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住援梁等人的,乃是斗部的七十二位地煞星。
这些星将基本都是妖魔出身,形样怪异,又都有各自神通。只是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援梁等人已抱定了宁可战死亦不屈服的打算,聚在一起拼死抵抗,竟让这七十二地煞一时围攻不下。
然而双方实力相差太大,渐渐地,援梁身边的飞龙便逐一死去,他自己亦是伤痕累累,却仍死咬着牙,竟连杀了好几位地煞。
身为七十二地煞之首的地魁星立时大怒,现出虎头牛尾的真身,直扑向援梁。援梁早已杀得眼红,不顾一切地倒迎上去,与地魁星疯狂的战在一起。
鲜血飞溅,龙鳞掉落,援梁虽是龙族悍将,却毕竟有伤在身,体力不支。而地魁星更是数千年前便已被帝俊封神的妖魔,又岂是援梁能够轻易胜得了的。
援梁被地魁星掌带罡风击中龙首,喷血抛飞,坠入海中。
他身边的那十几条飞龙也只剩了最后两条,眼见援梁坠海,急急追了下去,想将他救走。然而那一众地煞岂肯将他们放过?立时要往海中追去。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冲霄而起。
这一剑来得无声无息,却将空间划出深邃裂缝,挡住了群煞。而大海更是无风自起浪,莫名地卷起涡流。
地魁星心知这是有人要救那三龙,勃然大怒,然而这一剑之威太过惊人,突然出现的海中涡流更是将援梁三龙卷得没了踪影。
群煞虽然尽皆大怒,却是毫无办法,又找不出谁在暗中弄鬼,各自散开搜了一阵,空忙一场,也就只好放弃三龙,往仍然在逃的敖炳信等其他龙族叛徒追去。
援梁坠入海中时已是浑身巨痛,没有再战之力,就这样昏昏沉沉地被海流卷着,自己也不知自己去了哪里。
在昏迷了不知多久之后,他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海底的一处珊瑚林中,而自己的两名同伴正化作人形守着他。明明觉得自己已是必死,结果却又活了下来,这种预期与现实的反差,实是让他惊喜与疑惑。
而身边两人都是他的好友,乃是敖山浑与敖泰泽两兄弟,他们虽然也算是敖家子弟,却是私生子,从小受尽白眼,反与援梁交好。
“出了什么事?”援梁也化作人形,结果发现自己不知被人喂了什么仙丹玉液,身上的伤都已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脑袋还是一阵阵地痛。
“其他人都已死了,”敖山浑道,“连敖炳信他们都被天庭抓了回去,他们以为扔下我们便有机会逃走,却没想到斗部的三十六位天罡早就在前面等着他们。”
援梁沉默一阵,道:“为何我们三人没事。”
敖山浑看向远处:“有人救了我们。”
援梁随着敖山浑、敖泰泽两兄弟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有一个青年站在那里。那青年背对他们,注视着五光十色的海底世界,他的腰上插着一柄利剑,剑虽无柄,却自有青气萦绕。
仅仅是看着那支剑,援梁三龙便自有一种心胆皆惧的震撼感觉。
援梁动容道:“他是何人?”
敖山浑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一同摇头。这青年在将他们从斗部恶煞手中救出后,便一直没有说话。
正自疑惑间,那人却转身走了过来,脸上露出微笑:“在下风魂。”
援梁心中一动,道:“莫非阁下便是得太乙东皇陛下亲传道法的风魂公子。”
风魂道:“正是。”
援梁三人相顾愕然。
他们三人皆是来自东海,而高天原与东方苍天又是在东海之上,对当前的东皇之争,自是早有听闻。如今知道救了自己的乃是有希望成为东方大帝的木公传人,自是不免惊讶。
援梁忍不住问道:“风兄为何要冒着得罪天庭的风险对我三人施以援手?”
风魂淡淡道:“也没什么,只是刚好路过这里,见几位宁可战死亦不肯屈服,心中敬佩,不愿见你们就这样死在那些恶煞手下罢了。只可惜我还是迟了一步,只能救下你们三位。”
援梁带着敖山浑、敖泰泽二人拜倒在地,道:“救命之恩不敢言谢,只可惜我们身为天庭要犯,无法报风兄之大恩。我三人日后若能逃过天庭追杀,风兄但凡有用得着我三人的地方,我三人必定赴汤蹈火亦不敢辞。”
“三位不必如此,”风魂将他们扶起,又道,“不知三位可有什么去处?”
