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宗耀主动提到九旦公司，金云飞就知道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反正他也不是外人，便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些情况。
    嗯了一声，蒋宗耀思考起来。
    “有点麻烦，有点棘手啊……要取得公司的控制权，不可能兵不血刃，也不可能不劳而获。最严重的情况，是取得了公司的控制权，但公司也元气大伤，从此一厥不振。”
    金云飞道：“别净玩虚的，说点干货。”
    蒋宗耀道：“就九旦公司来说，小慧很难取得公司的控制权，因为她没有这个实力。但也有极端情况，比方说王九旦和刘大娥都没了，或者都无法视事，那她这个第三人就能出头。九旦公司的股份，是直接记在孩子们的名下的，小慧是她儿子的监护人，只要她能取得刘大娥的三个女儿的监护权，她就能实现控制公司的目标。”
    金云飞听得心惊肉跳，“老蒋，你别吓我啊。什么叫没了？什么叫无法视事？你想都别想。”
    “云飞，事实摆在面前嘛。你二弟出事后，根据他的遗嘱，你获得了他女儿和儿子的监护权。与此同时，你也取得了对他财产的支配权，哪怕他有一亿十亿百亿，理论上都已归你控制。九旦公司同样如此，如果王九旦和刘大娥两口子有遗嘱规定，小慧是他们三个女儿的优先监护人。那么，小慧就能实现我说的理论上的可能。”
    “你等等，老蒋，你等等。”
    金云飞拿出手机，给刘大娥发短信，内容如下：“收到请立即回复。你和小慧是否搞过孩子监护权的约定？也就是协议或者遗嘱？”
    过了一会，刘大娥回了一条短信：“有的。小慧主动提出，她出了事，她儿子的监护权归我。后来正式搞遗嘱时，我脑子一热，也写了一条。我出事，仨女儿归老王养。要是我和老王一起出事，仨女儿的监护权归小慧。”
    金云飞目瞪口呆，因为现在的情况，正朝刘大娥的“遗嘱”方向发展，他们两口子正在医院待着呢。
    蒋宗耀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是怔了怔，“不会，不会这么巧吧。”
    “老蒋，咱继续分析。”
    “这是极端情况。有个成语叫巧取豪夺。这就是巧取，几乎是兵不血刃，不劳而获。但一般是另有情况，比方说豪夺，王九旦和刘大娥住在医院里，暂时不能视事，那小慧也是有机会的，通常就是做空公司，再进行重组，然后顺理成章地夺得公司。”
    “这需要里应外合，需要坚强后盾吧？”
    “对，做空公司，必须里应外合，必须有坚强后盾。就九旦公司来说，里应已经有了，这就是小慧，还有一个王十旦。他俩要是联手，就能把公司做空。减少利润，制造债务，业务停滞，等等，直到资不抵债，举步维艰。这时，有大佬携巨资出现，或收购公司，或注资重组，公司控制权就会顺理成章的转移。”
    金云飞思忖着道：“小慧没这个能力吧。她能从内部搞，但以她的人脉，恐怕很从找到你说的资本大佬。”
    蒋宗耀冷冷一笑，“也不一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小慧不能，王十旦能。王十旦不能，还有人能。九旦公司立于潮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搞掉他或吃掉他。也许不用小慧和王十旦主动，有人就会自告奋勇呢。”
    金云飞一脸严峻，“老蒋，照你所说，那情况就严重了。”
    “有一个情况要是出现，那才是真正的严峻，就是小慧和王十旦真的联手。”
    “哦，此话怎讲？”
    蒋宗耀道：“这得怪你的好朋友王九旦自己。他的九旦公司不伦不类，既不是股份有限公司，也不是普通的非股份公司。一方面，公司股份分成四个部分，记在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名下。另一方面，又是他与刘大娥和小慧共同管理，这就给了刘大娥和小慧机会。刘大娥能上位，在一条的条件下，小慧当然也有机会上位。”
    金云飞苦笑加嘲笑，“不错，王九旦的公司股份是不伦不类，他还自以为是，自鸣得意呢。”
    “云飞，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表面上看，九旦公司是王九旦的。但实际上，根据公司章程的规定，王九旦的父亲和弟弟王十旦，都拥有对公司的话语权，也就是留了个后门。就凭这个后门，在一定的条件下，王十旦也能咸鱼翻身，也能夺走九旦公司。”
    金云飞点着头道：“这个我早发现了，我多次提醒王九旦，可他就是不听啊。不仅是他父亲和弟弟，还有他妹妹妹夫，以及刘大娥的弟弟妹妹，他们都能从公司得到分红。按照正常情况，有分红就必须有股份，没有股份就不能分红。总之，王九旦的九旦公司就是个奇葩。”
    “哈哈，不只是个奇葩，还是个火药桶，很容易爆炸的。”
    金云飞问道：“老蒋，现在说说，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蒋宗耀又沉思起来。
    “云飞，你已身陷其中，必须负责到底，这是第一。其次，要当机立断，越快越好，制止小慧和王十旦。还有，就是帮王九旦夺回公司，最低限度，也是让刘大娥掌控公司。”
    “老蒋啊，这些还用你提醒么。我说的是办法，达到上述目标的解决办法。”
    蒋宗耀笑了。
    “老蒋，你笑个屁啊。”
    蒋宗耀笑道：“我只能指手画脚，不能亲力亲为。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也是你的强项。”
    金云飞为了求得蒋宗耀的帮助，他把小慧和马院长勾结的事也说了出来。
    蒋宗耀听罢，两眼一亮，“云飞，这个马院长，不正是你需要的突破口么。就拿他开刀，让他反戈一击，给小慧下套。”
    “你是说？”
    “小慧勾结马院长，目的只有一个，把王九旦和刘大娥长时间地留在医院里。要说杀人灭口，马院长干不出来，小慧也没这个胆量。所以，你只要控制了马院长，也就掌控了全局。”
    这回轮到金云飞笑了，“姜是老的辣。老蒋，果然还是你厉害。”
    蒋宗耀摇着手笑道：“我什么也没说，哎，我什么也没说。”
    金云飞离开云九耀大厦，打电话联系洪水运和谭炎灯以及表弟谢谷雨，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打完电话，金云飞来到微风茶楼，进的还是那个他常来的包厢。
    茶上好，点心和香烟也有，金云飞吩咐服务员退出，没他招呼，不许打扰。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包厢的门被敲响。
    首先进来的是谭炎灯，他一本正经道：“报告，嫌疑犯马院长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