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克拉夫特, 来历不祥。
即便是这次任务的搭档,约翰对他的了解也仅局限于“他与老板之间有约定, 是足够可靠的杀手锏”这一点上。
在约定达成之前,洛夫克拉夫特是不会背叛组合的。
约翰如此坚信, 所以他同样相信, 对方一定能够解决港黑的那个小姑娘,连同他身后穷追不舍的另一个怪物——也能一并解决!
正是这样的信念支撑这约翰奔逃回了自己的小卡车“罗西南特号”身边。
万幸的是, 除了中原中也最初掀翻的房子,罗西南特号其他的地方仍然保持这原样没有受损。
约翰:……这是不是意味着,洛夫克拉夫特非常容易就解决了敌人?
他从树上落下,试图在街边寻找到自己的同伴。身后的怪物还在穷追不舍,他寻找了另一个能够庇护他的怪物, 大声道:“洛夫克拉夫特, 快来帮我!”
洛夫克拉夫特是个慵懒过度、甚至看起来都不太像人类的同伴。
他总是懒洋洋又木楞,还有着数不清的怪癖。但作为搭档,他又无疑是最可靠的,不会轻易的视同伴的求助而不见。
约翰在落地的瞬间, 是如此肯定自己即将获救。
直到他找到了洛夫克拉夫特。
将近两米的苍白男人正跪坐在黑发女孩的身边,神色肃穆, 如同聆听圣主福音一般,听着对方口中说着什么:“唯有不死者得以长眠, 在诡秘的万古之中,即便是死亡本身也会消逝。”
这种奇奇怪怪让人觉得前后矛盾的话。
还有什么——“我们的圣主乃是沉睡之神、拉莱耶之王。”
啊,洛夫克拉夫特是挺喜欢睡觉的, 但拉莱耶又是什么鬼?
港黑的年轻干部还在继续,她神色严肃,语气低沉,像在说什么秘密一样:“当星象改变,封印减弱,伟大的拉莱耶城便会现身,救主将会显身救世。祂是世上最完美之物,祂的力量强大无匹。祂是我们所奉之主,是万物所寻唯一之真实。”
约翰:……怎么越说越奇怪。不,最奇怪的是,洛夫克拉夫特怎么还没杀了她!
约翰越过小卡车,正要叫醒洛夫克拉夫特。就看见了极为震惊的一幕。
“洛夫克拉夫特先生,你这种情况,一般我们称作眷属。你应该是在不知道的时候被主救赎了,所以才获得这样的能力。”
“这是恩赐。”
对克苏鲁神话其实并不精通的女孩子已经开始胡编乱造。手握基础设定的她说的言之凿凿:“既然是祂赐予信徒的福报,作为信徒,就更要心怀感恩的接受、并为之奉献——比如离开黑暗的组合,转而投向光明的暗势力。”
港黑的干部引导着他不怎么爱动脑子的同伴,向着南方致敬:“向伟大之克苏鲁致敬。”
洛夫克拉夫特学着她微微颔首:“向伟大之克苏鲁致敬。”
约翰:“……”这是什么传教现场。
这奇奇怪怪的景象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洛夫克拉夫特,你到底在干什么!”
洛夫克拉夫特闻言慢吞吞地抬起了头,他看向约翰,说道:“在听我的来处。”
约翰:“……”
约翰差点崩溃,他说道:“你的来处有什么要听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洛夫克拉夫特歪了歪头,说道:“清楚,但她解释的好像更让人信——服——”
最后两个字扭曲了。
因为真正的“怪物”降临了。
异变的树林和土石都拦不住他,甚至于想要困住他脚步的巨大化的葡萄藤都仅仅只拦住了几乎话的功夫。
最糟的是——对方手里捏着的,正是从他脖颈处蔓延出去自卫的葡萄藤的一端。
资料里的中原中也是这样的吗?
