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个蠢货。
    江游差点一拍脑袋。
    陆遥遥沾染血咒，李洵光当年首当其冲，他身上的污染自然不可能少。
    只是这么些年相处下来没见异常，江游下意识忽略了这件事，误以为李叔没什么大碍。
    现在听方向阳提起，恐怕事情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方哥，李叔他情况很严重吗？”江游问道。
    “八九不离十。”方向阳肯定道，“具体不好说，我能肯定的是，他身上的血咒等级令人心惊。”
    “我竟然从未察觉。”江游深吸一口气。
    “你当然察觉不到。”方向阳微叹，“除了用禁物功效抹去诅咒类污染外，人类本身的势强大到一定程度，同样能够起到相同效果。”
    江游认真听着，满肚子疑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李叔他的势压何其惊人，本来不会出问题，但你也清楚，陆巡使……”
    他这一点醒，江游瞬间了然。
    势压能够变强，同样能够消退。
    征战沙场，势压如刀染血，斗志昂扬。
    骄奢淫逸，势压衰退，甚至一天不如一天。
    心境是势压的重要因素。
    陆南风的殉职，李叔没有表现出来，仿佛把一切都压在了心底，不与他人说。
    这势一波动，便给了血咒可趁之机。
    难怪方向阳说起这些。
    “罢了，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就不再多说了。”
    “总之如果可以的话，记得为他收集些清除污染的特殊禁物。”
    “好，我会的。”江游答应下来。
    好么。
    人都还没进地塔，支线任务倒是接了一大堆。
    聊完李叔，江游又询问了一番深渊里层。
    巡夜司这边仅仅是将信息放出，打算先去探索笔记中出现过的坐标，里层暂时不进入。
    而那支被抹去存在的队伍到底是什么情况，短时间内恐怕难以获得答案。
    即便将来进入里层，能否探查真相也尤未可知。
    挂断电话，江游和少女对视一眼。
    “怎么样？”她眨巴着眼睛问道。
    “简单聊了聊。”江游笑道，“方哥这口吻，就跟我肯定能通过大比进入地塔一样。”
    “你要是被筛下来……”陆遥遥也笑了，“那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进去帮你找。”
    “嚯，口气不小，这么有自信通过大比是吧。再说，我想要的你又给不了。”
    “？？？”
    陆遥遥眼睛一瞪。
    没等她掐人，江游叹息，“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算了，我已经过了中二的年龄，睡觉。”
    “不是，你都睡一天了……”
    “不一样。”
    少女惊呼声中，一阵天旋地转。
    ——
    时间悄然而逝。
    列车行驶，到站。
    入住提前划分出来的居住区，逛逛聚集地，加上各种准备工作，很快就到了大比当天。
    除了学府之外，各大高校都派出了最为优秀的学生以及助教前来参加大比。
    星火聚集地，同北都一样，都是一级聚集地。
    西边不远，有乌连山横断天际，再向西，则是一片陷落区。
    星火是距离陷落区最近的一级聚集地。
    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的超凡者伤亡率要远大于其他几座聚集体，同时，民风更加彪悍，超凡者的实力更加强劲。
    清晨，江游与陆遥遥早早苏醒，简单吃完早餐，二人整装待发。
    测试连带实战一同考核，共分三天，三天后，正式发放进入名单，紧接着就进入地塔。
    一切有条不紊。
    从高楼下来，大堂内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学员与教官。
    “大巴车来了，点到名字的学员跟我走。”
    “参加大比的助教跟我从这边走。”
    几名北都教官组织着现场。
    其中就有老霍身影。
    看着他对自己放电般眨了眨眼，江游咧了咧嘴，朝他走去。
    老霍打了个手势。
    来到大巴车旁，一个个人名点出，众人鱼贯而入登上大巴。
    奇怪的是，江游并没有听到自己名字。
    本来想问些什么，在老霍眼神示意下，他只得上车。
    “咱们准备出发。”
    他大致扫了眼，这一车助教人数估摸着能有百人。
    将这辆双层大巴完全占满，座位不够，近半助教一路上只能站着。
    两辆大巴车，北都学府的超凡武科助教差不多一网打尽。
    车辆向前行驶，老霍站在首位，讲解着大比的事项。
    “此次大比形式略有调整。测试天赋，对练，以及地塔层数统计。”
    “测试天赋不用说，星火聚集地自有其手段。”
    “对练方面，学生将对战教官，助教对战巡夜使，尽量展示出自己的能力，评分方面如果有异议，及时申诉调取监控。”
    “……”
    二百名助教，外加七八百名学生。
    总共不到一千人。
    比预计中少了许多。
    不过仔细算下来，这人数其实还说不上不少。
    出战的都是超凡武科，大一里挑一百多尖子生、大二里再挑一百尖子生……
    再多完全没意义。
    毕竟你挑的是尖子生，人家其他学府同样挑尖子生。
    谁也不比谁差太多。
    现在这小一千人最后能通过大比获得地塔进入资格的，可能仅有一百多人。
    真正的天骄中选拔天骄。
    思绪飘忽，等江游回过神，车辆已经停下。
    “睡的怎么样？”
    老霍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肩膀。
    “还行，要是能躺着就更舒服了。”江游打着哈欠说道。
    “你是一点不紧张啊。”霍勇无奈。
    “尽人事，听天命。”江游扭了扭脖子，“蛐蛐大比，不过如此。”
    只是……
    他抬眼望去，瞬间，瞳孔收缩！
    甚至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座庞大无比的银色建筑坐卧在面前。
    环形构造，能够清晰看到上面纵横交错的钢筋。
    没有什么规则，却又有种凌乱且规整的美感。
    它，竟是有几分前世鸟巢的影子。
    不对。
    应该说，至少七八成像！
    “这建筑是什么情况？”江游下意识问道。
    “星火学府的特殊训练场，也是星火聚集地的地标建筑，巢。”
    霍勇催促，“别管什么建筑了，你该入场了。”
    “好吧……”
    江游暂时压下心中疑惑，下车，注视着建筑，缓缓向前。
    “哦对。”
    霍勇突然喊住他。
    “怎么了？”
    “你助教身份不是被取消了么。”霍勇说道，“所以，你无法参加助教大比。”
    “什么？？”江游愣住，“那我过来干嘛。”
    “你是我们北都学府的学生，当然是去参加学生的大比，诺，那边走，记得别走错了。”
    江游表情越发精彩。
    几名刚下车尚未走远的助教听到声音，蹭的一下停住脚步，回过头，表情比江游还精彩。
    少年指了指自己，看向老霍，似是在询问是不是在开玩笑。
    “是这样。”
    “地塔的名额珍贵无比，希望你能击败重重困难，获得名额。”
    “那么加油吧。”
    “江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