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气冲冲地从外面飞进铺子落在柜台上。
    梅蔷花忍住笑:“怎么啦？一肚子气的？”
    它气呼呼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总结:“他们真是太没素质了！”
    梅蔷花送了一颗坚果到它嘴边，不走心的安慰，“吃点好吃的就不气啦，我们不跟没素质的人计较！”
    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一只鸟，所以别人不把它放在眼里梅蔷花一点也不意外。
    可是在它眼里，它不是鸟，它是系统，也可以是人，但绝对不是鸟，所以别人这样逗它，它很生气。
    抱怨了一遍以后，小八老爷心情好多了，踱着小步子凑过来:“钱钱，今天晚上我们去河上的画舫吗？我听说那里可好看啦！”
    梅蔷花忍着不笑:“想去啊？”
    鹦鹉的头都快点掉了，“想！”声音响亮。
    梅蔷花心里都快笑死了。
    你说它有色心吧那也不全是，它从不过线，最多就是贴贴人家的小脸，摸摸人家的小手，若是有小姐姐送上香吻它还会害羞，光会嘴上花花。
    梅蔷花观察了许久，发现它就是纯粹的喜欢漂亮温柔的小姐姐围着它转，喜欢在温柔乡里出风头。
    有时候她自己都会觉得花出去的钱不大值。
    它追问:“钱钱，去不去呀？”
    梅蔷花笑着回道:“去啊，怎么不去，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呢。”
    挠了挠它的下巴，“你晚上打算花多少钱啊？”
    小八老爷抖了抖羽毛，脚下浮现一叠银票，两三千两是有的。
    哟，小金库还挺肥的。
    梅蔷花一张张数过去，两千三。
    小八老爷探过头来:“你给我加一点，我今天晚上可不能在别人面前掉面！”它要做人群里面最闪亮的小八老爷！
    梅蔷花嘴角直抽抽，在心里默默反省自己。
    她似乎把这只鸟养得不知人间疾苦了，三千两，一家十口人这辈子都花不完！
    她取出一千两放到一边，其他地方收进自己空间里，她点了点银票:“今天晚上就花这么多。”
    在它不满开口之前，梅蔷花抢先说道:“来来来，我给你打扮打扮，一定让你今晚惊艳登场，所有人都不能抢了你的风光！”
    它的小眼睛转了转，“要在羽毛上贴上钻石！”
    翡翠钻石等各类宝石在星际中很便宜，不能说和石头一样没价值，但是也相差不到哪里去，因为发现的盛产翡翠宝石的星球太多了，每个都不比蓝星小。
    交易游艇的时候对方给了不少，当然不是白给的，是交易给她的那块石头的溢价，那块锋利的石头买完邮轮货轮游艇以及采矿机器还有剩，所以全给换了几大箱子的各种宝石，还有一个专门切割宝石的机器。
    这一切都让梅蔷花更加期待小八的小金库里的那些和其他系统换来的好东西。
    梅蔷花拿出一个水盆，倒上温凉的水，“先去泡着。”
    它飞落在盆里，“你把剩下的钱还我。”
    梅蔷花:“我亲自给你洗澡，怎么也要三百两吧？”
    小八老爷声音都拔高了，“抢钱呐？这么贵？！”
    温柔小姐姐围着它转几个时辰也不过一百两，她让它自己泡个澡竟然收它三百两？！
    梅蔷花斜了蓝毛鸟一眼:“我和其他人能一样吗？！”
    敢说一样或者不如，鸟毛都给你拔光！
    它气呼呼的踩在水里溅起水花，你还不如别人给我洗澡洗的舒服呢！
    但这话它不敢说出来，只好忍气吞声的问道:“那还有一千两呢？”
    梅蔷花眼都不带抬一下的，“下次不去了啊？我给你存着，难不成你还怕我吞了啊？”
    小八老爷:它好怕的。
    一人一鸟绊着嘴，铺子来人了。
    两个人提着食盒进来了，是香满楼送餐的来了。
    梅蔷花见着来人，指了一边的柜台，“摆上面就行。”
    孙掌柜让店小二摆饭，自己也在她两步之外一拱手，“在下姓孙，是香满楼的掌柜，因着您让这鸟儿来点餐实在让人惊讶，加之有几样没有见过的菜式，所以香满楼特意给您换来几样，也不知道您满不满意。”
    梅蔷花净了手，来到饭菜面前。
    香满楼能够在全城的各大酒楼里占据顶位，后厨的厨艺自然是不差的，燕朝大江南北的菜系都会，哪怕报的菜名没听过，但也能猜测一二，做出来相似的出来。
    面前这几样菜色虽然还没有尝，但是色香诱人，梅蔷花没什么好挑剔的。
    “我姓钱，这间铺子的掌柜。”
    孙掌柜再次拱手，“钱掌柜。”他之前听那鹦鹉说了一句‘小八老爷’，还以为那是它的主人呢。
    梅蔷花也拱了下手，问道:“孙掌柜，香满楼可有菜单，可否留下一份？”
