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小包在开车时一直在思考。
    小包到家，夏春德和包爸在客厅喝茶，阿绣在厨房做菜。小包和夏叔叔打招呼后，诧异地问包爸：你怎么回来了？
    包爸说：我回来快一个月了，你没有看见吧！开了会，就去西山党校进修去了。
    小包来了劲儿，笑着问：升官啦？
    三个月理论学习后，可能安排调到轻工部吧！包爸也很满足。
    小包说：出去转了一圈，还是回机关上班，机关里可和地方厂长不一样的干法哟！你可要小心些！
    包爸恼了，说：还说我要小心些，不知道谁成了过街老鼠，整天被口诛笔伐，闹得连公司都去不了？
    夏春德通过近期的舆论，对小包的庞大事业和本事只有满心景仰的份儿了，这个身价近万亿、富可敌国的少年拔下一根毫毛，就可以使某个地区发展起来，他只有顺着小包来捋毛，哪里还能唱反调。连忙说：小包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还是静观其变吧！
    包爸说：哼！张扬跋扈，目中无人，谁再嚣张也不能当场打断人家的腿吧？要不是首长罩着你，恐怕我们连骨渣也回不了老家。你看看，像你这样大的小青年，那个不是朋友一大堆，你忙得连朋友都顾不上交往，在有钱也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对啊！小包对爸爸这句话很赞同，自己确实有些乱忙活，上一世的同学朋友牵连上百人，包爸一直都是支持的，这一世里，自己确实疏于这方面的关系，怪不得总是觉得可信赖的人手不足。
    包爸见小包不说话，知道这些话只能适可而止，点到就行，再说多了，就会有逆反作用。正值叛逆期的小年轻，说多了只会起相反效果。他哪里知道对话的儿子是一个具有比自己年龄还大的成熟心理？
    小包看向老夏，说：这个月过完，我提前回家，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明年我会待在老家，好好过段清闲日子。
    包爸一巴掌拍过来，阿绣叫你端菜你听见了吗？不好好去学校读书，这么小就想休闲？
    小包摸着脑袋说：你打的可是一个将军啊！老夏和包爸笑了起来。
    有阿凤帮着哄孩子，包妈也帮阿绣做饭，很快就整治一桌子菜。小包拿出茅台酒给两人，自己几个喝果汁。
    老夏看着一桌子菜说：现在老家田野里兔子已经很难见到了，机器耕作，把一些荒地都开垦了，林场毁了，堰坝河滩都开荒种上了庄稼，农药的推广，恐怕过两年，连塘沟里的泥鳅也找不到了。我叫几个熟人冬闲了，准备打些野兔，滋味终究比家养的好些。
    小包说：政府就应该提前宣传生态环境保护，咱们那里夏收后，地里的麦草是怎样处理的。
    老夏说：大部分人都是拉回家，烧火做饭。少部分直接在地里点着了。还别说，我去地里看看，烧过的地里，更护墒一些，出苗更齐全些。农技人员也说，大量虫卵就繁殖在秸秆里面，要是全部烧掉，肯定会减少农药的投入的。
    小包当然赞成点火烧地，只是不能表态啊！今后，农村环境治理条例里，就有一条，禁止焚烧秸秆，还我一片蓝天白云。
    老夏看了周围的几个人，继续说：我这次来，是有些事请小包指点一下。
    小包说：等会儿再说吧！先喝酒！
    饭后，阿绣姐妹逗着小西玩，包妈去厨房收拾，小包带着老夏去了客房说话。老夏拿出一叠材料向小包汇报这两年地方上的发展情况。
    小包翻看一下，联想集团产业大整顿，波及到相关的联营港资企业。慎阳的一些合资企业是国内改革开放政策放开之前，通过小包引资进来的首批企业。目前有机械加工、小五金产品制造、生猪养殖、粮食深加工、饲料厂、农用车辆厂、生产氮素肥料的化工厂，都已经有了效益，球铁厂改造升级已经完成，麻纺厂和皮件厂和正在合作升级改造。这些企业加上小包以前的两家方便面厂、面粉加工厂、以及面条挂面厂、饼干厂，一个县里的工厂数量和规模超过周边地区几个县的总和了。香港来的经理还根据实际状况，建议开建水泥厂、扩大制砖厂、扩大化工厂规模。
    另一方面，根据上面整顿精神，省里和地区对这些关系小包的产业也进行了相应的检查，对招聘的员工特别是管理层进行了申训，重申了管理制度等。官方无权对企业核查详细财务情况，只能对合作的官员敲边鼓，叫贪腐分子注意收敛一下。
