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处,万里白蒙一片,太阳衔高山而出,又大、又圆、又亮,只好像就在面前。
蓝时在万古道上送别戎战,细心交代,仿若一位疼惜孩子的父亲,送他远行。
“此去,路上小心,到了记得回封书信报平安!”
他笑着点头,“知道了!”
“要做的功课,万不可懈怠。等边关事宜处理完了,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看到顾总督催促一直在后面,蓝时便不好拉着戎战再说什么,连忙推他上车。
车慢慢消失在那座弯斜的山峰。
见蓝时都快眼睛望出来了,楚江笑问,“既然舍不得,不多留几日?”
“哪儿能啊!”小丫头胆儿小,不敢和他抢鹤眠,倒是那臭小子,一天天霸占这鹤眠。他呀!早早的就巴不得臭小子早点儿回去。
蓝时看着那雪山的一角,深深的叹了口气,‘臭小子!’
他第一次见到十殿下的时候,是在十殿下的百日宴上,那时,他无比羡慕那小小的娃娃。明明都是嫡次子,十殿下却是受尽恩宠,而他,在相府就像透明一般。
丑奴说:“皇家多血雨,这份宠爱可能是悬在头上的刃。二公子又何必羡慕的?”
再后来,一岁的十殿下随皇上到相府,不知怎么的跑到了他的书房,赖着不走。
那年,他九岁!
蓝时笑了,“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让我一个九岁的孩子做皇子老师!”
是觉得他一个孩子能带好另一个孩子吗?
不尽然!
为什么太子的老师是德高望重的名门大儒、悍将贤士;为什么大哥的师父是赫赫有名的世家俊才、隐逸高人。
后来,他才发现,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从来不被看好。
皇上从来没有期待过十殿下真能文成武就。有英明神武的太子就好,何必让十殿下抢了他的风头。
“怎么了!”
“没什么,回了!”蓝时一跃上马。
寒风中、雪地上,烈马齐头并进,或许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等天下太平,我们寻个没人找得到的乡野,隐居避世如何?”
楚江有些沉默,‘天下太平?真的可能吗!’
看着边关好不容易的安宁,楚江犹豫了半响,“好!”
在他们所不知,遥远的皇城现在乱成一片。
大将军府和丞相府数百人口已经锒铛入狱,虽然皇上没有说什么重罚两家的事,可百姓之间人云亦云,已经传了不知道几个版本。
一则说,楚、蓝两家通敌卖国;
二则说,楚、蓝两家蓄意谋逆;
三则说,楚、蓝两家无妄之灾。
这不,两位大人那天才下朝,在玄武关外被禁卫军抓捕,连朝服都没来的急换,就被逮到大理寺监狱了。
大理寺地字牢房,
床、被、书、桌简直应有尽有,两位大人及其家眷也相安无事,看着倒不像来受罪的。
白发苍苍的大总管在护龙卫的保护下,带着小山高的奏折走来了。
“两位大人,今日的要务,皇上派奴才送来了。”
左手牢房,蓝丞相已经摆着端庄雅正,即便身处牢房,一身气度还是摆在那儿的,简直是昏天暗地里的一股清流。
反观右手牢房,楚将军瘫在‘娇妻’怀里,就跟自己没有骨头似的。张口是吃、闭眼是睡,日子格外自在。
“什么世道啊,真是!”楚大将军窝在爱妻怀里感叹,被皇帝收押了还要处理军务,简直是绝了。就不能让他和爱妻温存温存几日吗!
大总管笑了笑,将东西分开放下,收走昨日的奏折,领着跟来的侍卫,风风火火的回皇宫向皇上打小报告去了。
戎行业一丝不苟的处理着政务,听着孟大总管添油加醋,愁容满面的他,不由展开了丝丝笑意。
“倒是符合秋之的性子。”那小子要在牢房不抱怨,他还指不定怀疑秋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孟才将蓝丞相特地嘱咐的几本奏折递了上去,“扶桑水患,蓝丞相觉得新科状元可以胜任。”
戎行业看着另一份奏折,落款是蓝梁甫,字迹工整端方,自成一家风范。梁甫其人,人如其字,做什么都专心用心。也难为他在牢里还这么用心。
“放着吧!”梁甫办事,他自是信得过。
“皇上,明明蓝丞相和楚将军性格相差天南地北,为何……”还能成为生死相投的挚友。
孟才满脸稀奇。
皇帝摇了摇头,满脸的笑意。
孟才知道,皇上一定知晓缘由,只是不说而已。
戎行业看着晕开的墨,天下各国无不羡慕戎国将相和。他又何尝不羡慕蓝梁甫和楚秋之数十年如一日的兄弟情深。
第19章:皇城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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