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
    愣过之后猛地扑上去，拍他的脸，一手的湿冷，又去摸他的胳膊也是没有温度的，丈夫浑身上下都冷得吓人。赵曼颤巍巍的伸出手想去试丈夫的呼吸，伸过去又缩回来，往复好几次也没伸到鼻子下面。
    老太太趁着女儿的注意力不在她这，给小舅舅使了个眼色，赶紧把孩子带走！
    这是苏旗自己身体不好，和孩子没半点关系，一会可别发起疯来再吓着了她的宝贝孙子。
    赵曼到底横下了心，再一次伸手，还好，指尖还有微弱的气流。
    “妈，你怎么了？”
    小舅舅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身后传来，只见老太太紧闭着双眼直直的挺在床上，一只手无力的垂到床下，赵曼一时也顾不得丈夫了，扑在了她妈的床上。
    “快点找大夫！”回头冲着他姐喊，病房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老太太只是一时情绪不稳导致的昏迷，一会就能醒过来，到是苏旗，医生看见他的时候脸都变色，进来的时候光顾着床上那个，这怎么还躺着一个呢，？看情况要严重得多，得赶紧送急救！
    蹙着眉毛冲着身边的护士吼，眼睛都长到那里去了，没看见这有个重症患者吗，小护士赶紧上手去扶，医生正在做急救，对着她又是一嗓子，没搞清楚就上手，学校里学的急救知识都就着午饭吃下去了是吧？
    他就说现在的护士一个个业务都不过关，心思也浮躁的很，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的考核一次。
    急救床来得很快，直到护士已经把人推出了病房，赵曼才想起来自己的丈夫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呢，把他妈放下急匆匆的追出去。
    到了急救室门口眼前的大门正好关上，正在急救中的闪光字马上亮了起来，醒目的红光刺得赵曼的眼前一阵发昏。
    医生中间出来了一次和她说着病情，苏旗这是高血压引起的，由于耽搁的时间长了，现在情况恐怕不太乐观，他们只能尽力试试。
    “不可能，我丈夫一向都很健康，他每周都锻炼，每年的体检都按时去，从来也没查出来有这种病。”
    赵曼不相信，明明前几天还能扛了一袋30斤的大米脸不红气不喘的上楼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行了，她一个字也不信。
    医生跟她解释，严格来说这高血压不是病，只是一种现象，平时可能并不明显，但是一旦短时间内血压急速上升就有造成血管破裂的可能，苏旗现在的脑中就有范围性的出血点出现。
    急性脑梗！
    赵曼一下子瘫在椅子上，嘴张张合合，她木然的问医生还能救吗？
    “现在还不好说，我们已经给他做过了措施，如果出血还是控制不住的话可能就要进手术室了，到时候就只能……”
    尽人事听天命。
    世界上最残忍的六个字不过如此。
    赵曼就在门口坐着，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根本就站不住，一想到丈夫在里面生死未卜心脏就一揪一揪的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紧闭的大门，生怕下一秒从里面推出来的是盖着白布的丈夫，情绪绷紧到了极点。
    老太太那边清醒过来，本来也没什么事，赵琳就往她姐这边赶，路过拐角的自动贩售机时买了一杯热牛奶，手里端着，还没走到跟前就看抢救室里面出来了一个护士，递出来一张纸，神情严肃，也顾不得自己穿着高跟鞋，直接就往这边跑。
    拜托，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你看一下然后签个字吧。”
    病危通知书。
    手里的杯子掉下去，白色的牛奶撒了一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女士，女士？”等着的小护士一个劲的催她，做不做你倒是拿个主意啊，里面都等着呢。
    赵琳反应过来也是催着她姐签字，现在医院的制度很透明，人进了抢救室，家属不同意的话医生是绝对不会擅自采取措施的，你现在耽误的每一分钟都是姐夫的命啊。
    赵曼正个人都僵住了，他和丈夫之间一直都是她在做主，可是这次这个主她不要做，双手一个劲的挥着，把那张纸退回去，不要来问她，她不签这个字，她什么也不知道。
    苏泠这一天过得极不踏实，心里一阵阵的发慌，右眼皮一个劲的跳。
    “你没事吧？”
    孟佳问她，这一晚上总是不停的抚着心口，是心脏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看？
    苏泠摇头，她说自己要出去打个电话。
    手机适时地响起，她爸的来电，是否接听？
    当然要听，手指滑动，听筒里传出来的却是她妈的声音。
    “苏泠，你爸……”
    她爸？她爸怎么了？赵曼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语无伦次，谁也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苏泠的心紧了紧，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子里飘着。
    “妈，你让我爸接电话。”
    电话开着免提，赵琳在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眼看着苏泠就要急了，可是她二姐又是这个状态。
