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诗情也一改刚刚的慈祥，满脸的狠辣，双手染血，她的手上还抓着一条长长的脊骨，正是当初活生生从揽月脊背里抽出来的玄灵骨。
    司徒赋则一脸凶戾地扑向揽月，凶恶道：“慕容揽月，纳命来吧！”
    人刚扑到揽月面前，就被揽月一剑劈开。
    不仅劈开了司徒府，更是身形一动，连慕容诗情和司徒嫣也一起劈了。
    看着三人倒在地上愤怒又不甘看着她的样子，揽月突地笑了。
    “你们早就死了，你俩五雷轰顶魂魄不存，你烈火焚身，魂魄被魔族吞噬。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你们能为我制造出我要用生命才能反抗的危机，可是现在……我十八了，而你们，早就没了。”
    她说得平静无比，心中不起一点波澜，没有仇恨，也没有痛快爽感，看他们三个的眼神就仿佛看路边的杂草石砾一般。
    三人目露不甘，却最终消失在她眼前。
    她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揽月心中半分涟漪，都是她亲手报的仇，在她这儿，报完仇，恩怨消。
    秘境以为用这三人就能影响到她心境？
    揽月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没走多久，又遇上了微光。
    微光里，是白沐宸，她在修炼界的第一个好友。
    他依旧是一脸犹如三月暖阳的笑，开心地和揽月打着招呼：“慕容姑娘，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揽月停下脚步。
    目视着对方，也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意，“我很好。”
    “慕容姑娘，可曾记得在试炼阶梯上时，白某曾问，我在思索，我这一生究竟会通往何处？”
    “记得，我说，我只知道，这一生，当有落子无悔的胆气，也当有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锐气，未来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但我从不缺重头再来的勇气。”
    “那么现在，慕容姑娘可有变？”
    白沐宸问道。
    “没变，我依然还是这句话。”
    揽月平静回答。
    “好……”
    白沐宸笑着从微光中淡去。
    小花心中很疑惑，它不知道月月为什么走走停停，还说一些话，在它的视线里，她们依旧在一片黑暗中，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但月月身上气息平和，它便什么都没有问，避免打扰到她。
    白沐宸淡去之后，揽月继续往前走，她遇上胖哥、遇上了宴师兄、遇上了师父、遇上了师兄和大师姐、还遇上了时昼……
    这一路，仿佛是她这刚开始的一生，相遇的各个重要的人，她们每个人都在问她是否初心有改，是否继续向前。
    揽月回答的始终是那句话。
    初心不改，勇往直前。
    揽月还在继续往前走，这次，前方又出现了一团微光。
    揽月脚下一顿。
    对面，是一个和她长得非常像的女人，只不过看起来更成熟些，她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慈爱。
    “月儿……”
    一声柔和的呼唤，是揽月想象中那种母亲呼唤孩子的声音，温柔、宁静……
    揽月没有动。
    对面的女人也没有恼，她温柔地笑着张开双手，慈爱呼唤道：“月儿，娘还没有见过你呢，快过来让娘抱抱。”
    揽月眼里涌现出挣扎，脚也缓缓抬起……
    “月儿，娘好想你。”
    揽月眼里的挣扎神色更重，身上的气息也开始有些乱。
    “月月？月月？”小花着急地在揽月心里呼唤着，然而揽月仿佛将心声屏蔽了一般，不给小花任何回应。
    “月儿，快到娘身边来……”
    揽月脚抬起来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正要一步跨出的时候，她的脚又收了回来，落地，站好。
    她眼里的挣扎已经恢复成平静，平静地看着那个温柔地朝着她笑的女子，说道：“我会努力往前走，努力走向你身边，你等着我。”
    从头到尾，她没有叫一声娘。
    女子脸上的笑容僵住，手也缓缓收起来，她看着揽月，唇边荡开一个清浅的笑意，“好。”
    一个好字之后，化为点点微光，在揽月的面前飞舞了一会儿，落向揽月的脚下，铺向前方。
    仿佛是要用自己微弱的光芒照亮揽月的前路一般。
    揽月走在这些散发着微光的路上，这一次，前面又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和她自己一模一样的慕容揽月。
    她看着自己笑，“慕容揽月，真的很厉害，三年达成了别人三十年甚至三百年都做不到的成就。”
    揽月嘴角微微牵起，她当然厉害，但是，她还能更厉害！
    “凌云宗地位高绝，师父师兄大师姐那么强悍又护着我们，不用再努力了吧，做凌云宗开心快乐的小师妹。”
    揽月她看着对面的自己，蓦地笑了。
    “是我，不是我们。我是凌云宗快乐的小师妹，但我也要去那高处看看。”
    她要去看那高处，是不是真的有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要去看那高处，是否真以后人觉得高处不胜寒。
    她要去看那高处，是不是真能一览众山小。
    她不仅要看，也要立在那高处，护自己想护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的一生，永远不会被任何人定义，她就是她自己。
    至于对面这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冒牌货，不是她。
    揽月看着对面，又笑了，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灿烂。
    “你笑什么？”
    “月月你笑什么？”
    对面的慕容揽月和心底的小花同时问道。
    “我笑，笑我还真的挺漂亮的。”
    揽月笑，面对面看着一个活灵活现的自己，的确是很奇妙的。
    对面的慕容揽月一愣，完全没想到揽月会突然说起这样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揽月说完，抬脚离开。
    对面的慕容揽月还想继续挽留，“你一个女子，又何必这么拼？何必历经千辛万苦生死劫难去拼那难以飞升的通天之门，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飞升成功了，你明明可以享受这一切，又何必这么辛苦。”
    揽月转头。
    “所以，你不是我。”
    说完这句，她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敢在这个假的慕容揽月继续开口之前说了一句：“我很喜欢我这副模样的，也不想破坏，所以，劝你不要再说话。”
    假慕容揽月：“……”
    揽月身后终于归于平静，她没有去看光团什么时候消失，只是一步步继续往前走着。
    脚步快且坚定。
    初入这里时，她也在想这里到底是什么。
    随着这些人一个个的出现，她知道了，这是她的道心淬炼。
    但凡她在这中途动摇放弃，她的道心将出现裂痕，不再完美。
    前方，再次出现一个透着柔和光线的门。
    “咦？月月，这个是我们的出口吗？”
    小花兴奋问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