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位夜帝是认识自己的。
    但是自己在洪玄大世界通天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和那里的人族有什么接触，一直都是在闭关修炼。
    除了人王之外，唯一算是有接触的，也就李儒那个老头了。
    孟凡仔细地看着夜帝的这张脸，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浓郁。
    最后这张脸和脑海中一张稚嫩的脸蛋融合，汇聚在了一起。
    孟凡明白了，原来是这个丫头。
    他在通天林之内确实没有和洪玄大世界的人族有什么接触，但是通天林之外有啊。
    此刻孟凡已经认出来，这位夜帝就是自己当初前往通天林之前随手救下的那对叔侄女之中的侄女武莹莹。
    当初还只是几岁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成为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夜帝”。
    只能说世事无常，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又荒诞。
    孟凡记忆中的武莹莹，那张脸实在是太稚嫩了，只是一张幼儿园的脸，现在已经是大学生的脸，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也很正常。
    “莹莹？”孟凡尝试性的开口唤了一声。
    虽然心中猜测这位夜帝就是那个小女孩，但猜测只是猜测，得求证一下。
    用莹莹这两个字称呼，其实是不太礼貌的，至少也应该称呼全名武莹莹。
    但孟凡刚刚从洪玄大世界返回，还没有从洪玄大世界的那个状态中恢复过来，他也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夜帝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我，孟凡哥哥。”夜帝语气极为复杂的说道。
    她承认了自己就是武莹莹，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站在夜帝的角度，她的情绪是极为复杂的，她做梦都想不到，一位来参加考核的传承者，竟然便是当年在洪玄大世界救了自己和叔叔一命的孟凡。
    当年在通天林，仙阵破灭，魔族大举入侵通天林的时候，她和叔叔还寻找过孟凡。
    甚至她的叔叔临死前还告诉她，欠孟凡一个道歉，这已经成为叔叔的执念，使得叔叔死不瞑目。
    她也在犹豫，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孟凡相处？
    最后，她决定看孟凡的态度。
    孟凡若当她是武莹莹，那么她依旧是武莹莹。
    孟凡若当她是夜帝，那么她现在就是夜帝。
    所以孟凡刚刚唤她“莹莹”，她便也唤了孟凡一声“孟凡哥哥”，一如当年。
    “竟然真的是你！”虽然已经有猜测，但是夜帝亲口承认了之后，孟凡还是无比的吃惊。
    这太梦幻了，太玄幻了！
    对于孟凡来说，他甚至都无法相信自己是真的前往了洪玄大世界。
    不过，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孟凡最在乎的是，人王还活着吗？
    “莹莹，我通过这个传承考核进入了当年的洪玄大世界，发生的一切你应该都知道了。我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是我现在只想知道人王怎么样了？”孟凡迫不及待的问道。
    夜帝深深地看了孟凡一眼，说道：“孟凡哥哥，你猜错了，你进入洪玄大世界之后，辽发生的一切我根本不知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到无所不能。
    事实上，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你真的会进入当年的洪玄大世界。
    正常情况下，进入考核的洪玄大世界，只是一个幻境，并不是穿越到真正的洪玄大世界。
    就如同你的那位师兄，他进入的就是幻境。
    其实这么多年参与传承考核的人，都只是进入幻境而已。
    只有你一人，是真正的穿越到了当初那个年代！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其实我也一头雾水。”
    听到武莹莹的话，孟凡也是一头雾水了。
    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随后，他放弃了思考这些，因为这些是想也想不明白的，与其想一个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他更想知道人王如今怎么样。
    而且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或许人王知道真正的答案。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人王怎么样了？”孟凡再次问道。
    武莹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
    “人王，陨落了。
    在洪玄大世界便已经陨落了，他以生命为我们仅剩的人族开了一条路，但是他自己却踏不上这条路。
    当初仙阵破灭，魔族大举入侵，人王拼尽最后一滴血，才从魔族手中将我们这些仅剩的人族送到这个世界。”
    听到武莹莹的话，孟凡虽然心中有过这个猜测，但是依旧难以接受。
    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席卷了他的心头，涌进了他的魂海，连老和尚都感受到了孟凡的无穷悲伤，赶紧躲在识海角落。
    孟凡自己也无法理解，明明只能算是一个陌生人，就算是值得自己敬仰的人，也不该让自己如此悲伤才对。
    这种程度的悲伤、无法压抑的哀伤，孟凡觉得只有林老这种“亲人”陨落，才会出现。
    到底是为什么？
    见孟凡呆愣在原地，夜帝面色复杂，她现在都难以置信，当年自己眼中的盖世大英雄，竟然是只是这么引神三层境界的弱小修士。
    这一切，真的有点荒诞。
    “孟凡哥哥，我叔叔临终前说他欠你一个道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道歉终于有机会向你表达了。
    对不起！”
    孟凡闻言，这才从愣神中恢复了过来。
    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怪他，在那个时代，人族对于魔族的恨是来自灵魂深处的。
    我若是发现别人像魔族，或许也是和你叔叔一样。”
    事实上，当时孟凡是有怪过武大峰的，觉得这玩意狼心狗肺，甚至想要狠狠地把这个玩意吊起来打。
    但是如今，他心中早已没有半点责怪，真的风轻云淡了。
    他从储物戒指里面，取出了一块糖，正是当初武莹莹给自己的那块糖。
    孟凡将糖递给武莹莹，笑着说道：“还记得这块糖吗？还是你当初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吃，现在给你留作纪念吧。”
    武莹莹从洪玄大世界，来到天元大世界这么久，肯定早就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物品了。
    这块糖，孟凡觉得或许能够给这丫头一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