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没有声音，谢漓拉上校服拉链，用手指敲了敲隔板：“喂？你听到我刚才问的了吗？”
    “听到了。”
    同样是拉拉链的声音，隔壁门开，谢漓也拿上换下来的衣物出门。
    一抬头，入眼就是深蓝色与白色相间的校服，陆之尧把拉链拉到最上面，只能看到内里的polo衫领口，侧分的头发很柔软，却挡不住男人犀利的眼神。
    有种介于成人和青年间的微妙，好像比当年要更强势了些。
    陆之尧朝他眨眼：“有。”
    谢漓想起刚才的问题，好奇：“谁啊？我认识吗？”
    “就站在我面前。”
    谢漓：？
    他莫名心跳加速，而后脖颈染上迅速染上绯红，随即不悦反应过来：“除了我之外呢？”
    男人转身去洗手，“没有了。”
    “一个都没有吗？”
    “除你之外，一个都没有。”
    语气很笃定。
    谢漓张大嘴，而后又闭上。
    看他的反应，陆之尧倒是愉快勾唇。
    这些年当然有人认出他。
    有人曾私信他表示很惊讶他没去做学术，也有人来问他能不能帮忙介绍入行，但更多的人是拿他上学时的事，想敲诈他。
    陆之尧觉得很好笑，曾经他一穷二白，固然学习好，但他话不多，没有谢漓讨喜，身边根本没什么朋友。
    却不想一走红，各种妖魔鬼怪都来攀关系，对于态度友善的，他都简略回复，对于痴心妄想的，他都统统交给了萧家处理。后来就再没人来烦他。
    谢漓挠挠头，自夸：“看来我是认识你的人里，眼神最好的。”
    陆之尧刚才的语气不像说谎，但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吗？怎么都感觉对方像在唬他。
    却不想陆之尧忽然问：“你说在电影院认出我，是真事吗？”
    “我没你那乱编的口才，只能找现有的素材说啰。”
    谢漓走过去洗手，没直接回答是与不是，但是两人都已知晓答案。
    陆之尧眼波微动…只是没想到，谢漓只在荧幕上看一眼，就能隔着厚厚的妆造滤镜，认出他。
    他心底生出些柔软和异样，心情忽然开朗起来，被人记得的感觉……并不差。
    谢漓甩干水，见旁人嘴角勾起弧度，眼眸闪闪，咧嘴嗤笑：
    “这么说来。”
    “陆之尧，除了我，也没人过了十年还记得你。”
    两人目光相对。
    陆之尧：“你放心，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
    *
    “脑袋再靠近一点，唉对！陆老师，眼神再柔和一点。”
    “谢漓，那是数学题，你别那么苦大仇深的！”
    洛信盯着摆pose两人，恨不得上手直接辅导。
    构想中，本该是少年头尖相抵，一个人在看题，一个在偷看对方。
    可到了现实里，两人简直比路边采访拉过来配对的情侣还不熟，主打一个叛逆！
    简知佑举着摄像头，不禁失笑：“你俩当年辅导，也是这个样子吗？”
    【这特么是在辅导？我看谢漓想把书吃了吧？】
    【你别说，让我代一下校史墙那对，冤家是这样的吧！】
    【楼上的，陆谢内娱唯一初恋，拒绝代餐！】
    【两位别打了，人设要塌了哈哈！】
    “就不能换套题吗？”谢漓憋着嘴。
    好歹他也是个理科学霸，让陆之尧辅导他做题，真的有点丢脸……这狗人，当时纯粹是故意说数学题是吧？
    第41章 八百个心眼子
    陆之尧莞尔：“值班老师那里只有数学题册没写过。”
    只见穿着校服的青年趴在课桌上，眼神幽怨的看他。
    陆之尧转口说：“或者咱俩比赛。”他随便翻到一页，指着一道函数大题。
    趴着的青年眼神一亮。
    “老规矩，你要是先做出来，我就去校门口给你买本别的科目的题本。”
    “行。”
    谢漓一口气答应，不过是道高中题，就算做出来又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说罢，转头和简知佑俩人说：“小洛姐，简哥，你俩给我作证！”
    洛信觉得好玩，点点头。
    只见两人拿到纸笔，态度一改以往，谢漓坐姿端正，俊秀的脸庞，眼神清澈专注，因为上镜要求，被迫摘了眼镜。
    题目很简单，谢漓一笔一画在纸上迅速运算，余光瞟到对面人的进度，不禁偷笑。
    这比赛，他赢定了！
    陆之尧并没有认真做题，动作漫不经心，手肘撑在半张脸，一双眼目光都落在对面少年的脸上。
    窗外洒进暖色阳光，蓝色的窗帘和屋外的梧桐树的枯叶一般飘动，岁月静好。
    简知佑默默举起相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谢漓写到一半，察觉到目光，古怪抬头，睨了眼陆之尧。
    “看我做什么？”
    陆之尧温和说：“看你好看呗。”
    “那你还比不比了，让我就没意思了啊。”谢漓低头写出答案，将纸轻推给对方。
    随意撕下的草稿纸上，少年字体劲秀，公式应用自如，运算过程一目了然，属于是出题老师看见，都会直接拿来做参考答案那种。
    就和那天偶然流露的视频中一样，谢漓答得又快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