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到了周五，余至明完成了一天的体检工作，汇合了赶来的青柠，驱车近五十分钟，赶到了齐鲁大厦。
    这里是鲁省驻滨海办事处。
    余至明的老家历阳县，就在这栋大楼上租了一间套房，作为历阳驻滨海联络处，如今也是余未旦的工作场所。
    在今晚上，余至明和二姐余未旦、三姐新月将在齐鲁大厦的饭店宴请滨海大学附属小学，还有滨海四中的校领导。
    滨海四中是余至明二姐家的两个孩子，暑假后将要就读的初中。
    其教学水平属于不上不下的中不溜，就那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来说，完全可以了。
    余至明几人紧赶慢赶的来到这里，已过了晚上七点，脚步不停的走进饭店的包间，发现客人都到齐了，都在等着他们了。
    余至明赶紧的抱歉不停，又在滨大附属医院院长助理屈畅的热情介绍下，与来自两家学校的校长、副校长做了认识。
    一番你来我往的简单寒暄后，余至明、青柠，还有负责安全的孙林，余家老二老三，还有客人们一起落座。
    重新落座的屈畅，笑着感叹说：“余医生啊，你们华山可真是大动作不断，让我们羡慕嫉妒恨的很啊。”
    大动作？
    余至明一时没想明白，确认的问：“屈助理，你说的是周一院长办公会那事吗？”
    屈畅呵呵一笑，说：“你们周一的院长办公会，那可不是大动作，那属于大地震。”
    “真是不得了啊，竟然把一位重要领导都给干趴下了。”
    屈畅见余至明还有些懵懂，又解释道：“这是中午才传出来的消息，余医生你或许还没听说。”
    “据说这人按照计划，本来要在昨天去临省赴任一重要职位。”
    “那边的欢迎会议等全都安排好了，可谓是翘首以待，却临时接到通知，人不去了。”
    “直接到了今天，确切消息才透露了出来，人被隔离审查了。”
    停顿一下，屈畅又压低了一些声音，但声音却也能让在坐的所有人听清楚。
    “这人在确认了自己的职位变动后，就把跟随他的几个人的工作岗位做了调整。其中就包括去华山医院的那位副院长。”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
    屈畅又啧啧道：“真不知道那个彭副院长是什么脑子，一坨屎都不足以形容。”
    “上任伊始就敢针对余医生你，你是能随随便便碰的？”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如今可好，不仅把自己折了进去，还牵连到了别人。”
    余至明轻笑道：“我也不是碰不得摸不得，主要还是那人本身就有问题。”
    停顿一下，他又道：“好了，我们不谈这件事了。屈助理，你刚才说的大动作？”
    屈畅回道：“自然是国家现场急救培训中心落户你们华山啊。”
    “这是国家级别的医疗培训机构，除了招牌响亮，格调提升之外，每年下发的财物都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屈畅又感慨说：“华山医院自从有了余医生你后，动作是一个接一个，发展能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三五年后，我们滨大附属医院肯定会被华山落下一大截。”
    余至明也恭维道：“滨大附属医院背靠全国排名前列的滨海大学医学院，实力不是一般雄厚。我们华山，积累还是差了一些。”
    这时，服务生鱼贯而入，开始上菜了，均是九转大肠、爆炒腰花、葱烧海参、糖醋鲤鱼、油爆双脆等非常经典的鲁菜。
    经过大半年的美食熏陶，过往在饮食上一向重量不重质的大胃王余至明，对菜的品味也提升了不少。
    他尝了三五道菜，发现就色香味而言，确实要比他去过多次的鲁味馆要强上一些。
    今晚这顿宴请的主题，是为了孩子的教育和发展，感谢和结交两家学校的领导。
    余至明作为孩子们的唯一小舅，也是两家学校领导最看重的对象，自然是以茶代酒陪着他们饮了几次。
    不过，宴席上的交往，不是他的擅长。
    这活跃气氛，增进友谊，主要还是余家老二和老三，还有青柠在负责。
    总之，在一番觥筹交错后，酒桌上的气氛，明显变得活跃和亲切起来。
    两家校长就差拍胸口了，纷纷表示余家的几个孩子在九月份开学前这段时间的家教问题，他们负责。
    他们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几位负责又业务能力好的退休老师做上门辅导，让孩子们尽快熟悉滨海的教学内容……
    屈畅喝了一口余家自带的红酒，看向身旁还在吃个不停的余至明，忽然间，冒出了一个从没想过的想法。
