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没剩。
李重骏看见,挑了挑眉,仿佛是明白了一切,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等她开口。
“呃……这个盘子,它其实就是个空盘子,呃,我来的时候它就,呃……”
绥绥编不下去了,只好垂头丧气:“殿下罚我吧。我刚才也不知怎么,就……”
“过来。”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生气了没有,可绥绥理亏,也不敢违命,只好凑到了床边。
李重骏却还道:“过来。”
“殿下……”绥绥刚才爬树蹭湿了衣服,于是小心翼翼坐了个边,把半个身子探过去,做出恭顺的样子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唔——”
下一刻,李重骏竟凑近,气息封住了她的唇。
近在咫尺。
淡淡的松柏气息里掺杂了药的苦涩。
他冰凉的手扳住她的下颏,高挺的鼻梁戳着她的脸颊,唇却意外地温暖。
绥绥怔在当下,吓得连眼睛都忘了眨,直到门口夏娘的尖叫把她惊回了魂。
“我才出去一会儿,你又怎么进来的!——果然,你——还说你不是来纠缠殿下的!”
第九章 压药气
“哪里是我——”
绥绥急忙要起身,不想襦裙带子压在李重骏手下,还没站稳便挨了一拽,倒回李重骏身上,只听他闷哼了一声,低哑又短促。
从半掩在床帐传出去,不知多暧昧。
绥绥急了,恨不能去捂他的嘴,小声问:“你——殿下到底要干什么!”
李重骏咬牙:“起来,你压着我伤处了。”
绥绥忙爬起来,又气又急,脸上烧得厉害:“那……那方才,方才……”
李重骏慢条斯理整理压皱了的袖角,理直气壮:“不然,本王拿什么压药气。”
绥绥抿了抿自己的唇,才发觉有些蜜渍的残留。
原来他是为了这点甜味。
……她懊恼,脸红个什么嘛。
按理说,绥绥光是攀着李重骏淫词艳语,都不知多少回了。夜夜昏罗帐下,他就抵在她身下,隔着薄薄的中衣,也分明能感受到它的热,简直硌得慌,也不知以后杨小姐要怎么挨。
可像方才那样蜻蜓点水的亲近,竟还从未有过。
绥绥还怔怔的,李重骏别过脸,忽又状似不经意道:“疼么。”
“……唔?”她不解。
见李重骏正斜眼看着她的左臂,绥绥才知道是问那日的刺伤。
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那天虽然挨了一刀,也算“救人未遂”,可以用来当作商谈的砝码,于是忙蹙起了眉,捂着它小声抱怨,
“疼极了!那贼人不要命,下手可真够狠的,现在抬起来都费劲,不信殿下看——”
她还没表演完,夏娘却忍不得了。
她不敢说李重骏的不是,也不敢进来,只好把火力全对向绥绥,在门口大声宣扬起了她的狐媚——
“人人有面,树树有皮,怎就她这般不知廉耻!男人都吃刀砍了,小蹄子还不忘来爬床勾引,糟蹋坏了汉子,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要是从前,绥绥才懒得理会,但她今天脸皮却特别薄,欲辩无门,只得转头鼓动李重骏:“殿下还不分辩分辩!夏娘吵吵嚷嚷,成什么样子……”
李重骏竟真的听了她的。
可他一开口,绥绥差点没被背过气去。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等了事了本王就让她走。”
“……”
李重骏别是磕坏了脑子罢……绥绥欲哭无泪:“这还不如不说!了事?咱们哪里来的事可了——”
他却淡淡打断她:“说罢,你来做什么。”
绥绥一怔,忙道:“自然是服侍殿下吃药。”
可李重骏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显然早知道这是个借口。绥绥吸了口气,酝酿了片刻,决定提起正事,要向他辞行。
还没开口,却听小厮在门外小心禀报,
“高骋回来了,要请见殿下,使小的来传。”
高骋是管事的高阆的儿子,也是李重骏的近侍,在他娶到那位杨小姐之前,高骋才是在他身边最久的人。
于是又一次,绥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打发出了房门。她虽然懊恼,却还是很仔细,走的时候,特地关上了那扇被她打开的窗。
冬天的日光浅,地上的影子随着窗扉徐徐变短,消失了。窗下燃着象足黄铜火盆,青烟袅袅,在昏暗中回旋流转。
绥绥看不见的地方,李重骏尽敛了唇边似有似无的浅笑。
第十章 布局
“……回殿下,都安顿好了。在下亲眼看着二人自刎,尸首就地烧毁,各自家人也已给了银子送出雁门。他们都不知是为谁做事,不会被察觉。”
高骋瘦高个子,穿一身玄衣,影子一样立在帘下。
李重骏沉静地听完了,手臂搭在阑干上,指尖抵着太阳穴,一双长眼睛乌沉沉影在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才短短问了一声,
“长安那边如何。”
高骋顿了一顿:“卢氏女与崔氏女已经入宫,分别封了婕妤。”
李重骏长长吐了口气,冷笑一声,再没言语。
崔氏卢氏,五姓七望之首,满朝士子三千,大半出自其门下。当今圣上的发妻便是卢氏女,死了之后,又续弦了如今的崔皇后。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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