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看看！”还是苏旗先反应过来，顺着楼梯就往下跑，这一断的楼梯有二十几级，摔下去很可能就是重伤。
    赵曼这个时候理智才回笼，忙不迭的跟着下去，看见人的时候，当时就傻在那了，已经不动了了，地上有一点血迹，身上脸上满是擦伤，关节的位置尤其严重，脸上也划破了好几道，整个人狼狈不堪，但是怀里紧抱的孩子却是安然无恙的，连一丁点的伤痕都没留下，除了有点惊吓之外不哭不闹的，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还有些懵懂。
    上前先把孩子抱出来，小心的推了推，没有反应，又去试她的鼻息，摸了颈动脉，最后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
    赵曼彻底慌了神儿，这是人命啊，就在她的眼前，没了？
    “怎么办？”求救的看向丈夫，她是一时冲动，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就会摔下去了，而且这楼梯的高度也没有到了能摔死人的地步。
    六神无主，如没投的苍蝇一样在原地来回打转，是不是的还要去再探一探对方的呼吸脉搏，没顺只是假死，一会就醒过来了呢？
    可惜的是这也只是如果。
    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你们都做了什么了，为什么不按照大脑的指示去做，一点都控制不住呢？
    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平时也在电视中看过一些杀人的情节，但面对真实的场景这还是第一次，还是和自己相关的。
    苏旗当机立断的报了警，由于不忍心妻子承担责任，在询问时他隐瞒了两个人争执的过程，只说是发生了口角不小心跌落的，由于当时是上班时间，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监控也没有普及，警察经过检查之后又发现对方的头部受过很严重的伤，这起事故最终被定义为意外，大人被带走了，而那个孩子，苏旗把她抱回了家当成自己的孩子教养。
    原来是这样！为什么自己和母亲之间无论如何总亲近不起来，相处的时候也总数缺少了一点东西，苏泠试着探究过，现在都知道了，原来区别在这里，不是亲生的就算相处的时间再长，骨子里的东西终究是不一样的。
    低垂着眼睛，苏旗走过来，她把双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是我们对不起你，你的妈妈并不是不要你，她很爱你，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的事情还是要保护好你，只是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爱你。”
    “她叫什么名字？”苏泠问。
    “安宁。”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和她的性格意外的贴合，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
    “您有没有她的照片。”身世被捅破，叫了二十多年的爸爸，这两个字此刻却是怎么都叫不出口了，一时又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只好用了一个很宽泛的代称。
    有一点失望，但是苏旗也理解女儿，突然知道这样的事实，谁都需要一个缓冲的过程，苏泠才二十二岁，这样的反应已经是非常理智的了，刚才在回忆的时候他就想过很多种可能，是会嚎啕大哭，还是歇斯底里，或者是充满怨恨，但是都没有，平静，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他的女儿比他想象中的要成熟的多！
    “没有，她连一张遗像都没有留下来。”
    苏泠有些失望，那个时候她才多大，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两个模糊的印象都没有留下来，现在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会让赵曼对她的存在产生如此巨大的危机感。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表情有些落寞。
    “你其实长得很想她，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苏泠终于明白为什么赵曼看着她的眼睛会表现的很异常，应该是在害怕吧，看着自己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来自己的母亲，还有她过去做过的事情。
    抬眼看向那个可以说是自己的仇人的女人，果然对上的一瞬间她瑟缩了一下，记这个女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害死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又以母亲的身份养了自己这么多年，苏泠的脑子里现在很乱，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还有从小疼她到大的爷爷和两个姑，耳边嗡嗡作响，最中还是没有忍住转身冲出了家门。
    许函马上站起来想要追出去，被小姑拽回了座位上，盯着他，你干什么去？
    “我去把我姐追回来。”
    许函的心里对苏泠是不是舅舅舅妈的亲生女儿这事没有什么看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反正跟他一起长大，吵过，闹过，也打过的姐姐就是苏泠，无所谓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他都认这个姐姐。
    这次小姑没有来住，无奈的看着他跟着跑出去，先是跟大姑对了对颜眼色，然后转头去关注老爷子的态度，她们姐俩对这事的看法和许函差不多，已经当了二十几年的家人，早就习惯了，但还是要看老爷子的态度，毕竟这是他的‘孙女’。
    “爸，其实这个事我们也是怕……”赵曼觉得气氛不对要为自己解释两句，这件事情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一件事，今天提起来了，她不能不开口。
    “你给我闭嘴，没让你说话。”生意很大，其实很足，老爷子现在的脾气已经接近与暴躁的边缘了。
    之前对赵曼有多宽容，现在对她就有多厌恶，一直以来他以为儿媳妇只是脾气性格比较执拗，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面，一件事情隐瞒了这么多年，还牵扯到了人命官司，一点内疚都没有只知道逃避责任，现在还在为自己开脱，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这样的不值钱吗？还是说你认为这个世界上不论什么人或事都不急你自己的利益重要？
    同时又对儿子感到失望，一日夫妻百日恩，但也得分是非黑白，你居然因为对他的不忍心就去帮忙忽悠警察，知道这是多严重的事情吗，你们这样的行为，说明白点就是在欺负人，欺负你那个同学是个孤儿，没有亲人能去帮她出头。