    小包说：企业这几年的发展这么快，超出了我的预计，这产品销售竟然卖到国外去了，还进了广交会。厂里的经营状况良好，内部管理肯定还有漏洞，肯定会滋生一些胆大妄为者，整改是必须的，上面给合作官员提醒或者怎么处理是对的，吃拿卡要现象肯定有，咱们的政府服务理念还得加强啊！不能把企业当做自己的后菜园。
    这次集团公司处理60多个人，枪毙里16人，肯定有人害怕了。不过，县里的企业影响不是那么大，有些事等我回去再根据情况处理吧！你来看我，肯定不是这事吧？
    老夏看了小包一眼，说：我来是叫你拿个主意，省委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话了，准备调我到地委任职，征求我的意见。可我在这边才不到三年，效益刚刚显现，不想走啊！
    小包明白了。一个富得流油的县委书记地位，肯定比地区机构众多的边缘单位职位更有权力。什么征求意见，这是上面顾忌自己的飞扬跋扈，生怕调来的新领导来胡乱摘桃子，败坏小包的果园，搞不好，掉面子事小，死人了事情就大了。这个小包连国级干部都能拉下马来，当面打死个县委书记，也不是不可能的。
    传言很离谱，说小包在讲话中说：我的企业产品，不赊销！要买就现钱排队去。现在全国上下都是上打下的钱，付上批货的款，赊这批货，只有他的产品，现钱还得排号，积压成山也不赊欠。
    这个规定叫一些供销社很头疼，化肥厂的产品必须付款开票才能等候发货。大宗的现款必须垫付，这就得老早就准备，好在现在银行贷款资金丰裕，还有就是销售更快，无论什么商品，几乎就是在经销商手里打个转，资金就回笼了。厂家现款销售，没有哪个销售商敢垫款赊销出去，这就形成了个习惯性的良性循环。
    工业园区的原料购买，当然也很过硬，都是全款现款收货，像小麦玉米等原料，只要质检合格，现场过称，当时付款，而且价格和检验标准很公道，这种模式给公司树立起良好正面形象，远近县区甚至连安徽的粮商也来洽谈合作。
    小包对报告看得仔细，其中很多部分是报纸上的剪报，证明不是老夏找人自吹自擂的。小包注意到，合资的养殖场的经营业绩没有表达出来，就问：这个养殖企业是怎么回事？
    老夏说：养殖公司下面有四个分厂，两家养猪厂，现在存栏公母大小近八万头生猪，每天往南方广州香港走三四车出栏肥猪。效益方面没有详细数据，就没有统计上。另两家养殖场一个是养鸡场，主要产品是鸡蛋，地址在东北部的一个乡里，一个是养鸭公司，采取的是农户散养，公司提供鸭苗和饲料，提供防疫和疾病防治，农户把成品鸭，也就是3斤以上的上交就行了。按照合同，一个农户领养300只鸭苗，三五个月后，除掉饲料钱，能净落下三五十只鸭子呢！
    小包心动一下，问：产品怎么处理的？
    都是运往外地去了，据说南方有多少都能卖出去，价格还不错！
    小包想了一下，觉得养殖行业是个很有前途的事情，扩大规模是很必要的，猪肉现在还是紧俏商品，市场上价格虽然低，一斤猪肉才八毛多九毛，可小麦玉米才两毛不到啊！火腿肠可是个稀罕物，市场上还没有见到国产的同类产品呢！鸡鸭养殖还是稀罕事，除了鸡蛋销售较快外，市场是很少见到速成肉鸡，冷冻肉制品也很少见，潢川的华英集团还得二十年才成立，现在还没有影呢？
    小包就说：你的情况，我只能给点参考意见。我先分析一下，第一种情况，能进一步当然是好事，上面不会把这么有能力、有魄力、有创新意识、有进取思想的干部放在次要位置上的。在原来岗位上继续努力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事了，能在一穷二白的环境里开创新局面，才最有成就感。不过，以后干部向公务员体制改革，需要高学历人才的领导干部，你才四十多岁，进修一下，报个函授班，也可以进步的。第二种情况是，在原来的岗位上，继续工作，我回家后，可能会待上较长时间，会给你一些帮助，远景目标是把慎阳打造成全国第一县，变成真正的模范示范县、先进样板县，你一样能功成名就。你考虑考虑吧！
    老夏不是个进取心多强的人，不然在上一世不会最终落得个乡人大主席职位。他考虑半天，决定跟着小包干，就说：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小包！
    小包笑着说：晚上我请你去饭店，找人陪你喝两杯！
    老夏连忙摆手，说：算了！等你回去了，我请你！我晚上回去，就不喝酒了，等会儿，我就搭车回去。这事不想叫别人知道的，外面对你很不利，你也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