浑身上下遍布红光,异能力几乎具现化成了光鞭。
约翰甚至都没有看见洛夫克拉夫特是怎么被击倒的。等他回过神,原本平整的地面依然成了深坑。洛夫克拉夫特倒在其中,不知死生。
笼罩在异能中的青年如同死神,迈出的步伐如同丧钟。
约翰这次终于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他想要退,却被对方掐死了葡萄藤。
提着褐色枝干一角的青年见他有往花江处奔逃的倾向,抓着藤蔓的手指微微施力,藤枝从内部被挤压崩碎的声音噼啪作响。
中原中也道:“从你脖子里长出来东西,如果强行拽出来——会是什么结果?”
花江蹲在洛夫克拉夫特昏倒的坑边,有些头痛,不过听到中原中也提问,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抽空回答——
“应该会重伤吧。”她其实也不太能确定,“动脉受损?”
听到不会即死,中原中也就放心了。
他开始抓藤蔓。
约翰是真的被吓道了,他连声道:“喂……不是吧?我们可没有对港黑宣战,你们这么做,是要挑起两方战争吗!”
花江闻言说:“嗯?不是呀。是你们先有针对横滨的动作嘛。再说了,森先生想找开战的借口也很久了。组合在北美碍了港黑贸易的路,港黑作为彭格列的前哨在北美受挫——相信我,教父也不满着呢。”
“组合的菲茨杰拉德先生是个聪明人,唯一未曾在意到的细节,即是人的复杂性与简单性。金钱可以买断很多东西,但却未必能时时把控住人的思维。”
一边观察着洛夫克拉夫特的恢复情况,花江一边说:“就好比现在。这位先生,如果我说,我给你开张百万美元的支票,替你赡养家人,可以解决你的所有后顾之忧,要求是你自首坐牢,为你杀掉的那些人赎罪——你心动吗?”
约翰神色微动。
中原中也还掐着他的命,如果能活,甚至还能完成他的目的,他当然会心动。
他本身就不那么赞同菲茨杰拉德针对横滨的行为,他想要的生活就像他的异能——是葡萄园,是森林与农庄,是与家人在一起的愉悦度日。
但世界是很残酷的。
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就在于它的难以实现。
虽说外人并不清楚,约翰·斯坦贝克自己很明白,他为了家人,成为了金钱的奴隶。将自己的葡萄藤变成了杀人的利器,为菲茨杰拉德所用。
花江注意到他的神色,又道:“你看,这样的提议是很容易动摇的。因为诱导者不会让你意识到这么做的后果,你代表着组合。你自首意味着组合在针对猎犬。一旦此事被如此定性,港黑甚至不用和组合开战。处理过世界无数危机的猎犬部队,会主动帮港黑清理掉‘组合’。”
“菲茨杰拉德先生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挑衅怎样的对手,暗世界不是明码标价的交易所。”
眼见洛夫克拉夫特的手指微动,花江也松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明白了吗?我们其实非常留情了,劝二位束手就擒也是真心实意——因为别的选项只会更糟。”
洛夫克拉夫特重新坐起来了。
中原中也的那一下,甚至让他感觉到了疼痛。
他活动着四肢,脸色难看。
花江笑眯眯地向他挥手,洛夫克拉夫特表情顿了一下。他皱着眉,没有像约翰所想的那样反击。
约翰不敢置信,他说:“洛夫克拉夫特,你背叛了吗?”
洛夫克拉夫特道:“没有。她离我太近。如果我有举动,她的能力,能够轻易将我抹杀。”
“她很危险。”
顿了一瞬,洛夫克拉夫用了约翰完全搞不明白的词:“她是‘古神’。”
花江闻言,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你高级,一定要形容,我只是个‘封印’而已。”
敌强我弱,退路被封。
同伴看起来还在疑似叛变——
约翰脸色阴沉。
偏在这个时候,港黑的干部看了看时间,她说:“束手就擒吗?我还要赶回旅馆抓你们的病毒源,算上来回路程,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
“还要反抗的话,请抓紧时间。”
约翰:“……”
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话全被说完了!
