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
    几乎是在纪清昼将烤串扔进那块半透明投影的下一刻，她脑海中又响起提示音。
    草：“我是谁，我在哪？”
    “叛逆小黑虫”领取了你的红包。
    叛逆小黑虫：“吧唧吧唧……这个味道——小红！是小红！小红又改名字了！”
    秃毛小鸡：“你先前不知道那是红月光就往嘴里塞？也不怕毒死自己！”
    草：“原来聊天群还可以改名？”
    心动了。
    草：“红月光，请问怎么改群昵称？在线等，挺急的。”
    秃毛小鸡：“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都给我集中精神！现在的重点是改名不改名吗？”
    草：“哦，对。”
    顿了顿，草也不再偏移重点：“红月光，你还好吗？”
    叛逆小黑虫：“吧唧吧唧吧唧……小红还会给我烤串吃，一定没事啦！”
    秃毛小鸡：“红月光，你怎么不说话？”
    草：“群昵称的改变机制是什么？”
    秃毛小鸡：“你怎么又在纠结这个了！”
    草：“因为红月光不说话。”
    她又补充道：“可她改了自己的名字，‘我是谁，我在哪？’，这个名字，是她自己改的，还是聊天群出于某种条件，为她改的？”
    秃毛小鸡：“你这么一说……”
    至此，聊天群忽地又沉默了，无人再发言。
    纪清昼惊疑不定地盯着这块半透明投影。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小师妹，你不吃吗？”
    这时，虞笑笑的声音响起。
    “师姐——”
    纪清昼想问，虞笑笑能不能看见聊天群的存在。
    然而，她抬起头，去看虞笑笑时，忽然意识到聊天群就横在两人中央。
    这么突兀的东西，虞笑笑若是能看见，早就问了！
    虞笑笑看不见。
    正如同聊天群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一样。
    聊天群的本体，也只有她能看见。
    “我这就吃。”
    纪清昼拿起盘中的烤串，咬了一口。
    往日很对她胃口的香辣烤串，此刻在嘴里竟有些没滋没味了。
    虞笑笑疑惑问道：“咦？你先前不是拿走了一半吗？”
    她都没看纪清昼吃呢，怎么都没了？
    “那些……”
    纪清昼飞快瞥了眼挡在前方的聊天群投影，改口道：“我放到天青雨霖镯里了，打算留着之后回去了，给三师兄吃。”
    听她提起水渡尘，虞笑笑眸中掠过一丝担忧。
    小师妹今天魂不守舍，莫非与三师弟有关？
    虞笑笑忍不住道：“小师妹，你若是记挂三师弟，现在回去也行，我一个人回家也不要紧。”
    “不行。”
    纪清昼果断拒绝，“你上个月成为高级法阵师的事，已经传遍了修仙界，你家里当时还来信，让你送高级阵盘回去，真是可笑！”
    尽管已是高级法阵师，可虞笑笑才筑基大圆满，并未结丹。
    想要制作高级阵盘，需外力辅助，对自身消耗也极大。
    虞笑笑第一次制作成功的高级法阵，差点透支了她的身体。
    还是白薇道人在一旁为她护法，才没出事。
    白薇道人说，在虞笑笑结丹前，都不要再制作高级法阵了，以免发生事故，害了虞笑笑。
    “你家里人只想从你身上捞好处，从未考虑过，你有没有为难之处。”
    纪清昼皱眉：“待你结丹再回去，我不会随行，可现在，我必须与你一道回去，以免你家里人提出什么荒唐的要求，你拒绝不了，真傻傻应了，害了自己！”
    她大师姐什么都好，就是对家里人太心软。
    虞笑笑总说，她娘生她时大出血，差点死了，后来虽成功生产，却也留下病根，再难有子嗣。
    在注重血脉的修仙世家中，都讲究多子多福。
    虞笑笑的父母却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不能不管父母。
    所以，即便父母提出了不合理要求，虞笑笑能做到的，也都满足了。
    只为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恩。
    钟离游为此曾气恼地骂她：“你爹娘真是给你取了个好名字！虞笑笑！愚孝！”
    “你啊……”
    虞笑笑听了纪清昼的话，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是我这大师姐不争气，还要小师妹操心。”
    纪清昼闻言，只是一叹，嘟嚷道：“知道你还不改，总是纵容那些家伙……”
    虞笑笑无言以对，只能装傻，转移话题：“吃完了再出发吧。”
    “是是是……”
    纪清昼也不想总抓着虞家人去训斥虞笑笑。
    说了也没用，说多了还会伤虞笑笑的心。
    纪清昼也不希望大师姐难过，只能三两口吃了烤串，清理厨具等物，再跳上云梦一觉，随虞笑笑赶往虞家。
    她刚登上云梦一觉——
    “叮咚。”
    聊天群又有新消息跳出。
    纪清昼装作看风景，背对虞笑笑，实则在看聊天群。
    秃毛小鸡：“红月光，你在看吧？”
    直觉告诉纪清昼，这个叫秃毛小鸡的人，是在对自己说话。
    这几人提到的什么“红月光”、“小红”，以及那个奇奇怪怪的“我是谁，我在哪？”，都是她。
    纪清昼抿了抿唇，不知该不该回应这个秃毛小鸡。
    其实，即便她想回复对方的话，也不知该如何操作这聊天群。
    “叮咚。”
    纪清昼思考间，聊天群又跳出了新消息。
    草：“红月光，你可知你现在身处何处？”
    纪清昼：“……”身处何处？
    她还在无量宗治下的范围，坐着大师姐的云梦一觉，赶往合欢宗虞家。
    草：“红月光，你现在或许不记得我们是谁，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你在哪里，但你要谨记——如今你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纪清昼瞳孔一缩，心跳陡然加快。
    都是……
    假的？
    尽管这聊天群看起来才更像假的，像心魔捣乱。
    可不知为何，纪清昼却总忍不住在意聊天群里，这几个名字奇怪的人说的话，潜意识相信这些人说的是真的。
    秃毛小鸡：“详细情况，我们稍后会与你细说，未免你现在因未知而遇见危险，我们先讲重点。”
    他迅速发来消息：“你现在身处上古种族——梦族身死后化为的幻境，镜花水月里。”
    梦族？镜花水月？
    纪清昼第一次听说，她默默看了下去。
    秃毛小鸡：“镜花水月会映照你的过往，提取你最执着的情绪，回溯到你最想重来的时候，给你可以不断重来，修正遗憾的机会，让你沉溺其中，逐渐与幻境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回到现实。”
    纪清昼皱眉，可以操控遗憾之事，不断重来吗？
    此事听来玄奇，但她过心魔关时，也不是没经历过。
    她清楚知晓，那都是假的。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发生过的事，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如此简陋的幻境，怎能骗到她？
    草：“一般来说，沉溺在镜花水月中的人，会自动忽略种种异常，她们甚至会下意识接受，在镜花水月的影响下，自我催眠这不是幻境、不是异常，这是真实的，是正常的。”
    她又道：“可镜花水月并非全然真实，除开种种异常，它有一个绝不会变的漏洞。”
    纪清昼看到这里，生出好奇之心，她想问这位“草”道友：“镜花水月有什么漏洞？”
    就在心中生出询问对方的话语时——
    我是谁，我在哪：“镜花水月有什么漏洞？”
    纪清昼：“！！！”
    叛逆小黑虫：“小红！你终于说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