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一,7:40 A.M.
蔡世琛骑着小电驴,零下十度的天里顶着寒风前往公司。冬天车子跑电快,进入大楼还没来得及摘下头盔,就开始人挤人的挤电梯。
由于工作的调动,他被转到了审计,早八晚六的生活是大保底,加班到凌晨已经成为常态,本来之前挺精神一小伙,现在真成了精神小伙。
每周日一休,周六当天晚上就不回员工宿舍了,也没有什么休闲娱乐的项目,毕竟回到家里就是睡一整天。家里人也理解,工作真的是辛苦。
他想跑路,他想回家,家里不至于大富大贵,但足以让他混吃等死。
财务的人让他提前半个月报备离职,时间到了就去人事办理,结清工资同时给实习证明盖章,公司不算大,姜似晨和刘怀遇一起管理,后者比前者知法守法,保障员工利益,月初发工资,严格遵守《劳动法》。
蔡世琛在公司打工了几个月,知道有两个老板,一个单身狗不会追人但是很会打扮,另一个像是走后门硬塞进来充数的。
无所谓,反正今天就润了,他在自己的工位上,工作的任务已经和接手的同事完成对接,可以开始心安理得的收拾东西。
10:00 A.M.
刘怀遇顶着一对黑眼圈,昨个约了两个小网红玩三人行,去的是她们的合租房,天还没黑就开始,一直折腾到凌晨,做完看看时间,在留下来与回家中选择了回公司。年轻貌美的姑娘,在附近的学校念书,没问姓名,只记得两人会在某视频平台上不定时开播,答应她们到时候分别去捧场冲冲榜一。
蔡世琛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请自来,愣头愣脑地进了总裁办公室,眼神清澈又愚蠢。
困倦,刘怀遇还没缓过来,在办公室内到处睡觉,被这小子发现了。知道他是财务那边的实习生,盖章评价,写点好话,索性给他全部整完,毕竟谁都是从学生过来的,能帮是帮。
“谢谢老板!”
蔡世琛刚出办公室,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迎面走来,两人撞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抱歉!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洛孟璋坐在地上,一点都不好!
肇事者态度还不错,属于无心之举,勉强能原谅。对方把她搀扶起来,认出来这位是游轮上的女主角,都亲自到公司了,看样子已经成为了老板娘。
蔡世琛不八卦,向女孩道歉,便回了财务部的工位上,接触过的地方,还沾带女孩衣物上的香味。
比较经典的木质调,他不用香水,这味道曾经和妈妈一起逛商场的时候闻到过,很熟悉,因为他在店内打碎了一瓶试用装,赔偿的金额让工作半个月白干。
“你没受伤吧?真的很对不住!”
洛孟璋太瘦了,站在人高马大的蔡世琛面前过于矮小,看上去像未成年。知道在商学院上大一,是成年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姜似晨是恋童癖。
“你能不能看看路啊……算了你走吧,我没事。”
蔡世琛边道歉边后退,一路退到电梯口。
洛孟璋一觉醒来,看到家里没人,弟弟早回学校上课了,自己还在假期,平时都恨不得睡到下午,今个居然早起了。
姜似晨没给她做饭,她也不会做,小王说老板在公司,她随便塞点食物填饱肚子就化妆出门找人。
还没进办公室,出来的一傻大个把她撞翻在地。没啥大碍,接受对方诚恳的道歉,多看一眼,感觉这人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进入办公室,就看到刘怀遇在睡觉。
姜似晨不在。
她也不好意思把人叫醒,只好坐在小沙发上静静等待。这么坐着又有点尴尬,毕竟是来找阿晨的,人没找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伸个懒腰往后一躺,心不在焉,没注意后面有个尖叫鸡。
“嗝——嗷——”
刘怀遇惊醒,脸上写满了哀怨。
“抱歉抱歉……打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你继续睡……继续睡……”洛孟璋心想为什么这里会有个尖叫鸡啊!
