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狭窄但幽深的海渊之中，一条赤红色的、巨大的扁平触手伸出，近十米宽的赤红色触手上，带着如同勾爪般齿裂的吸盘每一次闭合，都让它牢牢地抓住了海渊崖岸的岩石。
    数十条触手的每一条，都有着超过六十米的长度，这些几乎与半人半鱼轮廓的“躯体”等长的触手的每一次摆动，对于任何海族来说，都足以震撼心灵。
    随着最后一条赤红色触手从狭窄海渊之下探出，最终，一只身形庞大的牧海王族，出现在了海渊之外——
    一条条巨大的扁平触手上下摆动着，如同鱼鳍一般、又仿佛翅膀羽毛。
    交错摆动的触手，让这巨大的牧海王族——让这位统治着“赤肢”牧群的荒海牧王，悬浮在海渊之上。
    一条条触手向上扬起、又向下摆动，带着如同波浪线般的轨迹，在它们下落之时，又会有另外的触手接替过来，错落有致，带着奇异的美感。
    至少，在随后跟随着这位荒海牧王后方、或者说下方一同爬出海渊，上浮到海中的牧海王女们来说，是优美的。
    任何一位牧海王族，都能够理解这种游泳姿态的美丽。
    那一片片扁平的触手微微从中间裂开、张开，向外分出两列更小的触手，搅动和吞没周边的水元素。
    在牧海王族传唱的深水之歌中，每一次打下、征服一片海域，深海之主就会让自己麾下最强的牧海王族以这般姿态在海渊中起降。
    那位初代深海之主，曾经赞叹过一种古老的，名为“海羽星”的生物，它们的游泳姿态就是这般。
    尽管，整片深海都已经找不到深海之主所描述的这种古老的生物，但是，这位深海之主将“海羽星”这个称呼，赐给了牧海王族中，有着最接近深海之主印象中海羽星姿态的部族。
    而这个部族和其他牧海王族相比，最大也是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赤色的腕足触手。
    那一条条在腕足触手分开后，能够探出比起其他牧海王族更长更强更有力的支腕。
    跟在这位荒海牧王身下一同上浮出来的“赤肢”牧群，几乎每一位牧海王女都有这样的赤色腕肢。
    她们是深海王族中最美丽和致命的舞者。
    无论是其他的牧海王族，还是任何牧海主、牧海卫士，都会承认的事实。
    不过.......
    一位牧王，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海渊城，如果没有足够靠近帝国海渊中心的海渊城，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
    荒海牧王赫犹赤希恩感受着卷动的海流，巨大的腕肢触手下方，半人半鱼体态的躯体上，浮现出奇异的花纹来——
    这代表审视的神情，也被那一只只游掠靠近过来的牧海王女捕捉到了，她们略显疑惑地望着自己的王：
    “我们的王，您为什么停下了？”
    “不止我该停下，‘赤肢’都应该停下。”
    这位荒海牧王的躯体上，花纹再度变幻，生命力连带着周围的水元素都发生了变动，彰显出了他的严肃态度。
    “我们，该拥有一座属于我们的海渊城了。”
    感知到他的话语，一众牧海王女们，身体上的花纹第一时间都向着代表着兴奋和愉悦的样式转变，但是，很快，她们身上的纹路，就立刻转向了严肃和认真：
    “您想要攻打哪座海渊城？第六海环的还是第五海环?”
    这里，是帝国的边疆。
    毫无疑问，目标肯定不是班贝吉斯的那座海渊城，那片海渊虽然说是边海少有的，能够比拟第六海环的丰饶，但是，除了那座海渊本身，周围的其他海域，根本不适合海兽的生长，更别说海座鲸了。
    能让牧王和簇拥的王族过得不错，但养不起军队。
    以深海环流，以海中河的“明亮”程度来计算，除了班贝吉斯城所在海渊之外，那片海域的其他海渊，毫无疑问要排到第七序列之外，过于贫瘠。
    “我看不上班贝吉斯的海城。”
    荒海牧王回应着：
    “我们的军队，需要更大更丰饶的海场。”
    有着最浓郁、最宽大、最“明亮”的海中河的海域，自然是帝国的中心。
    只不过，第一序列的海洋水元素环流，只有深海之主才能驻留。
    第二序列的海环，那些海渊牧王，也是深海之主之外最强大的牧王，光是腕肢触手的长度，就有上百米，赫犹赤希恩自然不会不自量力，妄想挑战他们。
    第三序列的海环，那些海渊牧王，也有接近百米的体格.....
    仔细算一算的话......
    以赤肢牧群的力量，像班贝吉斯那般的海渊城，能够轻易攻下，但是，面对第六序列的海渊城，就需要牺牲不少才能攻下了。
    “你们觉得第四海渊怎么样？”
    “第四海渊？”
    她们将感知投向了那些驻留在海渊之下，位于海中河边缘的海座鲸骑士。
    一千海座鲸骑士，由六百牧海主直接支配御使，剩下的四百海座鲸，也是由最精锐的四百牧海卫士骑乘。
    再搭配数量接近两千的海兽骑士，如果全力作战，她们相信，是可以撕开任何一座位于第五海环的海渊城的。
    这里的五十八位牧海王女都会全力作战，还有在三年前的那次海掠后抓到的，直到最近才被她们驯服的那十四个牧海王女，也会加入作战。
    她们知道，“赤肢”已经在荒海放牧太久了，眼下她们停留的这座海渊，已经有些难以支撑她们现在这支牧群的规模了。
    “第四海渊的话，还是太过冒险了，就算能够攻下，除了您之外，哪怕是我们，也会损失殆尽，”
    赤腕的牧海王女们回应着，摆动着自己的腕肢触手，悬浮在牧王的身边。
    “我们的目标，就定为第五海环的哈贝尔鲁德好了，那座海渊城的牧王，在半年前才经历过一场争斗，那座海渊城的实力还没完全恢复。”
    赫犹赤希恩身上花纹变幻着，传达出了他的决定。
    “现在，我们最后补充一次食物，然后绕开海中河潜游，准备攻打哈贝尔鲁德。”
    听到他的决议，牧海王女们纷纷对视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最近我们的海兽骑士在靠近海岸的陆地附近，抓到过一些相当肥硕的地上海兽.....地兽，虽然长得有点像龙，但一点龙血都没有。”
    “很肥硕吗？”
    “最近地上很和平？”
    并不怎么关心海外陆上事情的赫犹赤希恩，直接将地兽的肥硕与和平联系在了一起。
    “这倒不是。”
    相较于作为牧王的赫犹赤希恩，平时管辖率领牧群的牧海王女们倒是对地上发生的事情有一些了解：
    “地上那些偶尔会下来水里找石头的小硬肉，似乎被巨龙帝国的一个‘暴君’消灭了，那个‘暴君’，似乎和班贝吉斯有一些冲突，班贝吉斯似乎吃了亏。”
    “是水巨龙吗？”
    “不是。”
    “不是水巨龙？班贝吉斯果然是个废物。”
    赫犹赤希恩身上花纹变幻，除了水巨龙之外，任何巨龙对于牧海王族来说，进了水里都只有等死的份。
    “就这样定了，攻打哈贝尔鲁德海城之前，先去弄一些龙肉。”
    ps：这种牧海王族的体态，就像海羽星那样，不知道海羽星的话，你们可以理解为一只章鱼倒过来，主要靠着摆动腕足来游泳，或者说水母？
    虽然说差得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