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听见是有关付胭的事，片刻不敢耽误，走到门外正要敲门，黎沁从里面出来，沉默地看了他一秒，反手关上门。
    扫了一眼正在通话的手机。
    她问曹方：“阿征已经睡下了，有急事吗？”
    这种事和黎沁正面冲突并不好，曹方不动声色挂了电话，面色如常道：“不是什么急事。”
    黎沁收回视线，节假日哪来的那么多工作上的事，无非就是关于付胭。
    她淡淡地说：“秦恒说阿征要多休息，公司上的事你们手底下人多分担一点，别让他太辛苦了。”
    曹方客客气气，“是。”
    黎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曹方，你是阿征的心腹，应该是最关心他的人，谁在他身边令他最舒心，谁在他身边时常激怒他惹他不快，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不需要我多说吧？”
    “黎小姐说的话，曹方有点听不明白。”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黎沁也不戳穿，“爷爷已经松口了，我和阿征肯定是要结婚的，日子估计也快定下来了，我不希望出什么岔子，我和阿征到今天不容易，你知道吗？”
    她最后看了曹方一眼，转身下楼去后厨，亲自给霍铭征煲鸡汤。
    曹方暗暗松了一口气，这黎小姐明里暗里的在点他呢。
    他看了看暗了的屏幕，决定等霍总醒了再打过去。
    而铭玉府，兰嫂被突然挂了电话，心里正犯嘀咕，打算再打一个电话过去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嗓音。
    “兰嫂，你在做什么？”
    兰嫂吓得一激灵，手机差点抓不稳，她慌忙回头，就看见付胭靠在门框上，看不出来到底站了多久。
    是她打电话的时候就在那里了，还是刚刚才出现？
    她讪讪地笑了一下，“付小姐，你怎么不躺着休息？”
    “兰嫂，”付胭瞥了一眼她的手机，清冷道，“你在跟谁打电话？”
    “没跟谁，家里人有事找我呢。”兰嫂面不改色。
    付胭弯唇笑了笑，“你管家里人叫曹助理？”
    兰嫂脸上的表情一僵，原来付小姐听见了，故意套她的话，真是太狡猾了，亏她还以为这个付小姐长得娇娇弱弱的，像个小白兔，原来是小狐狸。
    “是曹方吧？”付胭拆穿她。
    兰嫂一哆嗦，“付小姐，我……”
    付胭款款走到她面前，“兰嫂，在豪门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付小姐说得对，我懂。”
    “我知道你是替霍铭征办事，他叫你盯着我对吗？”
    兰嫂低着头。
    付胭心里冷笑，霍铭征居然找人盯着她，简直丧心病狂！
    “那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吗？”
    兰嫂摇头。
    住这么好的房子，说是情人也太大费周章，可说是未婚妻或者女朋友的话，又未免太小心翼翼，而且哪有男朋友或者未婚夫叫人盯着自己的女人。
    豪门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她有所耳闻。
    付胭凑近她的耳朵，眼神复杂，低声说：“他是我的堂哥，这个关系够清楚了吧？”
    兰姐吓得脸色一白。
    堂哥，堂妹！
    这不是乱……
    清楚看见她眼底的慌乱，付胭步步紧逼，“你知道豪门最忌讳的就是丑闻，你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而你并非霍铭征信得过的人，他能留你活口吗？”
    兰嫂吓得一哆嗦，脸色惨白，“付小姐，我什么都没说。”
    这个付小姐心太黑了，故意说出和霍总的关系，就算她之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更何况还是……怀孕这种惊世骇俗的秘密。
    付胭也不想把她吓得太惨，可是她必须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不被人发现，所以只能下猛药。
    “你既然什么都没看见，当然什么都没说了，对吧兰嫂。”
    兰嫂机械地点头，喃喃道：“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付小姐，我这就下楼给您煮茶。”
    亲眼看着她下楼，付胭靠在门框上，浑身的力气好像被瞬间抽干了。
    幸好她留了个心眼，毕竟这是霍铭征安排的人，他在挑人方面一向谨慎，不会那么容易被她的谎言糊弄过去，果然她佯装进去睡觉了，回头就听见她打电话。
    好在不知道什么原因通话中断了。
    而现在她只能赌了。
    赌兰嫂不敢告诉霍铭征。
    两个小时后。
    曹方给兰嫂打了个电话，“你之前说有事要向霍总汇报？”
    “是。”兰嫂背脊一凉，像被人拿了一把枪顶在脑门上，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滴落。
    过了几秒，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是我。”
    兰嫂的脑神经一瞬绷紧，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沫，将付小姐叮嘱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霍总，是付小姐的月事来了，她肚子疼得厉害，我当时想问您需不需要请医生来看看，不过现在付小姐已经好多了，喝了点水睡着了。”
    霍铭征眉峰微拧，冷冷地扫了曹方一眼。
    曹方立即低下头，“黎小姐说您睡了。”
    毕竟霍铭征这两天休息的时间太少了，好不容易睡着，他怎么敢去打扰。
    霍铭征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今天是阴雨天，外面的天都黑了，光秃秃的梧桐树的枝丫横在窗外，像风中挥舞的利爪。
    霍铭征起身，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给秦恒打电话，叫一个有经验的妇科大夫去铭玉府。”
    曹方打完电话回来，霍铭征也从衣帽间里出来，他连忙走上前，给他披上长大衣，“您今晚不在霍公馆吃饭吗？”
    霍铭征左手系扣子，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黎沁开门进来，笑容温柔。
    “阿征，吃饭了。”
    她走上前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饭菜香，是人间烟火气息，她的长相就是宜室宜家的女人。
    当年她还不是霍铭征女朋友之前，已经有不少豪门贵妇属意她当儿媳妇了。
    后来她成了霍铭征的女朋友，仍然有人背地里遗憾。
    她看了一眼穿戴整齐的男人，疑惑道：“要出门吗？不过也先吃了晚饭再出门吧，我特地为你煲了鸡汤，爷爷尝了，他夸我厨艺不错呢。”
    黎沁挽上他的胳膊，语气近乎是撒娇，“走吧，爷爷在等你呢，那么多人看着，如果我一个人下去的话，那我多没面子啊。”
    霍铭征系扣子的手一顿，又将扣子松开，示意曹方将大衣脱下来，目光幽深地看了黎沁一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