安静的办公室内,两人一言不发,气氛略有尴尬。
上次就是刘怀遇乱开玩笑,洛孟璋才知道姜似晨的过去在感情上有个坎,看着挺干净踏实的一人没想到背地里手段这么脏。
那天晚上她醉倒之后,记得有人在自己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然而一句都没听清,第二天回想起来,她实在是好奇陈贝拉这个人,但是又不好意思询问当事人。
问的小王。
小王说不清楚,但是打包票绝对不是老板前任。王哥他特实在,带着她在花园别墅的书房偷摸翻出一沓相册本,悄咪咪不说,一问就说是好东西。
相册封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照片们在时间上很连续,姜似晨从出生到步入社会,承载着他人生二十多年的时光。
她在相册里看到了陈贝拉。
清冷的美丽女人,健康自信,充满活力。
几乎都是合照,和家人或者朋友,也可能是商业上的伙伴,很少有姜似晨自己的单人照,数了数时间,大概在他上幼稚园时,这一期间的照片可以说是海量。
有的是他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有的是被长辈抱起,或是看书或是嬉笑,捕捉生活的日常。其中有几张的长辈还穿着军装,背景在室外,红砖老楼与镂空白墙,上面标着单元门牌,绿油油的爬山虎覆在外墙上,还写着一行红色标语。
往后翻,似乎是姐妹和兄弟们的照片,大概四、五岁姜似晨坐在一个女孩子的腿上,表情委屈,那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她一脸无奈。
王哥说这是老板的某位姐姐,结婚生子后遭了意外,英年早逝,一家四口都没留下。
洛孟璋又翻看到了刘怀遇,和姜似晨在水边,一人手里拎着一条肥美的大鱼,照片边缘标着时间日期,他们两个相识似乎是最早的。
玩的也好,怪不得关系铁。
能到什么程度?她曾经一度认为姜似晨没有正经工作,合着是把公司几乎全权托给刘怀遇,自己倒是当起了“甩手掌柜”。之前顾着工作,下班还能和朋友们吃吃饭打打球,娱乐玩耍,搞对象之后一来公司就盼着下班,甚至周周翘班,时间长了这也说不过去,不过更加坐实了他重色轻友。
刘怀遇理了理上衣和头发,淡定喝茶,沉重的眼皮互相打架,他有气无力地向洛孟璋问好,告诉她人可能在隔壁炫小零食。
目送她离开,刘怀遇颤颤巍巍跌向沙发,面向靠背鞋也不脱蜷成一团,开始睡觉。
公司场地不大,茶水间人满为患。
姜似晨窝在其中狂炫小食,手机没放在身上,和周围下属打成一片,畅聊着拉赞助和搞联动。有心的同事开始拍他的马屁,犄角旮旯的新闻报道也要拉出来夸,说什么姜总气宇轩昂,采访照片远不及真人。
聊的痛快,不知谁先噤声,众人的目光随着第一个人转头,看到茶水间入口处的人。
洛孟璋被众人盯得发毛,搜寻姜似晨是否在其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自家的男人巴不得显摆炫耀,连忙赶向小女朋友,手里还端了点小零食。
年轻人的活力,看热闹不嫌事大,异口同声怪叫坏笑,督促着成人之美。姜似晨带着洛孟璋扭扭捏捏回到办公室,一开门就迫不及待在沙发上腻歪,根本不把还在睡觉的刘怀遇放在眼里。
办公室的落地窗,只拉了一半窗帘,今天天气多云,微弱日光折射进玻璃大楼,明亮溢满窗前热腾腾的地板。
沙发不算大,但是趟三个人是没问题的。洛孟璋骑在姜似晨身上,互啃的动静不小,两人亲热结束之时,睡死的电灯泡也归位启动自身的职能。
“不是我说你俩?”刘怀遇揉了揉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看到沙发上的两人,“你俩?啊?不是——我在你们旁边睡觉啊!”
不可置信,不禁想歪。
万花丛中过,刘怀遇大致也能明白点。
我再不醒你俩是不是开始do了啊()
——mua!
小情侣在他面前啵啵,姜似晨主动亲吻洛孟璋,某一瞬间,女孩的眼中出现了闪躲的神色。
“搞对象啊!公司场次就这么点,CEO办公室一半都给市场部当会议室了,我们俩去外边也不合适吧!”
洛孟璋尴尬不知所措,生硬地搂上姜似晨的脖颈,两人的距离拉近,试图依偎但对方比她更主动。
“哥,这么不把我当外人?洛小姐都被你带坏了!我就是路边的狗,莫名被你俩踹。”
“羡慕吧?小刘你也早点脱单!”
刘怀遇心口正堵着,被这话一激,脸色一变,“我才不结婚呢!谁说谈对象一定会结婚的?”
口无遮拦,三人心思各异。
姜似晨首当其冲地被戳了心窝子——吗的傻狗刘怀遇这问东你答西,阴阳怪气还挑拨离间。
洛孟璋还坐在姜似晨腿上,搂着他的上身,说实话她认同刘怀遇的观点。
看着迭在一起的两人神态各异,刘怀遇彻底清醒了,他大脑转的冒烟,立刻把话圆回去:“我不结,所以我也不谈。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直接从源头杜绝问题,我好,我是正人君子,我不是流氓!”