他自己解除了异能,年轻的美国人看起来有些颓然。
花江见状,道了声谢,和对方说:“这个点警局不开门,所以麻烦您先和我们走一趟了。”
“说起来,既然您已经投降了。能不能解决我一个困惑呢?”她看起来有些无奈,“我也有问过你的同伴,但他说他不知道。”
花江问:“组合为什么要挑衅猎犬?即便是想要挑起猎犬与港黑之间的纷争,借刀杀人,这把刀借的也太过锋利了些。一个不好,可是会斩上自己的头的。从菲茨杰拉德先生在意大利战争的选择表现来看,他不像是个很喜欢冒险决策的领导者。”
“说实话,我想了很久了,其他都好解释,唯有这一点,我想不明白。”
约翰闻言却面露惊讶。
他说:“挑衅猎犬,这不是你恐吓我用的后果吗?”
“我们的目的只是让你们以为涩泽龙彦在北海道,从而忽略横滨。之所以让普希金那只老鼠在猎犬中布下病毒,为的也是让猎犬暂时无力管控横滨的混乱,猎犬缺位,能够让菲茨杰拉德大人能够得到任务,并从人虎身上寻到‘书’的下落而已。”
“猎犬首领福地樱痴的名声,即便身处美国的乡下也能听到。以他为原型的电影火遍了大江南北,我又不是活在无人岛。”约翰吐槽,“以猎犬的身体素质,病毒没机会上来就侵入到最核心的地方。他们只会先感到虚弱,等我们拿到了要的东西,自然会解开猎犬身上的病毒——这一切都可以远程操作,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也会先怀疑和他们待在一起的你们港黑吧,谁想要挑衅猎犬了?”
他抱怨:“明明是你发现了,还拿来恐吓我们的好吗。”
花江怔住:“你是说,钏路市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牵制猎犬,让他们将注意从横滨移走?”
约翰点了点头。
花江:“……也就说,真的有涩泽龙彦。只是他不在北海道,而是在横滨!”
约翰被她声音里的厉色惊住,他说:“我不知道涩泽龙彦会在哪儿啊,离开前我倒是听头儿说过,要让涩泽龙彦去救那个新人。毕竟他为了套你们的情报,把自己牺牲了……”
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
约翰闭嘴。
他道:“好了我知道的都说了,总之,我束手就擒了,一百万,你别忘了给我家人。”
花江:……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不客气。
但她还是点头认了。
约翰告诉了她的消息远不止值一百万美元。
暗中的确有一只手,在黑夜中轻松无比的拨动着组合、港黑,乃至猎犬这三方势力。
涩泽龙彦是真的。
想要骗过异能特务科没那么容易,而组合的成员所说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死而复生的涩泽龙彦确实存在,但他并没有出现在北海道,而是被偷偷运往了横滨。
有着涩泽龙彦确实存在的前提,敌人方才能利用藏在政府的棋子,以北海道编织的幕间故事为“证据”,直接调走了最可能破局的势力——猎犬部队,好确保横滨的剧目,能如他所想般发展。
那么,敌人又为什么要她也来呢?
是真的意外,港黑恰巧派了她?
不,不会。森鸥外对她的“忌惮”来的这么合乎其时,连猎犬都能调动的敌人,不可能猜不到港黑会派出她。
——那么,为什么要她来呢?
她来对横滨的局势有什么好处,就算她不在,横滨尚且有太宰治与江户川乱步。而且她前往钏路,钏路的拖住猎犬的计划也不就存在危险性了吗?
她甚至有可能提醒组合,他们在被利用。
——想不明白。
她到底是什么角色,暗中的那只手到底将她摆在了棋盘的哪一个位置?
花江感受到了一种自最深处升起的凉意。
这种压迫感,即便是意大利战争也未曾让她感受过。因为她清楚知道敌人是谁,也清楚的知道敌人的目的。
现在,过了这么久了。
即便她已经发现了对方插手了港黑、即便她已经破开了对方布在北海道的局——
敌人对她依然是神秘的。
这个人坐在重重帘幕之后,好像个观赏戏剧的品鉴家。所有人的角色都已被他钦定,花江却翻遍了故事,也无法判断出自己的角色是什么。
她头一次发现在对局中,自己竟然处于被动的状态。
这可不行。
花江抬头,对中原中也道:“中也先生,我需要赶回横滨,现在。”
中原中也微怔,他道:“现在?”
