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舟眸中冷意深了深，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沉默了两秒，脸上阴郁的神情骤然敛去，看向叶凝和薄寒年的目光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真假的温润，“叶小姐就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了。咱们还是说回今天的事情，程家的诉讼，我知道接手的律师是叶小姐的同门，我希望，叶小姐能劝他放弃本次辩护。”
    终于到正题了。
    叶凝抬了抬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方玉舟挑了挑眉，满眼都是志在必得，“当年的事情，叶小姐只是听信程小雅的一面之词，就武断的给我定罪，未免有些不公平。”
    “我承认，当年我进入程家确实别有用心，但还没来得及付出行动，程家就出了变故。不瞒叶小姐，出事的时候，我还特地回到程家的实验室检查过那批药品。程家当年的药方绝对有问题，这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萧衍锦冷笑一声：“凶手从来不会说自己是凶手，方先生这么笃定，是手里有证据？”
    秦枫眼睛微动，忽然就明白了叶凝叫他们来的目的，“方先生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是清白的，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烦扰我们夫人和薄爷？”
    “还不是因为我姐夫不想跟薄少起冲突。”见他们都开始插话了，王怡馨也不甘示弱。
    跺了跺脚，轻轻扬起下巴，动作娇俏又可爱，“薄家作为京城最有名望的世家，又是我姐姐的外祖父家，我姐夫当然不想跟你们交恶。偏偏有人不明是非，自以为听了一点八卦，就是站在了正义的那一方。薄少，她这就是在破坏薄家和汪家的关系！”
    随着王怡馨的话音落地。
    刚刚缓和一点的气氛陡然僵硬，偌大的餐厅，静的能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
    方玉舟神情有一瞬间的暗色掠过。
    心中暗骂王怡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着薄寒年的面说薄家和汪家的关系，是嫌把人得罪的不够彻底吗？！
    “我倒是不知道，薄家和汪家有什么关系？”森寒的语气，哪怕是萧衍锦他们这些身边人听着都不禁打个寒颤。
    汪芸锦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整个人从表情到肢体动作，全都在竭力跟王怡馨撇清关系。
    方玉舟更是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平日里看不惯的人作死，只等着在最后踩着王怡馨的“尸体”上位。
    偏偏处于风暴中心的当事人丝毫不觉。
    想也没想便道：“寒年哥哥，你忘了吗？薄家跟汪家当然是姻亲关系啊，你的姑姑可是我爸爸的妻子……呢……”
    王怡馨后知后觉，话到最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最后的音节坑坑巴巴的，散落一片。声音越来越小，叶凝最后甚至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感受到身边男人的快要溢出来的杀气，叶凝安抚般拍了拍薄寒年的后背。
    清冷的视线睨向王怡馨，眸中是显而易见地讥讽：“原来也自己也承认你自己是私生女？”
    “我看你刚刚说的兴起，还以为你真当自己是汪家名正言顺的二小姐了。”
    叶凝说话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
    可在场众人除了薄寒年之外，却无端端感觉到浓重的压迫感。
    仿佛泰山压顶一般，让人心脏闷堵的喘不过气！
    “你……”王怡馨哼了一下，又觉得不服气。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击。
    尤其是在看见薄寒年那张脸上仿佛从阿鼻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神情。
    她便下意识的不敢反驳叶凝。
    刚刚发出一个单音，剩下的话全部被重新塞回喉咙。
    求救的眼神看向萧衍锦，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在跟她对上视线的前一秒便转移了目光。
    开什么玩笑？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帮王怡馨这个女人说话？
    见装可怜行不通，王怡馨暗自咬牙，只能寄希望于汪芸锦，“姐姐，你……你就看着也被人欺负吗？”
    汪芸锦眉头跳了一下，熟练的将其无视：“你不是还有话要对他们说吗？快点，别耽误我时间。”
    “姐姐！”
    “叶小姐，实不相瞒，我这边一直保留着程家犯罪的证据。”
    知道汪芸锦也不待见叶凝，方玉舟抿抿唇没说什么，喉结滚动两下便接着刚才的话道，“这场官司，也一定不会输。”
    方玉舟整了整西装，表情分外和煦：“你们是芸锦的哥哥，嫂子。我不想看着咱们一家人因为程小雅一个外人反目，更不想叶小姐的师弟因为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身败名裂。”
    瞧他一副我都是为你们好的表情，叶凝只觉得可笑，“是吗？那就预祝方先生成功。”
    早知道是这种莫须有的东西，她才不来这场聚会。
    浪费时间！
    叶凝眸中浮现出倦怠之色，打了个哈欠。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停留，挽着薄寒年的手臂，便踏出了酒店餐厅。“大叔，咱们回家睡午觉吧，看见他们，我胃口都没了。”
    薄寒年没有异议，临走时，冰凉的眼神从身后几人身上扫过。
    最后落在汪芸锦身上，她措不及防被盯了眼，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旋即便又恢复往常的模样，假装根本没见过薄寒年的目光。
    “寒年哥哥，你别走啊！”
    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王怡馨终于反应过来。
    娇柔的声音叫着薄寒年，修长地双腿迈开，快步朝着电梯冲过去。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速度过快的她根本刹不住脚，在电梯门彻底的关闭的一瞬间，砰的一声撞到了钢化门上。
    那声巨响，汪芸锦只是听听都觉得痛。
    五官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转而便是幸灾乐祸的模样，“活该！”
    低声的淬骂被方玉舟听了个正着，他看过去，又看了眼那边眼泪汪汪地王怡馨，“你故意的？”
    汪芸锦心脏一跳，无辜的眨眨眼：“什么故意的？”
    “你明知道王怡馨喜欢薄寒年，还偏偏带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难堪对不对，汪芸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好啊，原来这都是你算计好的？！”
    听到这边的动静，王怡馨捂着变了形的鼻子直冲过来，扬起手便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