洛孟璋被这一番话逗笑了,气氛轻松起来,插科打诨的片段大家有说有笑,眼看着时间马上就要午休,不知哪个部门的员工进来,把姜似晨请去开会。
他不情不愿的离开,走之前甩给电灯泡一个期待的眼神,还勾勾洛孟璋的手,不舍得松开。看的刘怀遇面目狰狞,第一次如此直观的受到恩爱狗的恋爱冲击。
房门被扣上,听着脚步声已走远,室内又恢复成原先的尴尬。
“洛小姐,你会和他结婚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洛孟璋不知所措,或许是这个问题需要思考,她有些茫然。
她从来没想过结婚,看着爱的人一个一个离去,亲友的死亡已让她麻木,渺小的人类难以撼动时间的力量。
身份可以变换,享受不同的人生,更应该及时行乐,所谓婚姻于她理解,只不过是自由的枷锁。
“其实吧……晨哥这个岁数还单身,你想想都知道不正常吧?他哪个条件不好?自己都不要脸了,照样有大把姑娘来追。”
刘怀遇向洛孟璋靠近,几乎是紧挨着她,生硬的身体接触无形中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我知道他过去发生过一点事……”冒犯的亲近令她感到不安,“不过这有什……”
“见过家长了?阿姨比较强势,这点你能看出来吧。没办法啊,他是独生子,家里就这么一个,从小宠着,怎么可能让他倒插门?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条件不行的,他妈妈更看不上。”
洛孟璋揣度他的动机,突然告诉她姜似晨的家事,来者绝对不善,以防万一,她保持沉默。
“就你这一眼营养不良的身板,生孩子可是很困难哦~”
话说到这份上,洛孟璋不傻也能听出来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指她配不上姜似晨,用孩子留住男人更是不可能。
她的眼底逐渐失去鲜活的色彩,变得暗淡无光,身体微垮,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既然已经考虑到未来的各种情景,应当及时止损。
不对!她的思想竟然在无意中被牵着走,仔细想想居然还有点拉踩。
“洛小姐,你还年轻,长的也漂亮,哈哈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我也一样……其实你的目光可以放长远一点,青春饭不能吃一辈子,但是赚够一辈子能吃的就行了,不用非得……”
“刘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洛孟璋感到烦闷,这人说个话绕圈,轻浮又随便,特想揍他。
刘怀遇眉眼一弯,轻抚洛孟璋的手臂,看着她脸色突然涨红。有些愠怒,便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洛小姐,其实我挺喜欢你的,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特别羡慕晨哥。不过吧,我比他年轻,会的花样还比他多,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来和我玩啊,保证不亏待你……”
话音未落,洛孟璋给了他一巴掌,下手很重,咬牙切齿照着脸扇。
清秀的面容上,鲜明的爪痕立刻浮现在半边脸,细小的血珠渗出表皮,又迅速凝固。
第一次和刘怀遇见面,是在气氛不明的晚宴上,他的阿谀奉承在洛孟璋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每个人都带了女伴,有家室的也在其中,关系不清不楚,当时就意识到会有一场聚众淫乱发生。果不其然,即使没有特别关注,他至少换了三个女伴。
烂黄瓜!
被冒犯后的反击,不够解气,抡圆了胳膊又甩一耳光。
“我可去你大爸的吧!我们是情侣!我和他就算分了你也别想睡我!这么好人妻你快回家找你爸和你爷吧!”
兄弟妻,不可欺。
被打懵的刘怀遇马上就挨第三掌,他抓住洛孟璋的手腕,反客为主,把人按在沙发上,图谋不轨。后者一抽手腕挣脱,上肘击下踢腿,立马占了上风。
“性、盛、致、灾!割、以、永、治!”
洛孟璋愤怒到极点,骑在刘怀遇身上揍他。挨揍者难以招架,用双臂护住头部,腰胯扭动,疯狂挣扎。
“洛小姐我错了!别打脸别打脸……嫂子我错了!姐!洛姐我开玩笑的!晨哥救我!姜生!姜似晨你回来哼啊啊啊啊啊啊——”
对性骚扰说“不”。
面对性侵时,结果并非是歹徒得逞与否,强迫与暴力相伴,一旦出现威胁,彼时能做出的选择,只有生与死。
受害者的阴影是永恒的,荡妇羞辱也是,直到死亡也无法消退,人都长着嘴,对法外狂徒闭口不谈,对受害着的言语伤害却次方迭加。
它们会说,脏了。可脏的又是谁呢?谁才是肮脏本身?
