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宁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游到岸边,整个人几乎累到虚脱,她看向对面,暗夜的船还停在湖中间,此时正冲她远远的扬了扬酒杯,好像在庆祝她逃跑成功一样,再看萧尊的脸色,虽然隔着重重凛冽的湖水,也能感觉到那张脸必然是铁青色的。
她顾不上许多,浑身湿漉漉的爬起来,调头就往森林里跑去。
她不识路,森林里又有猛兽,唯一能做通讯用的手机也进水泡汤了,她没走多远便停了下来,心里再念着另一件事,如果顾念西找来岂不是正好碰上萧尊,那他们会不会打起来,顾念西会不会吃亏,想到此,她又开始暗骂自己的鲁莽。
她扭头往回走,**的好像是水里才出来的女鬼,脸上身上都爬满了苔藓。
还没走出林子,就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循声望去,看到一个人正冲这边跑来,橄榄的绿色,看着就很亲切,她忍不住大声的喊道:“我在这里。”
赶来的人是李排长,他安排别人把货还给暗夜,他躲在暗中观察,却没有看见何以宁,看到暗夜一直盯着对岸,他隐隐觉得,何以宁可能是从湖里跑掉了,他顺着原路找来,果然发现了她。
何以宁没有看到顾念西,心中忍不住一阵失落“顾念西呢?”
“四少去医院了。”
“去医院?”她立刻紧张的脸色煞白“他是不是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四少没受伤,是孟参谋长受伤了,当时情况很乱,四少给孟参谋长拆炸弹,没有提防二楼的狙击手,结果被袭击,关键时刻,孟参谋长替四少挡了一枪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李排长一板一眼的阐述着事实,丝毫没有发现何以宁突然变得复杂而疼痛的目光。
他说孟陆为他挡了一枪,他们去医院了,他为了送孟陆去医院而没来接她,他知不知道,她差一点就要被萧尊带走了,而他呢,现在守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那个女人救了他。
何以宁突然觉得想笑,这个孟陆是上天派来玩她吧,怎么什么事都有她的份儿,自从在舞会上见到她,她就像苍蝇一样在身边转来转去。
只不过,她还要感激她,如果不是她替顾念西挡了一枪,受伤的就是他,她应该感激涕零才对,顾念西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一路上,李排长都在讲述枪战场面的激烈,何以宁看着窗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甚至有些钻牛角尖的想,要是自己跟萧尊走了是不是更好,她想看顾念西会不会肠子都悔青了,她知道自己是狭隘了,急忙摇摇头,算了,顾念西当兵的时候最重战友情,当年阿正的死也应该给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他在战场上看到战友牺牲应该会更难过吧。
何以宁闭上眼睛,将额头靠在车玻璃上,算了,何以宁,别去想了。
何以宁心乱如麻,李排长的电话响了,他还没接就笑说:“何医生,你看四少多关心你,我自从离开后,他一分钟一个电话问我有没有接到你,要是我说没有,估计他能从半道折回来。”
何以宁很想赌气的说,那你就告诉他没有,可是她不能这么不识大体,眼前是他的兵,她得给足他的面子。
李排长接了电话,顾念西的语气难掩一丝紧张“你接到她了吗?”
“四少,我的手机都快让你打到没电了,接到了,安安稳稳坐在我车上呢。”
“是吗,那你让她接电话。”
李排长将电话递过来,何以宁本来不想接,略皱了下眉头还是将电话递到耳边,他的声音听起来嘶哑憔悴,她坚硬的心忽然间就软了。
“何以宁,对不起。”
她听了,眼中忽然一阵酸涩,用力咬了咬唇才说道:“没什么,我好好的,你去医院吧。”
“安排好那边的事,我就马上回去。”
她不难听出他的小小紧张,他也是担心她会生气,说话才如此小心翼翼。
顾念西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样谨慎细微过,就连听见她的声音,他还在心里担心,怕她不理他,怨他恼他。
“我知道。”
“那我先挂了。”依然的小心紧张。
“嗯,再见。”
回到小院,她洗了个澡,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大黄蹦跳着跟在她的身后,她蹲下来给大黄塞了一个鸡腿,那汤在保温筒里还是热的呢,可是喝汤的人却没有回来。
大黄高兴的偎着她的膝盖啃着鸡腿儿,何以宁边摸着它的脑袋边说:“大黄,我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她,怎么说她也是为了顾念西受得伤,我总不能落别人的话柄,说我小气吧?”
大黄啃得只剩下骨头了,用舌头在那里舔。
“唉,真是挠头。”
何以宁坐了很久,太阳已经偏西了。
警卫小李来问她晚上吃什么,他去拿食材,何以宁抬起头,美眸如星“给我准备辆车吧。”
何以宁来到医院的时候,天色早就暗了下来。
这家医院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年他们从灾区回来就是住在这家部队的医院,离瞳鸟很近。
她记得当时他们窝在一张床上,一起看书,一起听音乐,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进来,他和她头碰着头,呼吸相融,说不出的温馨惬意。
何以宁来到查询台,小护士热情的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她笑着说:“我想问一下,孟陆住哪个病房?今天下午刚送来的。”
小护士很快就查到了房间号“vip401房。”
那是那是她当初住过的房间,与顾念西只有一墙之隔。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心里忽然就冒出许多酸泡泡。
来到401房的门口,她忍不住驻足留恋了一阵,当时他脚骨骨折,不能下床,总是她偷偷的溜到他的房间,那时候也趁着他腿脚不方便欺负过他,现在想想,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门没关严,好像刚有人出去,她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顾军长,病人的情况不太好,子弹从子宫穿过,虽然已经取了出来,但是造成严重的子宫创伤,病人以后恐怕都无法再生育了。”
何以宁擎起来的手忽然一阵酸软,顷刻间没有了敲门的力气。
两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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