脸绯红，点头道：“可以，不过明天与凌云商会的谈判，你得去。”
    “娘子，茶庄还有很多事情呢。”
    楚尘满脸为难。
    姜清梦抽回手掌：“那就免谈。”
    “好，我答应了。”
    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楚尘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看来，短时间内想要躺平，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除非武安侯府真的强大到连燕王都不敢对付的地步。
    楚尘美滋滋的跟姜清梦回到阁楼。
    可很快就被浇了一盆冷水，只见姜清梦在房梁上拉了一根麻绳。
    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如同灵燕一般，稳稳的侧身躺在麻绳上。
    楚尘不禁暗骂。
    这特么什么门派，怎么都会睡绳功？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自己房间睡呢？
    姜清梦如何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得意一笑：“夫君，早点睡吧。”
    楚尘摸索着手掌，问道：“娘子，还有肚兜吗？”
    此话一出，姜清梦差点破功，从麻绳上掉下来。
    她黑着脸道：“没了。”
    这个混蛋，难道想当着她的面，做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楚尘眸光大亮：“没穿？”
    姜清梦翻身跳下麻绳，笑眯眯的道：“夫君，想不想看？”
    “想。”
    楚尘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假思索的回答。
    下一刻。
    他眼前一黑，回过神来之际，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房门外。
    “夫君，你还是回自己房间睡吧。”
    姜清梦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楚尘叹了口气：“哎，我的房间不安全，今晚只能去百花阁将就一晚。”
    说完，转身准备下楼。
    “你敢！”
    房门瞬间打开，姜清梦怒气冲冲的瞪着楚尘。
    谁知，楚尘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吃不到的葡萄，还不如不看。
    万一忍不住动手动脚，痛苦的又是他自己，谁让自家娘子太强大了呢。
    姜清梦轻咬嘴唇道：“坏蛋，就不能犹豫一下。”
    另一头。
    楚尘回到房间，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小本本。
    上面写着秦白衣和段天阳的名字。
    他随手划掉秦白衣三个字。
    然后又加上了两个名字：
    冯一刀。
    秦玉儒。
    犹豫了一下，他又写下第三个：
    燕王。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摆烂的生活，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