它们还会说,没人要。可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不是物品,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新中国已经没有奴隶了,它们的心里却还长着辫子。
洛孟璋发泄完,清醒多了,心情仍然难以平复,刘怀遇的眼中泪光涟涟,白净的脸上本就有红痕,又多了一处乌青,淌出的鼻血流的到处都是。眼神中的委屈,此刻全部化成恐惧。
“我说谎的……洛小姐我错了……我是真的初生我不该这样开玩笑……”
洛孟璋听到他说话,又想揍他,奈何对方的态度真诚,应当是发自内心的道歉。
办公室的房门突然打开,没有敲门的征兆,来者是傻大个蔡世琛。
“刘总,不好意思啊,我实习手册也要盖章,您能不能……”
洛孟璋还骑在刘怀遇身上,和蔡世琛四目相对,躺着的那位看似奄奄一息,其实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蔡世琛大开眼界,没见过这种如此震惊的场面,以至于房门还大开着没有关闭。
他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了,来到楼下停车场,骑上自己的小电驴,跑三个路口了,方才如梦初醒。
心还在怦怦直跳。
11:59 A.M.
996的午休时刻,员工们有的点外卖,一些人还出去吃饭,放眼望去在座的人并不多。
刘怀遇躲在厕所隔间里小声抽泣。
姜似晨给他拿了一身新的衬衣,锁上男厕所的门,鼻青脸肿的刘怀遇一边换衣服一边委屈,低声抽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哥啊,我看你俩感情挺好的。”刘怀遇出来就抹泪,拧开水龙头洗把脸,碰到伤处痛的直倒气,“你俩牵的红线那是线吗?那踏马是焊上去的是螺纹钢!谁都拆散不了!”
“姜生,以后这种活别让我干了行吗?嫂子差点把我打死!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爹坑,人性能有你这么试探?”刘怀遇对着镜子梳理头发,尽可能挡住脸上的伤,他从镜中看向姜似晨:“哥,这么大的人情,我还要靠脸吃饭呢。”
姜似晨没想到事态发展的会这么严重,和朋友们畅谈感情上的苦恼,军师没一个靠谱的。正所谓“伤天和不伤文和”,找一个比较熟悉的人去正面试探,威逼利诱,只因洛孟璋电信防诈意识很强,网络小号不好试出来。
想过无数种可能,无论成功与否,总有一个感情会出现隔阂。刘怀遇失败了,他现在无颜面对洛孟璋。
“你让洛小姐怎么看我?人家蒙在鼓里,认为我是个混蛋。不知道是你的主意,人以群分,你和我这个混蛋一起,能好到哪去?知道是你的主意,哇!洛小姐怎么看你?你这么不相信她!”
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水滴落到地板,滴答滴答,空旷的封闭区域,回声被放大。
“不是你这么想套牢她,我说难听点,你就没有点什么她的把柄吗?只有你和她知道的那种,能让她身败名裂。你有的话你不就能拿捏她一辈子了吗?”
刘怀遇戴上一副黑色口罩,面部遮的严严实实,侧面虽然还会露出一点,不仔细看是无法发现的。
姜似晨对他还有点愧疚,足以看出是真的好兄弟,挨打了眼睛都不眨一下,能到这种地步,说什么也要好好犒劳刘怀遇。
“兄弟,苦了你了,我和你嫂子结婚的时候,给你单独开一桌。”
“哥我谢谢你。”
刘怀遇揉了揉脸,钻心的疼痛,保持面瘫,张嘴说话的活动幅度都使他难受。
“姜生,我说真的,你得有可以牵制她的东西啊,制衡知道吗?你得制衡!”
一语点醒,姜似晨大彻大悟。
卫生间的门把手被拧动,但因内部上锁而无法开启,急促的敲门声富有节奏。
“谁在里面啊?开门啊兄弟急啊!”
姜似晨前去开门,刘怀遇整理衣冠后脚跟着出去,门外三五人一溜烟冲进去。两人走到电梯口的转角,刘怀遇强忍疼痛也要喋喋不休,洛孟璋突然蹦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拿捏我什么?姜似晨,你说明白一点好吗?是你偷拍我们的录像?还是你偷偷摘套?或者是等到我综测评选之类时,你举报我男女关系不正当?”
刘怀遇第一反应,闭嘴捂脸,躲到姜似晨身后。
电梯口只有他们三人。
“吗的姜生,你才是真初生!”
“你闭嘴。”
“好嘞洛小姐。”
刘怀遇悻悻地离去,生怕洛孟璋急眼了再把他打一顿。
姜似晨哑口无言,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是一码归一码,他该解释的还是得为自己辨明:“我没有拍过,我不会做你说的那些事。”
“我爱你,我不会伤害你。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么激进……可是你爱我吗?你眼里还有我吗?你只知道朋友同学和你弟!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你为什么不公开我?你永远都不放在心上,你拿我当什么?”