援梁三人对望一眼,尽皆黯然。他们现在已成了龙族的叛徒,东海龙王敖广绝不会放过他们,而天地虽大,却有几处不在天庭的掌控之下?
躲得了这一时,却又躲得了多久?
风魂沉吟一阵,道:“我倒有一个去处,可以让三位去那里躲避一阵。”
援梁道:“请风兄指点。”
风魂道:“大荒境。”
大荒境?
援梁三人心中尽皆一震。大荒境乃是太一东皇昔日所居之处,又位于东方苍天,斗部的那些恶煞自然不敢轻易地进去搜查。
风魂道:“目前守在大荒境的,乃是我的女徒儿玄天帝姬灵凝,只要我一封书信,她便会让三位进入大荒境躲避。天庭也不可能时时派人搜寻三位,等避过了风头,三位自可重新回到人间界,只要藏在穷山恶水之处不生事端,想来天庭也难以发现你们。”
“只是,”风魂话音一转,沉声道,“你三人真的甘心就这样躲躲藏藏地度过一生么?”
援梁三人沉默不语。如果真的是甘心埋没一生的人,他们也就不会跟着敖炳信参与此次叛乱了。虽然明知道敖炳信这种人根本不值得跟随,但如果什么也不做,他们在龙族将一辈子受人排挤,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请恕风某狂妄,”风魂看着他们,道,“我只想问一问,你们可愿意随我做出一番事业?”
援梁三人忍不住再次对望一眼。从风魂让他们前往大荒境躲藏时,他们便已听出了风魂的招揽之意,良禽择木而栖本是常事,对于他们这种受天庭追杀的人来说,有人肯收容并不是什么坏事。然而东方苍天上的局势他们亦多少有些了解,风魂虽然有成为东方大帝的可能性,然而与伊奘诺尊相比,他不管是在声望还是在实力上,显然都差了一大截,如果说伊奘诺尊有七成当上东皇的把握,风魂只怕连一成都没有。
“我也不瞒你们,”风魂道,“我与高天原早晚必有一战,到那时,我要么是成为东方大帝,要么就是战死当场,而且战死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你们若是跟着我,最大的可能便是陪着我一同战死。我唯一可以向你们保证的是,若我真的能够成为东方大帝,等我在大荒境重开天府之时,必将你们封作凌波海之龙王。”
援梁三人尽皆动容。
凌波海位于东海之上,苍天之中,根本不在四海之内,连身为东海龙王的敖广也管不了。而风魂的许诺亦不是空口白话,只要他真能成为东方天尊,便自有重开天府,提贤任能的权力。就如同西方太极天皇的霁金殿,南极仙翁的长生殿,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紫微恒一样,座前自有文臣武将,其升迁赏罚皆由几位天尊自行裁决,等于便是一个封国,连玉帝也无法对其进行干涉。
当然,这个承诺实现的前提是风魂真的能够成为东方大帝。不过风魂与伊奘诺尊相比虽然势弱,但他现在通过灵凝已牢牢掌握了大荒境,又有钟化、何月华这些原属于木公座前的一众仙官神将公开将他奉为少主,并非是完全没有一拼之力。
敖山浑、敖泰泽二人一同看向援梁,显然是打算由他来决定。
援梁心中亦是快速动念,跟随这位木公传人一同对抗伊奘诺尊和他的八百万神,风险自是极大,但如果真的能够成功,随之而来的名利地位亦是让人心动。而反过来想,也正是因为风魂在与伊奘诺尊的对抗中处在明显不利之处,才令他们有了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换了其他几位天尊,他们甚至根本没有前去投靠的资格。
而伊奘诺尊的势力早已成形,援梁三人如果转去投奔东瀛神道,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倭岛封个小小神灵,运气如果不好,只怕当场就被伊奘诺尊绑了,送给东海龙王敖广做人情。
援梁咬了咬牙,拜倒在地:“如若不是少主仗义相救,我三人早已死在那些地煞手中。救命之恩,援梁无以为报,从今以后,援梁便以少主为马首,绝无异心,如违此誓,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敖山浑与敖泰泽对望一眼,亦跟着拜倒,一同立下誓言。
与其窝窝囊囊地躲藏一辈子,一遇到风吹草动便害怕是天兵天将前来捉命,倒不如拼却一条性命,或许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好,”风魂亦不客气,受了他们几拜,这才说道,“我亦不想说什么同富贵共患难的虚话,只以此剑为誓,日后若我风魂真能成为天尊,定然不负三位今日之誓。”
他摘下腰间佩剑,缓缓递给援梁。
援梁双手接剑,只觉一道霸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剑身有青气萦绕,光是那无坚不摧的霸气便已让他无法抵御。
援梁道:“少主,此剑是……”
