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眩，酸痛。
    还有些胸闷。
    恍恍惚惚之间，李洵光睁开眼。
    他隐约记得，自己在深渊裂缝中行走，刚刚离开，观察到四周没有危险后，接应着后方队员。
    一名名人员走出，不知为何，自进入裂缝时他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因此格外谨慎。
    “刘瞿、赵曦、宁光武……”
    看着从裂缝出来的队员，他一一细数着。
    忽然，不知道裂缝哪根筋不对劲，开始疯狂抽风！
    剧烈波动朝四周扩散，李洵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呼让众人赶紧撤出来。
    接着这股波动在一瞬间越来越大。
    李洵光放开感知，因此承受了波动的正面攻击！
    下一秒，裂缝彻底爆发！
    一股强烈空间乱流以及深渊呢喃接踵而至。
    物理加精神上双重攻势，令这位老李头直接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一刹那，他似乎看有幽影一闪而逝。
    “李队，李队，醒醒。”
    身体摇晃，耳畔传来呼喊，李洵光缓缓睁眼。
    大脑像被插入一柄刀子狠狠搅动，又晕又痛。
    灌下瓶营养液后，李洵光恢复了些。
    他踉跄着站起，打量四周。
    队员们东倒西歪，一半坐起，一半还在昏迷。
    坐起来的这些状态也大多不好。
    大部分和他差不多。
    一脸懵逼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并非是众人不行。
    要知道这场爆发可是由梦魇之神引起。
    这种非常规精神冲击带来的影响，不容小觑。
    “大家打起精神，调整状态。”李洵光开口道。
    说着，他强行分出一抹势压，扫过全场。
    势压成网，将众人思绪勾动，哗啦啦声响过后，强撑着起身。
    “清点人数，统计伤亡。”
    李洵光揉着腰子，看向周围。
    和预计中的降落地点完全不相同。
    如卧龙盘踞的山岭向远处蔓延，鸟鸣与野兽嘶吼此起彼伏。
    “这里是……”
    “葬龙岭，我们直接到地方了。”先前喊醒李洵光的队员开口道。
    “……”李洵光揉揉眉心，“我记得，葬龙岭和咱们降落地点差了有百公里吧。”
    “是的，看样子我们被甩过来了。”
    队员苦笑。
    这什么离谱的事。
    李洵光重新扫视一圈，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些什么，他高声道，“大家伙抓紧调整状态，立刻清点人数，看看周围有没有不见的队员。”
    然后抬腿，翻看着人群。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坏了。
    李洵光心头一凉。
    他知道忽略掉什么了。
    江游那小子哪去了！！！
    他开始加快脚步查看众人面孔。
    探查员、战斗员、医疗兵……
    不是，不是，依旧不是。
    一圈下来，李洵光心凉半截。
    别说江游这小子不在了，五十人队伍更是只剩下了37人！
    剩下那13人呢？
    没了？！
    “李队，人数统计出来了，这是人员名单，我们有13名队员失踪，其中有7人生命体征被捕捉，距离我们大概百公里外。”
    李洵光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队员，他开口道，“剩下的6人呢？”
    “剩下6人距离超出探测范围。”
    队员小心翼翼的开口，“江战将……就在这6人中。”
    我就知道。
    李洵光的预感终究成了真。
    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高速运转。
    身为战将，江游生命体征和其他战将相同，都留有生命印记在巡夜司的魂灯。
    若是出事，魂灯将会产生感应。
    可关键这玩意儿在北都，他又看不到。
    深渊内没有什么卫星之类的，探测器能查探百公里的队员，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李洵光看向队员，猛然想起对方身份，“他穿的是战将服吧，切换一下探测器信号频率，看能不能发现他位置。”
    “李队，我们都试了，没有任何发现。”队员苦笑。
    “大致方位都没能确认吗？”李洵光追问。
    “没有。”队员给出否定答案。
    这种情况下，可能是衣服完全遭到破坏，也可能江游身处特殊地界……
    是生是死，依旧未知。
    “李队，大家都受了些伤，不算太严重，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探查还是返回大周？”
    副队长萧坤捂着流血的腰子，上前问道。
    李洵光良久沉默。
    一时间他也陷入犹豫。
    有些事该说不说这小子，怎么什么离谱的事他都能碰见呢？！
    ——
    这么离谱的事也能让我碰见？
    江游嘴巴微微张大，一时间愣在原地。
    海妖王这句话信息量实在巨大。
    寻找智慧异种种群，是巡夜司一直在做的事，不过相比起来，更是火种他们的目标。
    可惜这么长时间过去，大周最多发现了些琐碎踪迹，或者是文明覆灭后留下的残骸，尚未遇见所谓智慧种族。
    谁能想到江游这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探索深渊，便撞见了！
    陆遥遥在地塔中获得王室鳞甲，为前提条件；
    梦魇神明干扰裂缝，空间紊乱降落点异常，为导火索。
    三人无头苍蝇一阵乱转，恰好鳞甲波动，传入了那只正在巡逻的小海妖耳中……
    这般机缘巧合，中间有一个环节出问题，他都来不到这里。
    “力克王，我可以问些问题吗？”江游脑子乱糟糟的，出声问答。
    “当然可以。”海妖王神情温和。
    “你们是如何成为异种……还能保留神智的？”江游喉结浮动，道，“在我们认知中，人体承受大量污染，迟早会彻底堕化为没有神智，只知杀戮的异种。”
    “我就知道你会对此好奇。”海妖王咧嘴轻笑。
    鱼鳃向两侧张开，能看到他嘴里锋利的锯齿。
    青面蓝身，似大妖成形。
    这般可怖容貌说起话来理智皆在，还真是有几分人类的感觉。
    “不过这个问题我很难彻底回答你，因为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大多数种族界面落入深渊后，或是异化成为彻底的异种，或是被其他异种所吞没。”
    “深渊对大部分种族来说，都极为致命。”
    “想要在异化后保持神智，成为特殊异种种族，非常困难。”
    “或许你在见到我们海妖一族后，会产生能否让自己种族也走上这样一条道路，从而在深渊中生活下去的想法。”
    “可惜我要告诉你的是，异种就是异种，人类就是人类。”
    “堕化后的人类，只会是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