    “有有有，”没有也要有，孙掌柜看出来了，这是一位长久的客户，“待会店里的小二来收食盒的时候一并给你带来。”
    “多谢。”
    “那在下便不打扰钱掌柜用餐了。”孙掌柜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柜台上随意放着的一叠银票，带着店小二走了。
    出了门，孙掌柜有些咋舌，那一叠银票少说几百两，就那么毫不在意的放着，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也难怪她能养出这么灵性的鹦鹉，怕是得花不少钱吧？
    走至半路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可惜，要是钱掌柜是个男子该多好，他也不必顾忌男女之妨，能多呆上一会。
    吃完饭，等着香满楼的店小二送来菜单，收走食盒之后，梅蔷花便关门了。
    她如今住在隔了一条街的满金楼客栈里。
    三楼临街的位置，一到晚上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楼下的夜景。
    最好的房间价格也贵，一天最少花费二钱银子，不过她现在不缺钱，特别是银票多，懒得换，还不想委屈自己，自然是有多少钱花多少钱。
    “钱掌柜，您回来了。”
    一进客栈就有店小二热情恭敬地招呼。
    “可用过午食了？”
    满金楼是专门做住宿生意的，也供应吃食，不过没别家专门的酒楼做的好。
    随手扔给他一个银角子，“用过了，去打一桶水来。”
    “哎，都给您备着呢，您稍等一会，马上来。”店小二满脸笑容接过银角子，感受到手里有一钱的重量，一溜烟的跑去了后院通知人打水。
    梅蔷花说的一桶水不只是一木桶的水，而是足够灌满一个浴桶的水，需要来回好几趟。
    ……
    洗漱完了之后，梅蔷花坐在窗户边给蓝毛鸟脖子上贴着白色碎钻。
    这些白色碎钻都切割了五十七个面，在光源的照耀下闪耀生辉，好看的紧。
    “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梅蔷花问道。
    蓝毛鸟动了动脖子，语气兴奋，“没有，快，都给我贴上。”
    鸟类天性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它现在变成鸟了之后，也喜欢上了。
    天色渐晚。
    梅蔷花一身月白交领襦裙，头发用同款发带高高束起，左肩上站着一只昂首挺胸的蓝毛鹦鹉，脖子上那一圈碎钻在烛火照耀下真·闪闪发光。
    刺的她不自觉的扭头躲避。
    走在路上，一人一鸟回头率百分百。
    梅蔷花漫不经心的转着手指上和衣服同色的月白色荷包，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古代的夜生活不是节庆日真的不丰富。
    喝酒，吟诗，聚会，喝茶，听曲，赏歌舞。
    主打一个悠闲。
    加上宵禁的原因，对她来说，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梅蔷花在原地站定，她突然觉得这一切索然无味。
    肩膀上的蓝毛鸟跺了两下脚，仿佛在问，为什么不走了？
    “走，我们看戏去。”
    蓝毛鸟不解，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不去画舫啦？那你记得还我钱！”
    梅蔷花哼笑一声，落在她手里还能收回去？
    “你不会以为我们玩其他的东西就不要钱了吧？”
    “你别唬我，那些要不了多少钱的！”反正没它的花的多。
    梅蔷花不听，带着它到处逛，哪里人多去哪里，保证它脖子上的钻石闪到所有人的眼之后，这才转身朝着戏楼走去。
    一壶茶，各色干果。
    以前觉着听不进去的咿咿呀呀现在听着却别有一番味道。
    历史不同，流行的戏曲也不同，但是一些核心内容没变。
    家仇国恨，男女的爱恨情仇，志怪奇传。
    她现在看的就是一幕类似聊斋故事的戏曲。
    女鬼与负心书生。
    女鬼原是富家小姐，资助贫穷的清秀书生科举，约定书生考上举人便来提亲，结果书生一路考上探花后，被上官相中，将自己的女儿许了给他。
    书生自是欣喜，比起富家小姐，官家小姐对他的仕途更加有利，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富家小姐。