    这想法一冒出来，就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让他蠢蠢欲动，连带着醇厚无比的红酒也没多少滋味了。
    屈畅挣扎再三，决定尝试一番。
    “余医生……”
    屈畅见余至明抬头看过来，轻声笑着说：“按照你们公布的计划，华山二院应该在明年的年底就投入使用了。”
    “这个效率，可不是一般的快啊。”
    余至明笑着道：“这个时间规划的制定，我也不清楚。不过据他们说，是可以实现的，还说，还有提前实现的可能呢。”
    屈畅一脸羡慕的说：“你们华山这么热火朝天，只争朝夕的干劲，我作为旁人也不禁有些热血沸腾啊。”
    “唉，我们滨大附院，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走一步都费劲。”
    下一刻，他又状是随意的问：“一年半后华山二院就投入使用了，到时候，谁来负责二院的具体管理工作啊？”
    余至明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这方面的事情，我一向不关心，也用不着我来关心。”
    屈畅沉吟了片刻，说：“余医生，那位彭副院长的结果就不必说了，你们华山还得需要一位副院长，还有将来的华山二院，也至少需要两三位至少副院长级别的管理者。”
    停顿一下，他靠近余至明少许，目光炯炯的问：“余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调去你们华山工作，你欢迎吗？”
    这个……
    余至明眨了眨眼睛，迎着屈畅没有半点酒意，明亮的双眸，说：“屈助理能来我们华山工作，我自然是欢迎的。”
    “不过……”
    余至明不解的问：“你如今是院长助理，下一步就应该是副院长了吧？”
    “你在滨大附属医院的发展道路这么通顺，何必舍近求远啊？”
    屈畅苦笑道：“余医生，你有所不知，我们附属医院不同于华山医院，在管理上受到滨海大学和卫健委的双重领导。在医院重要人事的任命上，以大学意见为主。”
    他又压低声音，透露说：“如今精诚医院滨海分院咄咄逼人，你们华山又有腾飞之势，大学对我们一直不温不火不太满意，有小道消息透出有调整医院领导的想法。”
    “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是在这一两年调整，我这个院长助理肯定会被边缘化，或者是调回学校或医学院担任闲职了。”
    余至明哦了一声，问：“你想来我们华山，应该也不太容易吧？”
    屈畅思虑了片刻，说：“我们医院和大学那边，应该不会阻拦，或许还会积极促成。”
    “这个时候，能和华山建立更加密切的关系，他们肯定是乐意的。”
    他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的说：“华山的副院长接二连三的出事，上面再安排新的副院长，肯定要先征求你们的意见了……”
    说到这，屈畅突然意识到，这突然间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有极大的操作可能性。
    当下，他心跳加速，手心也变得潮湿。
    屈畅深吸一口气，压制那飙升的激动值，声音有些发哑的问：“余医生，我想和贵院的黎院长见面谈一次。”
    “不知，能否请你引荐一下？”
    对人情世事一直不求甚解的余至明，难得清醒了一回。
    滨海四大之间一向有联络和合作。
    作为滨大附院院长助理的屈畅，没少见过黎院长，肯定有黎院长的私人联系方式。
    他想见黎院长谈事情，根本用不着余至明的引荐，他这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黎院长表明，他已经获得了余至明的支持。
    余至明和屈畅的接触其实并不多，不过他也晓得一点，能做到院长助理的位置，工作能力肯定是有的。
    至于人品……
    余至明也不希望找一个像滨大附属中学向榕那样，固执到近亲不认，死抠原则的。
    沉吟片刻的他，看向呼吸有些粗重的屈畅，说：“我可以联系黎院长。”
    “不过，先把话说前面，在认人识人方面，我差黎院长太远了。你要是过不了黎院长那一关，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屈畅长呼出一口气，轻笑着说：“我很清楚，如今的华山医院，黎院长是明面上的老大，余医生您是华山的擎天柱，无冕之王。”
    “你们两人的认可，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