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闻与老天师二人面面相觑。
    眼中都有些茫然。
    “刚才，我似乎和周围的环境脱节了...”张之维看着自己的手，想到刚刚的异样。
    平和慈祥的目光看向趴在地上，昏厥过去的王也。
    “王也道长...虚脱昏厥过去了。”
    莫闻蹲下来检查了王也的情况，发现体内真炁全无不说，散发出来的生命能量也微弱的可怜。
    就和生大病快嘎掉的普通人似的。
    这是把老天师连同自己一起使用乱金柝之后的副作用吗？
    看来我不算脱离世界的人。
    也是，毕竟我只是回忆起了前世记忆。
    的确属于这个世界没错。
    而我所知的原着里，真正能够不入世间五行的人，也只有冯宝宝，和那位疑似大罗洞观的八奇技继承者。
    但只用了一次乱金柝，至于当场昏死吗？
    莫闻心中暗暗猜测，若是照这般来看，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权重应该不比老天师轻。
    倒也在意料之中。
    “看来小王也用了不得了的法术，遭到反噬。”
    “唉，算了，干脆就...”
    张之维刚准备结束测试，莫闻却说道：“别啊，老天师，他完了便该轮到我了。”
    话音落下，莫闻抓起王也的后背衣领，轻轻往上一扔。
    便将他挂上了树。
    “这样，就没有人打扰我们了。”做完这些的莫闻，转过身，面露笑意的说道。
    张之维看到莫闻眼里的火光。
    顿时明白了什么。
    “莫小友，我看你可不像是单纯的检测啊。”张之维轻笑一声，抚着胡须道。
    “难得有这次机会，我真的很开心。”
    莫闻脸上浮现笑意，下巴微仰，问出了一句话。
    “老天师，你败过吗？”
    “嗯...”
    张之维抚着胡须，没有因为莫闻堪称狂傲的话语生气，反而若有所思的回忆起来。
    “仔细想想，老头子我自成为异人后，还真没败过。”
    “怎么，莫小友是想帮老夫体验一下失败的滋味？”
    “晚辈正有此意。”
    莫闻轻笑着道，目光注视着张之维。
    一丝令人压抑的氛围缓缓弥漫。
    风仿佛也在这一刻静止。
    见状，张之维眼眸微动，似有些惊讶。
    也正是这一刻。
    莫闻动了。
    恍若瞬移般来到张之维面前，一拳砸出。
    咚。
    令人心中发闷的声响在院落升起。
    莫闻与张之维拳掌相交，肉眼可见的气圈自中间扩散，卷起两人脚下灰尘。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张之维纹丝不动。
    而莫闻双脚却陷入青石板数厘米。
    这并未让莫闻有丝毫气馁。
    反而愈发兴奋。
    “不错。”张之维感受到从手掌处传来的力道，面露惊讶。
    同时反手拍向莫闻胸口。
    如此短的距离，翻手间却是连同空气都被挤压。
    但莫闻脸上笑容洋溢，毫无畏惧以掌迎接。
    砰！
    比之前动静更大的闷响，甚至把整个院落枝繁叶茂的大树震得摇摇晃晃。
    挂在树上的王也跟着摆动，好在莫闻挂的手法好。
    半天也没见掉。
    随后，莫闻和老天师同时出手，见招拆招。
    伏手，膀手，靠臂，摊手。
    没有任何事先说明，两人便默契的没用任何手段，也不移动腾挪，只有拳拳到肉的碰撞。
    很难想象。
    明明是两只肉掌，但交击声却犹如数十上百名壮汉同时抡起巨锤，敲击擂鼓。
    沉闷之声振聋发聩，令人心脏难受。
    仿佛此刻交手的不是人类。
    而是十数米高的巨兽。
    老天师住所方圆数百米的蚊虫蛇鼠争相逃离。
    砰砰砰砰！
    连续的轰击声恍若雷鸣，拳掌碰撞间掀起的气流更是刮得院里五颗大树哗哗作响。
    而处于小型龙卷中的两人。
    却仿佛扎根在地上般纹丝不动，
    任何人看到这个场景，都会被深深的震撼。
    然而唯一有可能看到这一幕的人，却因为气力耗尽昏厥，而无缘看到。
    “好强...真的好强！”
    “明明没有修炼过横练功法，但每一次攻击的力道却丝毫不比我差，甚至在我之上，震得我气血翻腾，手骨钻疼。”
