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认成弟子,黎止并没有反驳,而是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这才终于回想起来。
在武试第二场,那个被席洛打得半死不活的原来就是他。
黎止问:“为何要违反院规。”
杜蒙咧了咧嘴:“说来惭愧,弟子灵脉受损,于修炼一途是没指望了,这才想试试其他路子。”
“灵脉受损?”
杜蒙:“是。在武试里被人废了主脉与三条支脉。”
与他不同,如果说黎止的灵脉是兜了重物以后变得薄而不堪一击的破布,那杜蒙干脆就是被剪开的碎布。
尽管当时就已经知道结果,但现在亲眼看着一个原本仙途明朗的弟子到此地步,黎止难免觉得惋惜。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武试不禁死斗,但也多是点到即止,难不成对方是来找你寻仇?”
杜蒙的神情有些黯然,说话间抬头远远看了眼对面的空房间:“我不知道。”
“他就住那,武试那天早上还打了招呼。我怎么知道他…”拳头捏紧又松开,杜蒙眼里带了些茫然。
一座院里三间房,右边那间是席洛,那中间…黎止神色恍了一瞬,杜蒙竟然是谢时宴的舍友吗?
这也不怪他,主角周围有一群好友围绕再正常不过,挨个能记住名字才怪。
无论是临时换成请他来修青雾环,还是出手打伤杜蒙,席洛的行为很明显已经偏离了原书的轨迹,而且黎止始终记得赵平航定罪的那一晚,他出现在了昭羽峰。
想不明白,黎止索性不去想。
视线落到房间正中那只已经不用的铜炉上,转而问杜蒙:“起炉是跟谁学的?”
话题跳跃太快,杜蒙愣了一下才答:“是微元峰的师兄。”
“他们这么教你的?”
黎止又看了一眼失败品,这个样子多半起手式就是错的,不如说杜蒙能成功燃起来也算一种本领。
“是。”杜蒙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他们都说不外传,求了很久才愿意告诉我…”
嗯,听起来更像是被糊弄了。
黎止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只小铜炉:“来,你再试一次。”
杜蒙真正动了手以后,黎止才发现,那几个所谓的师兄倒也没有特意骗他,大致的步骤没问题,但不走心也是真的,很多关键的地方根本没有强调,所以自己回来实践才会是一团糟。
但他的学习能力和模仿能力都很强,黎止只简单提点了几句,中间的步骤就完善了许多。
橙金色的火焰徐徐燃起来,杜蒙鼻尖一阵发酸,当即冲着黎止一撩衣袍跪了下来,连哭带喘地说了一大串,恨不得要为黎止肝脑涂地的架势。
黎止没制止他,等他自己缓过来一些,才问:“想好了?”
杜蒙点头:“我这副灵脉微元峰多半是不会收,以前我没入宗门的时候,受过一些小门派的招揽。”
他没往下说,但是黎止明白,很多人都会选择一条路。
“师兄。”杜蒙眼里带了些希冀,“待我离开门派前,师兄愿意再教我一些吗?”
黎止挑眉。
“我认识不少外门弟子,师兄有什么需要,我……”
杜蒙话还没说完,忽然被院子里传来的声音打断。
“杜蒙,你——”
两人齐齐转头,见谢时宴左手食盒右手药包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微微瞪大了眼睛。
黎止也有些日子没见过谢时宴了,对方换下万年不变的弟子院服,改穿了一身素白色。他看上去清减了一些,唇色都淡了许多。
杜蒙脸上倒是终于出现了一丝暖意:“谢兄,今日来这么早?快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
“仙尊。”谢时宴没等他说,而是自己唤了一声。
黎止:……咳。
杜蒙的表情先是空了一瞬,随后逐渐变得茫然,他像机械玩偶似的一点点把头转过来,最后大惊失色:“您是清寂仙尊??”
黎止没说话,算是默认。
反正他一开始只说了清寂峰,是杜蒙自己理解错的。
现在一个两个都跟被定身似的不动了,黎止心中好笑,唇角扬起来了才先看向谢时宴:“东西拿着不重?”
谢时宴敛眸,走了进来。
随后黎止看向杜蒙:“先前说的,我可以答应你。把伤养好来清寂峰找我就是。”
杜蒙反应了片刻,随后连连道谢。
有老师在场学生放不开,黎止也不准备在这影响他们的舍友情,当下就要离开,谁知一抬头却见谢时宴宽大的袖袍下露出一点黑色来。
因为要把东西放到柜子上,谢时宴手抬得很高,袖袍滑落,通体漆黑的青雾环松松挂在雪白的手腕上,最上方的晶石刚好抵着凸起的腕骨。视觉上的反差让黎止忍不住心里啧了一声,怎么能把法器戴的跟铁铐一样。
谢时宴放药包的过程只有几秒,注意到黎止的视线后迅速垂下手。
黎止莫名有点不爽,笑了笑故意道:“灵级法器?看来昭羽峰待遇不错。”
闻言,谢时宴却道:“并非如此,这是您门下的贺师兄赠予我的。”
黎止:?
黎止:“谁?”
谢时宴看起来还有几分不自然:“贺长风师兄,今日一早他就托了灵宠送来。”他神色逐渐变得认真,“我今日会亲自去向他道谢。”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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