    养了一个儿子，糊涂到这样的地步，老爷子觉得自己非常的失败。
    眼看着老人喘的越来越厉害，小姑有点不放心了，找到降压药递过去却被推开了，老人灌了两口水，做了几个深呼吸，无视了不安的儿媳妇，看着面前带着一脸的歉疚，头都快要低到地面山的儿子再次开口询问。
    “那个孩子呢？”
    问的是苏旗和赵曼生的第二个孩子，印象中赵曼那段时间的确是怀孕了的，还把检查的胶片个给他们看过。
    “死了，体质太弱了，又着了风发高烧没救回来，就在那件事发生的前两个星期左右，也是个女孩，算起来比苏泠还要小一些。”所以那个时候赵曼的情绪才会如此的失控，母亲失去孩子的悲伤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尤其还是那样一个长得如此可爱的孩子。
    想起来那个孩子，苏旗是觉得特别的可惜的，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肯定是会有不舍得，再加上又是自己期待了很久的女儿，这也是他决定收养苏泠的一个因素。
    老爷子对此到没有表示什么，或许是由于没见过面，所以感触也不是很深，如果要是见到了，哪怕是照片估计反应都不会太好。
    许函从外面回来，一个人回来的，出去的时候耽误了一会时间，苏泠跑的也快，对这里又熟悉，他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影了，在附近找了找也没有看到，有点丧气，她姐干什么要跑得这样快？
    “爸，我出去找找看吧，这孩子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她又是个爱琢磨的，有事都是往肚子里咽，这样的状态，我怕她出事！”
    不是亲生父女却胜似亲生父女，苏旗对苏泠的疼爱和关心绝对不是作家的。
    苏旗这边是火烧眉毛的交焦急，旁边的赵曼却是无动于衷的冷漠，老爷子看在眼里，心里却已经是不能再失望了，就是养一只小猫小狗，它跑丢了主任还得出去找找吧，对待养了这么些年的女儿却是这样的不在乎，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就没有长心？
    “都别出去找了，出不了事。”自己亲自教出来孩子再了解不过，怎么可能就这样就崩溃了，现在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安静思考的环境然后等着她自己想明白，恢复理智，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的。
    “许函。”
    “姥爷。”突然被点名，许函有点慌张，叫他干什么？
    “明天给你姐打个电话，告诉他有时间就回家吃饭，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在家可是无聊的要命。”
    一个‘你姐’，一个‘回家’，老爷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地摆出来了，眼前的这个苏泠自己的孙女，以前是这个家里的人，现在也是这个家里的人，以后还是这个家里的人，管他是不是亲的，他就是喜欢这个，真要亲孙女在的话，还不一定比这个对他更好，更孝顺呢！
    许函一乐，满嘴的答应，就知道他姥爷最英明不过了，拿着自己的手机，就出去了，看得出来大人们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这就不关他的事情了，现在要好好想想什么时候给他姐打这个电话是最合适的，不是他说，在某些事情上，他姐还是挺轴的。
    像是老爷子明确到不能在明确的态度，在是从大姑小姑那里得到了同样的赞同，苏旗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了，说来说去都是他们对不住苏泠。
    在场唯一感觉不到轻松的恐怕就是赵曼了，丈夫本来就对自己有不小的意见，现在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捅出了一些事，心里七上八下的，对待苏泠老爷子可以做到坦然接受，因为她是个受害者，可是自己的，对处于加害者角度的自己呢？赵曼知道想让他们毫无芥蒂的原谅自己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她只希望能够理解自己就够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敢去看公公，也不敢直视丈夫，赵曼虚着眼睛，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态度。
    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她身上的那一笔官司，如果有人告发的话就完蛋了。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六点了，大姑带着孩子已经回家了，小姑父见妻子和儿子一直都没有回家打了电话过来，小姑敷衍了两句，有些事即便是二十多年的老姑爷也不好直说出去，只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小姑父最聪明的一点就是知道是事情是他该问的什么事请是他不该问的，也没有多话，嘱咐了两句。
    小姑挂了电话，看着有些坦然的哥哥和无所适从的嫂子，她有预感，今天晚上十有**这两个人还得闹出什么事来。
    果然苏旗先开口了，抢在老爷子说话之前，这两年可能是年纪大了，经历的也多了，所以他想的事情也是挺多的，有些事情早就有了苗头，有些决定也早就动了心思，就差一个契机说出来，今天就是正合好。
    “爸，我打算跟赵曼离婚了。”
    这不是苏旗第一次透露出这个意思，妻子和女儿闹得凶了，还有因为妻子娘家的事情都有提出过，不过都是很隐晦的表示，像今天这样正儿八经的提出离婚这两个字还是第一次，赵曼一下子就被打蒙了。
    “你是什么意思，就因为我插手了苏泠的事情，说了几句不好听的你就要跟我离婚？我不同意。”
    赵曼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本来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结果上面，偏生她自己又扯到了起因上，这下老爷子就不可能不问了。
    “苏泠跟我说了一点，现在我想听你们两个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的脸上是带着伤回来的？”
    母女两个究竟是发生了怎么样的分歧才能到了要动手打人的地步。
    “爸，这事不能怪我，是苏泠，你知道她做出来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吗，做了还丝毫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我不过就是说了她几句，可是她呢，为了那个不入流的男朋友还跟我动手了，简直是把老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