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宝玉就在王处一的小木房子里睡了一夜,山顶异常寒冷,三更时分竟飘起小雪,好在二人均有“玉阳神功”护体,也都不觉得冷。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时,郭宝玉才醒过来,他看见王处一已经站在一块巨石之上练功了。
郭宝玉慢慢走了过去,听见王处一轻声唱道,我本浮云一棵松,爱看大地一片红,遥望四方盼早春,红日初升照乾坤。
郭宝玉跪下来,轻轻的对王处一说,师父,徒弟还要赶着下山,不能多陪您了,请您老人家一定保重身体,等徒弟办完大事,再随师父修行。
王处一收了功,他扶起郭宝玉说,你是要办大事的人,为师也不留你了,此去山高路远,你也多多保重。
师徒就此别过。郭宝玉将随身携带的二十两黄金和穿的一件棉衣给了王处一,然后挥泪别去。
此时山中已有积雪,郭宝玉小心翼翼的下山,走到快天黑时才来到山脚下。华筝已经焦急的在那里等着他了。华筝说,再不下来,我就要带人上山寻你了。
郭宝玉又冷又饿,赶紧叫士兵找来树枝,生火烤肉,吃饱喝足后回到车上睡觉。
次日凌晨,车队继续向南行驶。现在华筝觉得一路并不危险,就和郭宝玉商量一下改变车队梯形:第一梯队只有华筝和郭宝玉两人,他俩骑马走在最前面,第二梯队是让五十名士兵骑马走在中间,第三梯队则让五十名士兵押着马车走在后面。每个梯队相距保持在半里到一里之间。
郭宝玉和华筝一路狂奔,到了黄昏时分又行了一百多里路,但一路都没有看到什么县城村镇。两人跳下马来,牵马步行了一阵子,等后面的士兵跟上来。来到了一块草地上,两人席地而坐。一刻钟后,后面的士兵陆陆续续赶了上来。华筝对大家说,肚子饿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第二梯队的人牵马去喂,第三梯队的人去烤点牛肉吧。
于是郭宝玉带着士兵找来一些枯草树枝,生火烤肉。大家吃饱喝足后,就在这块草地上宿营。
次日凌晨,众人起来吃过早饭,继续南行。到了中午,来到了金城县。郭宝玉见物资业已耗尽,便和华筝步行进城,并让五十名士兵在两百步外跟随。郭宝玉和华筝来到一家酒楼,吃饱喝足后,就到街上采购物资,然后返回城外,继续南行。
以后越是往南,风景越是漂亮。郭宝玉和华筝不再策马奔腾,一路游山玩水,登高望远。遇到没有金兵防守的县城,也会进去找个饭馆吃喝,有时甚至还会找个客栈住下。
一日下午,车队行至一小湖边,但见夕阳西下,于是郭宝玉叫车队就地休息,生火烤肉。此时不远处走来一人,大约三十多岁,满面尘灰,衣服破旧,身背一把长剑,貌似也是江湖中人。
郭宝玉对华筝说,来了一位高手啊!
华筝看着那个人说,何以见得啊?
郭宝玉说,此人身材高大而又步伐轻灵,现在兵荒马乱之时,此人又敢一个人仗剑远行,武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个人来到郭宝玉面前,行了一礼说,在下刘伯林,行经此地,十分饥饿,这里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否帮忙给点吃的?
郭宝玉于是递给刘伯林一块烤好的牛肉,刘伯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郭宝玉说,你喝酒不?
刘伯林说,可以喝些,请问你尊姓大名?
郭宝玉又递给刘伯林一袋汾酒说,我叫郭宝玉,陕西人。
郭宝玉又指着旁边的华筝说,这是我的妻子华筝。
刘伯林赶紧向华筝行礼说,嫂夫人好。
华筝生怕说话时被别人听出口音是蒙古人,就没有说话,只是回了个礼。
郭宝玉又问,请问你是哪里人啊?准备去哪里啊?