洛孟璋想扇他,简直没事找事。
她向前两步,抓住他的领带,把人摁到墙上,抬头看这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委屈巴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有病吧!你多大的人了都?刘怀遇都比你成熟,还会陪着你闹,我看他也挺爱你的。”
电梯停在这一楼层,提示的音乐猝不及防响起,洛孟璋立刻后退,两人都装作很忙的样子。员工们和外卖员鱼贯而出,眼熟的打工人纷纷扭头,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不敢当面窃窃私语,回到工位准备小憩之前才聊上几句。
“过来!”
转角处,狭长通道的尽头,几个员工在楼梯间吸烟,放空一阵掐灭烟头就回去休息。公共区域寂然无声,浓烈的烟味渐渐消散,洛孟璋拽着姜似晨的领带,进入楼梯口,关上防火门,沉重的闭合声传入上下楼层,回荡着短暂的空灵。楼梯在平时基本没有人使用,高层空余的场地还在招租,并未对外开放。
“你找事儿是吧?多少次了?我问你多少次了?我讨厌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生活。”楼梯间的回声比预想中还要大,洛孟璋不得不压低声音,“还有你是蠢吗?我给你的东西,我也能拿回来。又吃又占的就算了,你还给我添堵,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
“我敏感?是我瞎感觉的吗?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展现出来了!你从来没把我当男朋友看过,你连我的照片都没有!”姜似晨的情绪有点激动,同样压低声音讲话,没有太大气势,他们的情绪输出很大一部分是靠肢体运动,如果不在意声音,两人就像是在驱鬼。
“我讨厌拍照。”
“你扯。在外边你跟陈莫莉能拍,跟你室友也能拍,你怎么不和我拍?”
“因为每次都是你在拍啊……”
楼梯间陷入一片死寂,两人的呼气声此起彼伏,能证明有活着的生物。
“可每次做,都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事后你倒头就睡,我给你清理给你洗衣服,你睡觉都是背着我。”
洛孟璋头一次这么无奈的绝望,她一度怀疑姜似晨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自从两人关系发展之后,对方越来越多愁善感。
多疑、偏执,更为明显。
她不想说话,背过身去扶额冷静。
“做!现在就做!”
猝不及防的偷桃,姜似晨没反应过来,向后躲去,屁股撞在楼梯的扶手上,疼痛的感觉已经从他的脸上展现。
手感没有以往的柔软,相反地,坚硬如铁,令人深感讶异。
“你穿了啥?护裆?”
楼梯间没有监控,洛孟璋又摸了几把,金属的质感,摸不出来是啥,又揉捏掂量,姜似晨不说话,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发红。
“璋璋你别摸了,现在不行。”
洛孟璋更好奇了,再三追问,姜似晨仍然不予作答,可躲闪不及,她已经拉开了裤链,正要往下扒,男人死死抓住裤子往上提。
“现在真的不行,咱们回去再……”
洛孟璋不理解,和姜似晨较劲,“为什么现在不行?”
防火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吵闹的声音穿过来,只能听到微弱又模糊不清的窸窸窣窣之语。
“璋璋你别耍流氓,我要叫了。”
“你叫啊!你喊人过来!你不叫我就叫!”
姜似晨不占上风,他放弃拉扯,知道害羞就捂住脸。
洛孟璋一扒到底,看傻眼了。
大象的脸上套着一个奇怪的银白色金属制品,一圈一圈的,把香蕉和荔枝锢在一起,侧面有一个小锁孔。三根黑色小皮带穿过他的腰侧和胯下,连向后方臀股。
姜似晨戴着一个贞操锁。
她感到尴尬,又摸了摸姜似晨的屁股,竟然不舍得给他提上裤子。
“你……额……原来你在外边也……我以为你只会在家里玩的炸裂点……算了。”
“我这可是为你守贞,你居然还……”姜似晨背过去整理衣服,转身的功夫,看到洛孟璋不怀好意的坏笑。
“钥匙不在身上?”
得到肯定的答复,她缓缓靠近,贴在男人的身上,双手抚上他发达的胸肌,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挲。
她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学着电视剧中的坏女人卖弄风姿,挑逗勾引对方。知道姜似晨现在肯定不行,那就惹惹火,反正耍一耍他也是小情侣间经常的情趣。
“璋璋,你别闹了,钥匙在刘怀遇那屋里。”
31故人心易变(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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