“此剑便是大荒时期东海龙神应龙公子所佩的东海秀霸剑,”风魂微微一笑,“它原本便是你们龙族之物,我现在将它赠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
援梁浑身一震,就这样拜倒在地。
……
******
太微天,天机殿。
昊天金母王母娘娘立在殿中,面寒如水。
在大殿的周围,立着许多幻壁,幻壁上闪着色彩各异的字符,这些字符代表的是命数之弦的变化,每一种颜色,每一个字符,往往都暗示了三界运数的走势和变化。
然而此时,这些字符已是乱成一团。
几位仙人正聚在幻壁前满头大汗地商量着,为首的,乃是主管天机殿的旋枢星君。
在西王母身后,站起魏夫人和斗姆元君,虽然感受到王母娘娘的怒火,但此时此刻,她们亦是无计可施。
旋枢老人带着各仙一阵忙乱,不时对这些字符翻看修改。
直到这些字符慢慢稳定下来,旋枢老人来到王母娘娘面前,一边擦着那满头的汗水,一边颤声道:“娘娘,这些卦象大多都已恢复正常,但还有一部分仍是乱了。”
王母娘娘冷冷地问:“哪一部分?”
“老臣不知,”旋枢老人颤着身子跪倒,“好像这天地间出现了什么事物,连天命也无法掌握,只好将其避开。一开始,那事物的影响还很有限,然而这些日子以来,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天命所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大,已是生出裂痕,再这样下去,只怕整个天命都会崩溃。”
王母娘娘沉默一阵后,强忍着心头怒火:“那赵芜女,只怕还做了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
她原本早已将赵芜女谋害人皇、袭击四海龙族等事查了个一清二楚,甚至布下埋伏,要将赵芜女和她身边的人一网打尽。谁知先是太极天皇不知为何突然出现,竟拦住斗姆元君和斗部的一众星将,将赵芜女放走,又有身为木公传人的风魂莫名其妙地相救赵芜女,令增长天王等人无功而返。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算了,但那赵芜女定然还做了什么事,使得天命开始生出乱象。她原本以为赵芜女只是想通过扶助心月狐成为人间界女主,藉此控制人间界,再袭击南海龙宫,达到既杀死敖家四兄弟替先祖报仇、又扶持敖炳信成为东海龙王以借此控制四海的目的,然而现在看来,这些显然都只是赵芜女实现最终目的的一种手段。
而她真正想要做的事,王母娘娘却未能猜透。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被人耍了一道,王母娘娘心中自是涌起怒意。明明觉得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结果发现自己其实是大错特错,对于她来说,这种事份外不能忍受。
她冷冷地道:“风魂为何要救赵芜女?”
这是让她最不解的几件事情之一,不管是从心月狐那探知的消息,还是从其他地方来看,身为木公传人的风魂与赵芜女都应该是敌非友。
魏夫人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风公子与赵芜女在那之前确实应该没有什么交情,便是在南海之乱时,风公子与赵芜女都还是敌对双方。”
斗姆元君道:“我亦派人查过,二十八宿星将围攻赵芜女时,风公子还在与龙女浴月一同说话,对赵芜女的生死显然并不关心。只在西皇陛下出现时,他才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脸色大变,之后便紧追赵芜女而去。”
“西皇陛下以承金之气布下电网,却独独放了风公子过去,”魏夫人道,“想来风公子多半是出自西皇陛下的授意或是要挟,才迫不得已追在赵芜女身后,暗中保护她。”
王母娘娘沉吟一阵,点了点头,脸色稍霁了些。不管怎么想,这都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风魂会让他的女徒弟灵凝前往大荒境,显然是对东皇之位有所贪图,以他的立场,实在是没必要为了一个是敌非友的女人与天庭作对,因此,他最大的可能还是受了太极天皇的胁迫。只看他在听到某种声音后脸色大变,便可想知,那声音多半是太极天皇的传音之术。
其实风魂当时所听到的,并非是西方太极天皇的要挟,而是他妹妹风芷馨的声音,但这种事不管是王母娘娘还是魏夫人自然都无法猜到,于是只能往“最合理”的地方想。
“敖广等四兄弟管理四海水族数千年,三纲尽绝,伦纪全乖,各处水族只是惧于天庭之威敢怒而不敢言。南海之乱虽是因赵芜女暗中煽动挑拨而起,其实亦是他兄弟四龙咎由自取,”王母娘娘道,“然则我天庭布下重兵,却仍被主犯逃了,此事我天庭亦是大失颜面。”
魏夫人与斗姆元君对望一眼,亦是无奈。太极天皇身为仅次于玉帝的六御大帝之一,有他在那拦着,谁又有胆量向他动手?