    不止如此，他还散播富家小姐的谣言，因为大家都知道富家小姐和他的约定，富家小姐不死，总会有人觉得他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忘恩负义，哪怕确实就是，他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议论。
    所以他逼迫富家小姐为了保全家族名声而自尽。
    自尽的富家小姐因心中怨气太深，成了女鬼，成了女鬼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上了书生……
    看到这，梅蔷花原以为结局是he，因为很多话本都是这样写的，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结局竟然是女鬼见到书生之后便毫不犹豫出手杀了负心书生。
    自此走上了杀尽天下负心人的道路。
    台下众人纷纷叫好。
    梅蔷花看着台上的旦角拿着披帛幻化的长剑一剑一个负心人，一脸茫然。
    是她没见识了。
    台上戏曲变得欢快起来，今天这戏就算快结束了。
    小八抓了抓她的袖子，“钱钱，给钱。”
    梅蔷花拿出二百两银票塞进它嘴里。
    如今的它已经能够很熟练度用嘴叼银票不弄破了。
    它落在台子边缘上，不少还未离去的看客又重新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一幕。
    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想知道它脖子上那闪花了他们眼睛的东西是什么。
    台上的戏曲因为它这举动微微停滞，但又很快继续。
    蓝毛鸟放下银票之后，带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又飞回到了梅蔷花身边。
    戏曲散，梅蔷花也跟着离开了。
    ……
    翌日。
    梅蔷花睡到日晒三杆才起。
    慢悠悠的吃了一顿午饭之后才去铺子。
    “钱掌柜。”
    梅蔷花开门的时候正好遇到隔壁周掌柜。
    “早啊，周掌柜。”
    周掌柜无奈的摇头，“还早呢？这都日头正中了。”
    他闺女一大早闹着要跟他来茶楼，结果等了一个上午都没见着她人来，闷闷不乐的被她娘带了回去。
    钱掌柜她这样开铺子真的能挣到钱吗？
    梅蔷花笑道:“吃午饭了吗？我请周掌柜吃午饭？”
    见周掌柜上前帮她打开铺子的门板，梅蔷花伸手阻止，“不用周掌柜帮忙，我自个来。”
    周掌柜见状便不再多手。
    梅蔷花打开门，见周掌柜站在一边还没走，有些奇怪，“周掌柜找我是有事吗？”
    周掌柜看着她肩膀上那只闭着眼睛，脖子闪闪发光的蓝毛鸟，心情复杂。
    “钱掌柜，你把这鹦鹉打扮的这么富贵，也不怕你这鹦鹉被人捉了去。”
    梅蔷花也无奈，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就想给它取下来，可它不配合啊。
    “没办法，鸟类都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周掌柜摇头，这钱掌柜太宠爱她这鹦鹉了。
    梅蔷花:“周掌柜，要不要来我铺子看看，我这刚开业，还没开过张呢。”
    你这样开铺子，哪里能开张啊？虽是这样想，但周掌柜还是进了铺子。
    虽然他不科举了，但是也可以购买一些启蒙书籍送人不是？
    绕着书架走了一圈，周掌柜越看越惊讶，“钱掌柜，你这书籍的质量不错啊，卖多少钱一本？”
    他翻来两本同样书名的书籍查看，字迹，内容，排列，本本都一样。
    梅蔷花:“看什么书，启蒙书籍一律二百文，最贵的也不超过五十两银子。”
    周掌柜拿着手里的书籍摸了摸，“这样你可赚不回本钱……等等！”
    他瞪大了眼睛，“你这还卖食谱？”
    周掌柜拿起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上面写着《食谱佛跳墙》，封面右下方里还标着二十两的价格，同样的书籍架子上还有好几本。
    他又翻了翻，这样的食谱小册子还有很多，价格最贵也不超过五十两。
    不过这样的小册子都是被封好的，只能看到封面，看不到内容，可是它封面画着的一罐佛跳墙就和真的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尝。
    周掌柜:“……”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