    “苏泠啊，我是小姨，你妈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你别着急，你爸就是身体不太舒服，出了一点小问题，医生已经在看了。”
    “小姨你让我爸听电话。”
    女儿坚持要听父亲的声音，可是这头她父亲还在急救室里呢，赵琳现在也快乱成一锅粥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说了孩子绝对会继续问原因，她该怎么回答？，不说万一人真的不行了，那就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你爸，你爸正在休息呢，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要是有时间的话你就过来一趟。”
    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
    小问题？多小的问题能让她妈连话都说不利索？多小的问题能让她爸连电话都接不了？多小的问题能这个时候需要她回去一趟。
    苏泠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机，脸上挂了一层霜一样冷得吓人，白的渗人。
    “我马上过去。”
    她要回去，现在就要回去，别人说的她一点都不信，一定要亲眼看到她爸安然无恙才能放心。去床上找自己的包，手机，钱包，**，能想到的东西一股脑的往里面塞，她急躁的去拉那个拉链，可就是拉不上，一用力，哗啦一下东西撒了满床。
    “苏苏，你怎么了？”孟佳瞧着不太对劲，刚刚的电话是谁打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泠抓着钱包和手机就往外走，身上是睡衣，脚上还穿着拖鞋，孟佳哪里敢让她就这么出去，从后面按着她的肩膀，冷静点，苏苏你冷静点。
    “你放开我。”苏泠的声音没有波动，她使劲睁着眼眶，漆黑的眼睛里平静的深处酝酿着是数不清的波涛汹涌。
    孟佳坚定地摇头，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苏泠开始挣扎，激烈的挣扎，为什么要拦着她？她现在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要去看她爸，立刻，马上，谁也别想拦着她！
    抢救室的外面气氛一向是紧绷又压抑的，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被推进去，有些能出来，有些根本就出不来。
    另一间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同样是出来了一个护士，同样递过一张纸，守在外面的老太太哭的都快断气了，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要给女儿打电话。
    女儿？
    赵曼突然醒过神来，刚才她给女儿打电话了，女儿说要过来是不是？
    她都干了些什么？
    女儿怎能这个时候过来？她来了能有什么用？她又该怎么解释？
    电话再打过去已经没有人接了，可能是已经出门了。
    “姐，我去车站接一下吧。”
    赵琳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姑娘家家的，半夜三更的火车站实在算不上安全，可别这边还没脱险那边又出事了。
    萧逸的车停在宿舍楼下，他接了电话就从研究所开出来了，张檬在电话里说苏泠的精神状态不对劲，具体怎么回事也弄不清楚，只是坚持要出门，她们已经快拉不住了。
    跑上楼，看着自己的女友，睡衣已经换下了，不吵不闹，就是冲着门口的方向，嘴里说着她要出去，见到了自己眼睛转了一下，还是一味的要出去。
    “学长，你快点帮忙。”孟佳就像是看见了救星，这苏苏看着挺文静，没想到较起劲来比谁都厉害，她们是真的不行了。
    “苏苏，是我。”萧逸碰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或许是她不愿意反应吧。
    “苏泠，你给我清醒一点！”萧逸吼了她一声，这是第一次，他也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有什么事你说出来，这么着急到底要去哪？
    “你送我去车站。”
    张檬把收拾好的包递给她，孟佳刚才已经刷过车票了，从b市到到t市的高铁每半个小时都会发一班，今天晚上的车还都有余票，肯定能赶得过去的。
    一路风驰电掣的开到车站。
    苏泠是坐动车去的t市，买的最近的一班车，马上就可以出发，其实有车程更短的高铁票过去只要20分钟，只不过要再晚出发一些，她现在在车站等不住，早一分钟上路心里都要踏实一点。
    “你听我说，情况不一定有你想得那么糟糕，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下了火车直接坐地铁过去，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去联系那边的朋友，你一定得稳住了。”
    萧逸握着苏泠的手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楚，她脸上很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手指僵直着，一点温度都没有，整个人都好像被冻住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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