花江点了点头。中原中也微微蹙眉,他迟疑了片刻,答应了下来:“好,直升机离这里不远,应该很快就能来。”
花江表示了感谢,同时又对洛夫克拉夫与约翰道:“抱歉,暂时没有时间送两位去警局了。不过依然不建议二位前往援救您此时身在旅馆的同伴,如果组合不想真的与猎犬为敌的话。”
话必,她又联系了末广铁肠。将她的发现一一告诉了对方,之后便等着港黑的直升机来。
此时是半夜两点半。
在离开前,花江还是对中原中也解释了她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要先回横滨的原因。
当然了,要这么解释的话,涩泽龙彦的“死而复生”就再也藏不住了。
“瞒着中也先生进行任务,这是我的不对。但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太过特殊,如果中也先生的异能也出现暴动的话——”花江道,“这是谁也无法预计的灾难,太过危险了。”
中原中也闻言不快,他正欲开口,花江已经伸出了手。
她再坦然不过的说:“所以,如果要一同前往的话,请您务必不要松开我的手。”
“无论在何种情况,何种境地,请您一定要牢牢的抓紧我的手——啊,当然了,如果您抓住哥哥了,我这边放开也没关系。”
中原中也只听见了前半句话,就被花江大胆的言辞给怔住。港黑的劳模,战力的天花板,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
什么叫做“不要松开我的手”,“一定要紧紧抓牢”——应该不是他想的意思吧?
中原中也只觉得花江伸出的手上有炽热的火炭。别说如对方所言一般的握住,他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指责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就算——我肯定会保护你的啊!”
“不,这一次是我要保护中也先生。”花江神色微凝,“如果要进入横滨,您必须要答应我这一点。不然——”
花江想了一圈能够威胁到中原中也的东西,最终道:“我就在您下次出差的时候——去考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
这可太毒了。
算不算背叛不知道,森鸥外一定很开心。中原中也都能想到,如果花江真的能够打入异能特务科的话,首领极有可能会派她卧底偷取政府的机密以备后用。
太胡来了!
中原中也“……”了半晌,不得不妥协,叹了口气。
不过,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轻松了还是更不轻松了。
总之他伸出手,握上了搭档的。
对方身高和他差不多,但握住手的时候就会发现,男女在骨架上还是有所差别。对方的手要小一些,骨指更是瘦的仿佛一折就断。
中原中也不由怀疑:她的真的曾经用剑赢过红叶姐吗?
花江却说:“我能力的传递性不如哥哥,中也先生,把你的手套摘掉。”
中原中也慌乱了一下:“这就不——”
花江严肃:“不要去赌万一,摘掉。”
中原中也:“……”
他伸手摘掉了左手的手套,在他摘手套的时候,花江发现他的腕骨生得真的很漂亮。大概是并非由正常的方式诞生,中原中也身上的每一处,都有着远超普通人的精雕细琢感。这种精雕细琢又与他过分霸道的异能产生了极为鲜明的差异——正似污浊之雪。
接触到对方的皮肤。花江主动收紧了手指。
她说:“中也先生,我会保护好你的。”
会用涩泽龙彦来钓鱼的敌人一定对您也有恶意,不用担心,我会抓住这次机会,把他从帘幕下揪出来的!
中原中也:“?”
他看着花江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只好点了点头说:“啊,多谢。”
她手怎么这么凉。
另一边,末广铁肠对条野说:“她说确认了敌人的异能,是‘共噬’病毒。如果没有被直接侵入要害,发作起来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够我们来缉捕对方。”
“考虑到之前担心的、可能难以驱除的病毒——她建议我们直接拆除旅馆,异能者没那么容易死。”
条野采菊表情难看:“我知道,我听得见。”
“关键问题难道不是我们都被耍了吗?”条野采菊依然含着微笑,“军警内部竟然混进了敌人,甚至还能做到调遣猎犬,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对于这一点,末广铁肠倒是不反对。
他说:“现在怎么办。”
条野采菊看着夜色中的旅馆,耳机里是敌人正与旅店老板交易的谈话声。他慢声说:“先解决这件事,其他的一件件算。”
末广铁肠抽出了佩刀,他敏锐道:“一件件?”