刘伯林说,我是山东人,自幼喜欢习武,我听说嵩山少林寺的和尚个个武功高强,准备去拜访一下。
郭宝玉说,敢问师承何派?
刘伯林说,我学的很杂,最先拜“玉阳真人”王处一门下,他在泰山隐居时,我向他学习了几年道家武功,后来他云游四方,当时我的儿子刚出生不久,就没有随他而去,等儿子长大,我也就到处拜师学艺去了。
郭宝玉大喜说,原来是师兄啊!我也是“玉阳真人”门下啊!
刘伯林也很兴奋的说,想不到在这个穷乡僻壤处还遇到了同门师兄!
说着刘伯林站起来主动拥抱了郭宝玉,并拉着他要切磋切磋。
郭宝玉就和刘伯林在火堆边切磋起来,两人连拆三十多招,难分高下,然后两人又坐下来喝酒。
刘伯林问,那你知不知道师父现在哪里?
郭宝玉说,师父在恒山之巅修行,我前几天才去拜见了他。
刘伯林大喜说,太好了!要不是我和少林寺的大师有约,我都要马上去拜见师父,等我去了少林寺后,就去拜见他老人家。
郭宝玉心想,此次南行,成吉思汗特意叮嘱我多认识英雄豪杰,以备将来攻打金国所用,眼前的刘师兄也是一位高手,看能不能把他争取过来为大蒙古国效力,但是毕竟头一天认识,也不好暴露自己车队是大蒙古国使团的身份,万一身份泄露出去,如果让华筝遇到什么危险,就万死难辞其咎啊,还是先观察两天再说吧。
郭宝玉正在想这个事时,刘伯林又向他敬酒并问,郭师兄,我看你们商队挺大的,是要去南方做生意吗?
郭宝玉,是的刘师兄,我们的商队主要是做畜牧生意的,长期在蒙古草原和金国边境上放牧,现在中原这一代行情如何啊?
刘伯林叹了一口气说,不太好吧,现在金国朝廷对外宣称自己的“明章盛世”,但是自金章宗死后,完颜永济继位,金国日益衰落。现在的金国是奸佞当权,政治腐败,百姓困苦,军队衰弱。面对日益衰落的国势,我们这位皇上却为了保住皇位忙于内斗,根本没有心思治国理政。现在国内除了女真贵族外,其他各族百姓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只要有一个爆发点,可能就要造成天下大乱了。
郭宝玉听刘伯林这么说,也喃喃的说,想不到金国朝廷已经这么腐败不堪了,看来亡国之日不远了,只可惜苦了其他老百姓。
刘伯林继续说,不瞒郭师兄,和师父分开后,我到处拜师学艺,后来来到威宁城,因生活所迫,我加入了金军,在一次金国朝廷组织的全军比武时,我打败所有对手,被封为威宁城千户官,但是没有多久,威宁城换了一个新知府,是个女真人,腐败无能而又贪得无厌,不断敲诈百姓,还向下级官员索贿,我是一个清官,没有那么多钱向他行贿,他就百般刁难我,所以后来我就干脆辞官不干了!
郭宝玉惊讶的说,我前几年听说山东出了一个“威宁大侠”,武艺高强,而且喜欢行侠仗义,莫非是刘师兄?