王母娘娘自然也知道此事怪不得她们,于是道:“此事亦是奇怪,西皇陛下,为何要救那赵芜女?”
话音未了,有人飘进殿中:“那位赵姑娘,就由她去吧。”
来的是昊天金阙无上至尊玉皇大帝。
魏夫人、斗姆元君、旋枢星君等众仙慌忙下拜。
玉皇道:“那位赵姑娘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此事就此算了,也不需要再去追究。”
魏夫人等知道玉皇陛下虽将天庭的大部分事物都交由王母娘娘主持,然而王母娘娘对玉皇,却实比任何人都更敬重,凡是玉皇所做的决定,几乎无一不听,无一反对。果然,王母娘娘只是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也不多问缘由。
玉皇负手来到幻壁之前,看着壁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字符,大部分字符都已被旋枢众仙恢复,却仍有一小部分异常凌乱。
玉皇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去。
直至天机殿内只剩下他和王母娘娘两人,这才转身看着西王母道:“那位赵姑娘的身世来历,我大体上已经知晓,她并不仅仅是应龙的后裔。”
王母娘娘疑惑地看着玉皇。
玉皇道:“你可还记得三四千年前,西皇道兄曾不乐其座,化作凡人下界?当时他亦知道自己修行出了差错,于是暂离帝位,抛下一切是非,想要潜心问道。谁知他在人间却遇到了一位名叫彩姑的女子,两人倾情相恋。正是因为遇到那位彩姑,西皇兄不但未能静心修道,还陪着彩姑惹出了一番风雨,直到彩姑发现了西皇兄的真实身份,带着身孕伤心离去,不知所踪。而西皇兄便是在那时开始,性情逐渐转向暴虐,如今更是隐隐有五衰之相。”
王母娘娘一惊:“难道说赵芜女就是彩姑和西皇的女儿?”
玉皇叹道:“彩姑,其实便是东海龙神应龙之女,她因父亲惨死,将天庭恨之入骨,时刻在暗中筹谋,想要推翻整个天界,却没想到自己所恋之人竟会是仙界的几位天尊之一,自是肝肠寸断,再也不愿与西皇兄相见。而西皇兄化身凡人下界时,便是自称姓赵。”
王母娘娘这才明白过来,想了一想,却又说道:“但那赵芜女若真是西皇与彩姑的女儿,似乎又太过年轻了些,当年之事,离现在已过了三千多年……”
玉皇道:“应龙在对抗天庭时,曾带着残存的龙族藏身在归墟内。那归墟乃天地之极、日月所出,可压制住任何道家仙气。彩姑离开西皇兄后,便是回到归墟,并在归墟内生下赵芜女。归墟内的时间流动与三界并不相同,故而,不可以人间的时日来推算赵芜女的岁数。”
“原来赵芜女竟是西皇的亲生女儿,”王母娘娘微微蹙眉,“难怪西皇当日突然现身,阻止斗部众神擒拿赵芜女。我知道你对西皇一向敬重,但他近来所行,已是渐渐偏离大道,再这样下去,只怕天界早晚会因他而大乱。”
玉皇看向幻壁,长叹一声:“天命已经生出乱象……却并非是因为西皇兄!”
王母娘娘心中一惊,问:“那是因为何人?”
玉皇道:“风魂!”
第二章 当年情事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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