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听命行事。”恐惧如同最有效的坦白剂，德拉季奇此刻的大脑已经无法编织如何像样的谎言出来。
    “我知道。”夜豪淡淡的回答。
    “别别..杀我。”德拉季奇已经彻底放弃了他的尊严。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夜豪冷冷的说：“你只有十秒钟的时间来陈述你的理由。”
    “等等..等下。”
    “你浪费了两秒钟。”夜豪已经开始计时。
    德拉季奇不敢再多说任何的废话，生死存亡之际，他的脑海似乎又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他大声说：“我知道主教大人想杀你，你可以现在就逃走，逃出斯拉夫，逃到王朝去，在那里斯拉夫的人不敢对你怎么样。而且我会给主教大人回报，你已经死了，被高维的圣装行者轰成了碎肉...我不想死，求你。”
    夜豪嘿嘿的笑了起来。
    “不愧是指挥官，思路果然周密。”夜豪嘿嘿的笑了起来，他说：“你可以走了。”
    夜豪将手中的匕首收了回来。
    冰冷的感觉消失了，奇怪的是，德拉季奇的尊严在那一瞬间也回来了。他想到若是自己今天的求饶行为若是传了出去，他的脸面往哪里搁？未来的升迁又如何谈起？
    必须杀了他！
    欲望战胜了恐惧，德拉季奇身子忽然弯了下去，伸手去摸腿上的那把匕首，打算趁着夜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进行反杀。
    军队训练中，他曾经无数次演练过反杀的动作。
    一定要趁对方没有反应的瞬间成功率最高，但凡反杀讲究的就是个出其不意。
    一定要蹲下身子，让自己忽然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之中，这样必然引起短瞬的惊慌，而那个短瞬之间你将占据足够的先机匕首插入敌人的心脏，一击必杀。
    德拉季奇眼中杀气冲天，他的手握向刀柄。
    然后...抓了一个空。
    德拉季奇一身冷汗，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方才想起来，夜豪之前借用了自己的匕首。
    欲望就如同孩子玩的肥皂泡，看上去无比的华丽，但总是下一刻毫无征兆的破裂。恐惧回来了，以前所未有的强壮姿态站了起来，将那与生命相比微不足道的欲望打翻在地。
    德拉季奇艰难的站起身来，转向夜豪干笑的说：“腿有些麻。”
    夜豪在笑，德拉季奇脑海中一片空白。
    “现在不麻了吧？”夜豪讥讽的笑着。
    “不...不麻了，我可以走了对吧？”德拉季奇的嘴巴十分的苦涩，他在吃自己的苦果。
    “当然可以。”夜豪十分肯定的说。
    德拉季奇如蒙大赦，如同脱兔一般转身，就要去拉开大门，然后他发现夜豪如同鬼魅一样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可以走，但我没有说你可以往这边走。”夜豪说。
    “你在玩我？”德拉季奇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坍塌。
    “指挥官，你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我想问，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夜豪讥讽的问。
    “没有。”
    “或许军方的任务你可以以实力不足搪塞过去，但主教的任务...我想这个结果肯定不是主教大人想要看到的。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主教心目中你恐怕已经可以下地狱了。而且我有着充足的理由相信，主教大人在见到你如此废物的情况下，他会立刻送你下地狱...我说的对不对？”
    德拉季奇满头大汗，作为一名五神的信徒，他对五神所允诺死后的世界是如此的向往，甚至超过了对生的依恋。而此刻夜豪的话语就如同一柄大锤，将他多年来构筑的死后祥和与平安喜乐敲成碎片。
    “我打算继续完成司令大人布置的任务，搜查这个庄园，而指挥官大人你要和我一起，也许你还有那么一丝的机会完成主教的命令。我是不是很慷慨？”
    夜豪说完拍了拍德拉季奇的肩膀说：“指挥官你打算发呆到什么时候？你先请吧。”
    德拉季奇犹豫了一下，脸色木然的往前走去，当他紧贴着夜豪从一侧越过他的瞬间，手肘忽然猛的砸向夜豪的后颈。德拉季奇用尽了全力，这一肘子的去向正是人体关节最难防御的方向，而且速度之快已经接近了人类肌肉和关节所能达到的极限。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有点意思。”夜豪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德拉季奇会从这个角度攻击过来，在德拉季奇攻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刀子已经又一次抵在了德拉季奇的颈动脉处。
    德拉季奇双目如同鱼眼一般突出，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这几乎是必杀的一招就这样莫名其妙被破了。
    “很好，这是你第一次尝试，不要气馁，至少在你死之前有着无限的可能。”夜豪笑着说完，手一抖，那柄匕首犹如变魔术一般消失了，也不知道夜豪将他藏到了哪里。但德拉季奇已经不得不相信，只要夜豪想，这柄原本属于自己的匕首会随时随地出现，切断他的喉咙。
    “你究竟怎么做到的？”德拉季奇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想法，他现在只是好奇自己将会怎么死去。
    “做到什么？”夜豪对德拉季奇的问题有些愕然。
    “我这么多手下，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德拉季奇问。
    “黑暗。”夜豪不假思索的大方说：“黑暗可以带来阴影，而阴影之中没有人知道会隐藏着什么。忽隐忽现的低语、难辨真假的幻觉、游荡其中的冤魂以及从阴影中伸出的死亡。”
    夜豪的话语让德拉季奇浑身颤抖，他只是哀嚎着：“我不想死....”
    夜豪笑得十分慈祥，这种笑容就好像主教天天挂在脸上的面具，他伸手轻轻的将德拉季奇推到了前方，柔声说：“谁会想死呢？至少你现在必须为自己的活命考虑一下，毕竟我的耐心十分有限，所以请你不要消耗我的耐心。指挥官，带路吧，让我们好好巡查一下这个阴沉而暗红的庄园。或许我们会发现不少惊喜，尤其是在地下室中。”
    “地下室？”德拉季奇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从设计图上看，这个庄园并没有地下室啊。
    “是的，地下室，那里有两股十分有意思的气息。或许我们应该去看看，究竟是两名热恋的情人还是游荡在这个古老庄园中的前主人。”
    德拉季奇不自觉的打量了走廊两侧的油画，除了风景之外都是维克多家族已经逝去的族人，仿佛正在盯着自己，露出雪白而尖锐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