刘伯林笑笑说,都是虚名,我不想当什么大侠,也不想当什么大官,像师父那样落得个逍遥自在就好。
此时华筝和众士兵相继睡去。郭宝玉和刘伯林两人继续喝酒,直到深夜,才分别睡去。
第二天刘伯林和郭宝玉等人继续南行。郭宝玉让士兵从一个集市上买了一匹好马,送给刘伯林骑乘。
车队行了十余日,来到了金昌府,即洛阳。此时郭宝玉等人需继续南行,而刘伯林则要往东走。临别时,郭宝玉让车队驻与洛阳城外的一片树林里,然后两人进入洛阳城,找个饭馆喝道别酒。
洛阳是华夏文明和中华民族的主要发源地之一,中国四大古都之一,道学发源于此、儒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理学光大于此。洛阳是中国建都最早、历时最长、朝代最多的都城。夏朝初期,大禹将全国划为九州,洛阳属豫州管辖,后被立为国都。商朝建立后,商汤之后的数代帝王均以此为都。周朝建立初期,先将长安立为国都,后周平王东迁洛阳,是为东周。秦朝时期,洛阳改为三川郡。西汉时期,三川郡改为河南郡。汉武帝置十三州部刺史,河南郡属司隶州管辖。汉光武建武元年,刘秀定都洛阳,史称东汉。后魏文帝曹丕建立魏朝后,仍定都洛阳。西晋代魏后,仍以洛阳为都。隋开皇元年,在洛阳置东京尚书省。唐朝自唐高宗开始仍以洛阳为都,称东都。武则天称帝后,改东都为神都,定为国都。宋国建立后以洛阳为西京。女真骑兵打下洛阳城后,为纪念此次胜利,将洛阳城更名为金昌府。
在一家名为“金来”的酒店里,郭宝玉让店伙计安排了一间僻静的房间,上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席间,郭宝玉向刘伯林敬酒说,刘师兄,有个事情,临别之前兄弟一定要告诉你。
刘伯林喝了一口酒说,说吧,我也感觉你临别之前应该给我说点什么吧,我们朝夕相处半个多月,我也感觉你不是普通的客商。
郭宝玉说,实不瞒师兄,我是大蒙古国副大内务官,此次来中原,是奉成吉思汗之命出使宋国,说服宋国皇帝联宋灭金。因为害怕走漏消息,所以一直不敢对师兄说,请师兄不要见怪,不过今天临别之前我一定要把实情告诉师兄。
刘伯林愣住一会儿说,我早就看出郭师兄非凡人,怎么可能只是做腌肉生意?你的那些手下我也看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伙计?但是我没想到你在大蒙古国任这么高的职务,此去宋国肩负这么重的使命?
郭宝玉说,我是唐朝名将郭子仪的后人,我家也是世代忠良,后来女真人打过来了,把我们国家灭了,我的祖父也战死了,我汉族同胞遭遇“靖康之变”这样的奇耻大辱,国仇家恨不得不报!女真人同样给蒙古民族等其他各族人民也带来沉重的灾害。我本来想返回宋国,协助宋国皇帝打败金国、收回半壁江山,可惜当今的宋国朝廷偏安一隅、不思进取,根本就没有想着要收复河山。我听说成吉思汗视金国为最大的敌人,以打败金国为己任,所以我才加入大蒙古国。
刘伯林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么多年了,我们汉人世世代代饱受女真人压迫欺凌,我何尝不想报国仇家恨?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郭宝玉说,刘师兄久居汉地,知不知道要去宋国,从哪里渡江最为合适?
刘伯林想了想说,从金国南端的老河口渡江最为合适,老河口以南就是汉水,以西崇山峻岭,没有渡河的码头和岸口,而老河口地势较平,河道狭窄,而且驻守的金兵也少。越往东走,水流越湍急,防守的金兵也多了起来。我建议你们可以在老河口找船渡江。
郭宝玉说,谢谢刘师兄指点。
郭宝玉又说,刘师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想请刘师兄加入大蒙古国,一同对抗金国,你以为如何?
刘伯林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先去嵩山会了少林高僧,再去恒山拜见师父,然后我回山东拉一支队伍,等你们打过来时,我们就里应外合,共同打击金兵。
郭宝玉说,这样也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两人从中午喝到黄昏,才返回车队。第二天早上,郭宝玉送给刘伯林十两黄金。刘伯林十分感动说,谢谢师兄一路照料,又送好马又送盘缠,他日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师兄。
郭宝玉笑着说,师兄要说报答,等我们以后进攻金国时,就请师兄鼎力相助了。
两人惜别后,刘伯林往嵩山方向走,郭宝玉则带领车队继续南行。
第17章 威宁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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