    “他的修为比我强吗？不，我超百年的修为，论功力，我不可能比老天师差！”
    “我和老天师相差的，是对力量的掌控！”
    “是性命境界的差异！”
    莫闻专心致志，精神高度集中，体会着与张之维交手的感觉。
    偶然间，他心有所悟，便牢牢的将这缕灵光捕捉吸收。
    哪怕已经炼作遁甲的手骨出现淡淡青紫，也毫不在乎。
    然而他不在乎。
    张之维却是不想再打了。
    为何？
    因为他手疼！
    而且为了检测莫闻的性命，张之维并不会用任何异术手段。
    这也就导致，肉体凡胎的他要和已然将身躯化作遁甲的莫闻比拼肉身强度。
    虽然张之维凭借无人能及的超高性命修为。
    加上对力量神乎其神的控制。
    将莫闻打来的力量尽数卸去，或者借力打力，或者集中攻于一处。
    让自身没受到半点伤害。
    可他终究是肉体凡胎，加上莫闻修为丝毫不比他差，即便能转移卸去力量，接触的那一刻张之维依旧会疼。
    “这孩子到底怎么修炼的？力气倒不算什么，可这肉体强度着实惊人。”
    “关键是他修为之精纯毫不亚于老夫，年纪还这般小，简直比那无根生还要不可思议啊。”
    “会的手段还不少，每一门都练得挺深。”
    “好家伙，这份资质和根骨...”
    “让我有些心动啊...”
    就在莫闻依旧沉浸在性命修为的单纯碰撞。
    愈发热血沸腾的时候。
    张之维忽然收手，任由莫闻拳头袭来。
    莫闻脸色一变，连忙控制转向，拳头几乎擦着张之维的面颊而过。
    几缕白发被拳风卷动摇摆。
    “老天师，你怎么停下了？”
    莫闻不解的看着张之维，皱眉问道。
    张之维脸色淡然，双手负后：“你看脚下。”
    闻言，莫闻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脚下的青石板已然化作齑粉，而他的双脚更是陷入地面，没过了小腿。
    难怪打着打着感觉张之维好像变高了点。
    调动些许真炁，将脚上石粉吹散。
    露出近一尺深的小坑。
    “可以了老天师，我们继续...”莫闻从小坑里走出，刚一抬头，就看到老天师已然转身，朝屋内走去。
    “不打了，老夫毕竟上了岁数，有些疲惫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老天师头也不回的摆手道。
    “上岁数......”
    莫闻看着老天师的背影，有些无语。
    不想打就不想打呗。
    还找这种理由。
    忽然一物被张之维扔了过来，莫闻接住，是本小册，封面写的三个字。
    金光咒。
    这时，张之维的声音传来。
    “灵魂的锻炼与成长只能花时间，不存在速成之法。”
    “全真龙门亦是如此。”
    “不过老夫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肯定不愿意花时间在上面，遍传你此法，端正状态，日积月累，灵魂自会提升。”
    莫闻眼角微微一跳。
    这不还是得水磨工夫吗？
    所以给我金光咒，是为了用变化多端，可攻可守的金光进行侧面弥补？
    真的是...
    莫闻摇摇头，但还是拱手道：“谢老天师指点。”
    此时张之维已经走到门口，脚步停顿，微微侧头：“莫小友，路在你的脚下，踏上之后，只管往前走便可。”
    “以术证道也不是不行，但切记不可偏科，查漏补缺，性命双全方为大道。”
    “对了，走之前记得把小王也带走。”
    说完，张之维便走进屋内，房门自动关上。
    静悄悄的院子里。
    莫闻站在原地，面露思索，细细回忆体悟刚才的交手。
    随后发出轻叹。
    “这就是老天师吗，的确是令人心惊的强。”
    虽未全面交手，但已经让莫闻收获丰富。
    摇摇头，随手一挥，将树上的王也晃下来接住。
    跟屋内的张之维道别，转身离去。
    他并不知道。
    张之维在等他走之后，呲牙咧嘴的撩起袖袍，看着黑青的手臂，轻轻搓了搓。
    “真是...以后绝不跟这孩子徒手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