条野采菊道:“当然是那位港黑的‘太宰’。”他笑眯眯道:“先前说不能靠近的是她,如今要求我们处理的也是她——她是觉得我比末广先生还要愚蠢吗,这种戏弄都看不出来?”
末广铁肠闻言蹙眉:难道你比我聪明吗?
“她只是有想要确认的信息,但又无法确定这信息会在执行者的身上还是在病毒源的身上,所以才两处都不让我们沾手。”条野采菊慢声撕开了花江之前所谓“兵分两路”安排的真相,“如今一举得到想要的信息,病毒源的存在自然就不重要,我们也就能够有办法‘接触’了。”
“哈,真不愧是黑手党啊。”条野采菊含笑道,“欺诈的能力登峰造极。”
“真是令人恼火。”白发的青年温柔说。
熟悉条野采菊的末广铁肠自然听出了条野采菊话中的危险,他顿了一瞬,说道:“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
末广铁肠有事说事,也不耽误他处理旅馆里的病毒源。
异能【雪中梅】发动,他握在手中的长剑陡然延伸数十米!快得肉眼难以捕捉的剑锋在说话的间隙见便将旅馆一劈两半。在建筑物轰塌的声音中,末广铁肠大声道:“你还记得差不多两年前,立原回信说他被发现身份的事情吗!”
“当时你说发现他身份的应该就是给我指路的、我忘了具体长相的女士!”
条野采菊被这噪声吵得不得不捂住耳朵,他皱眉道:“那又如何,最后不是发现虚惊一场,没人向港黑检举吗!”
末广铁肠道:“我刚刚想起来,之前给我指路的那位女士,就是港黑的这位太宰小姐!”
轰隆声停下。
条野采菊的表情也僵住了。
他说:“你说什么?”
末广铁肠未有察觉,大声道:“我说,港黑的太宰就是发现——”
条野采菊打断了末广铁肠:“铁肠先生,我听见了!我只是表达惊讶。”
末广铁肠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立原的安全在对方手里呢。我建议还是回去和老大汇报一下,你不要擅自行动。”
条野采菊是真被气到了。明明知道港黑内部有猎犬的卧底,竟然还能在他们面前装的一无所知——
“如果我一定要行动呢?”条野采菊冷声道。
末广铁肠想了想,举了刀:“那我只好阻止你,你不去挑衅她,她不会揭穿立原。”
条野采菊怒极反笑:“这么信任她?”
末广铁肠据实道:“她如果真的想对付立原,在与我们见面的当晚就能通知港黑动手了。立原安全了这么多年,当初的信息也是在提醒他小心,她没必要这时候翻脸。”
末广铁肠指出:“条野,你是不是变笨了。”
条野采菊:“……”
他捂住了额头,忍不住问:“铁肠先生,你明白我们是被耍了吧?”
“你不生气吗?”
末广铁肠道:“为什么要生气?我才觉得条野你有点莫名其妙。”
“太宰她是确定了对方的异能效果我们可控后才提出由我们解决的吧,在未能确定这一点前,她出于全局考虑,要求我们远离——你也是认可的。”
“现在才来生气,不是显得很无理取闹吗?”
雪中梅发动第二次。试图逃离的病毒源被钉在了废墟里,末广铁肠看着条野采菊,眸光清亮:“你真的不是因为在工作上输给了她,因自己的无能而恼火吗。”
“条野,你比她还要年长呢。心胸宽阔一些。”
“况且。”末广铁肠说着实话,“她已经回横滨了,又没有犯罪记录,你拿她也没办法。”
条野采菊:今日的我不是被港黑气死的,我是被自己人气死的。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枪,直接射中了趁两人聊天,试图挣扎开【雪中梅】的、“病毒源”普希金的膝盖。
条野采菊微笑着恐吓道:“别动。再动一下,隔着三百米也能把你杀掉,明白了吗?”
普希金:“……”
普希金:我听明白了,你输给了一个女人。这女人赢了你还丢下你跑了,你内心恼火还无能为力。
可是,这关我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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