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订婚,其实就是双方的父母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夏琼在席间给了林妙一个玉镯。
本来林妈还说,既然是订婚宴,就该有媒人,有亲朋好友做陪客,可都被林妙一口否决了。
“什么客人都不请,那叫什么订婚宴啊。”林妈跟女儿直犯嘀咕。
“妈,这是我的意思。夏以南事先问过我,要不要找个象征性的媒人,是我说不要的。一来,订婚本就不是必要的流程,现在直接结婚的占绝大多数,人家根本就没订婚一说;二来,我也怕将来有什么变故,现在把订婚场面弄得大大的,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不是更尴尬吗?”
林妈心疼地看着女儿:“如果你对夏以南这么没信心的话,又何必订婚呢?”
林妙给她解释道:“不是对他没信心,他本人是很好的。现在这社会,口袋里有两个钢蹦儿的男人就琢磨着劈腿出轨包二奶,他比很多花心男条件好多了,但对感情很忠诚,而且他的忠诚是来自骨子里的。”
在林妙看来,忠诚,是男人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之一,正因为夏以南具备了这一点,她才如此难以割舍。若夏琼难缠,夏以南还花心的话,两个人早没戏了。
林妈点了点头说:“那倒是。夏以南单看外表,挺时尚挺精明的,但相处起来,倒觉得是个正派稳重的人,也挺有担当的,照你们的流行话语,叫很man。”
林妙笑了起来:“妈妈也很时尚呢,连‘很man’都知道。只能说,凡事有利有弊,单亲家庭的男孩,从小就有顶梁柱思想,要保护妈妈不受坏人欺负,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他应该是那种早熟的孩子,精明强干是必然的趋势。”
要说起来,林妈一直都很看好夏以南的,不光是为了经济条件。夏以南也谈不上多有钱,不过比一般人富裕一点,她断不肯为此委屈自己女儿的。她也是觉得夏以南人品好,才想敲定这个女婿。可是后来那边的准婆婆几次三番闹事,让她也冷下心来。
如今听林妙这么一分析,她原有的那点犹疑也消失了,拍着女儿的手说:“你既然这么肯定他,爸妈当然支持你跟他订婚了。就像你说的,忠诚是男人最大的优点。他大概从小见惯了自己母亲的孤寂,不想让将来的老婆也那么可怜。”
这话林妙没有反驳,毕竟订婚是喜事,不宜说太多悲观的话。但事实上,单亲家庭反而最容易复制,单亲家庭的孩子也好像更容易离婚。难道他们从小没见惯家里那个形单影只之人的孤寂吗?可见这不是忠诚的理由,忠诚是与生俱来的品质,与家庭环境并不直接相关。
尽管如此,准婆婆的阴影在,还是给这桩婚姻带来了很多不确定。所以林妙希望订婚从简,影响面越小越好。夏以南公司的同事,两人的导师和同学,以及其他的亲朋好友,统统没有告知。
夏以南对林妙的做法也不是很认同:“订婚本来就是为了向外界宣布我们的关系,希望得到亲友们的祝福,你谁都不请,订婚宴不就失去意义了?”
林妙的回答是:“订婚其实只要我们两个人出席就够了,弄个烛光晚餐,誓言相许终身,那种感觉肯定很美。我相信我们都不是轻易许诺的人,一旦立下誓言,即使没有任何人监督,也会自觉遵守的。”需要靠外人监督,需要靠舆论压力才能维系的关系,她不稀罕。
夏以南笑道:“要是这样的话,婚也不用结了,照样弄个烛光晚餐,誓言相许终身。”
林妙说:“我没问题啊,我一定遵守婚姻誓言,我相信你也会。但婚姻涉及到国家法律,涉及到将来小孩的户口等一系列问题,不是誓言可以解决的。”
夏以南忙表示:“我跟你开玩笑的啦,结婚当然要登记了,也要举办隆重的婚礼。放心,我不会马虎的,到我们结婚的时候,哪怕你想从简我都不让的。订婚就依着你吧,你说得对,任何关系都要自觉维持才有意义,我们不需要外人监督。
“嗯,我们订婚,有你妈妈和我父母的真心祝福,就够了。”若再简明扼要一点,她想对他说:只要你妈妈真心祝福,我们就万事ok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点我们必须先商量好,这很关键。”
看林妙面色凝重,夏以南也收敛起笑容问:“商量什么?”
“你希望我订婚后就搬到锦绣园住,是不是?”
“是啊。”
“不是我一个人搬过去吧?”
夏以南居然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呃……不是。”
林妙沉下脸来:“你本来的打算,是让我一个人搬过去,在那里给你当外室?你依然只把你妈妈的家当家?”如果他真这样想的话,那什么订婚都是狗屁,她会立即叫他滚得远远的。
“什么外室,你用词别那么偏激嘛,我又不是已婚身份。”
林妙的声音明显提高了:“身份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的那份感觉。如果你每天住在你妈妈家里,偶尔抽空到锦绣园跟我苟合一两回,那给我的感觉,就是外室!就是不三不四的关系,不干不净的女人。我以前就坚决拒绝了的,以后也一样,不会因为有个毫无法律约束的订婚仪式就改变。”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夏以南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
林妙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悲哀,原来,他根本没想过要同居或试婚,他只是想用订婚绑住她,让她乖乖地住在他提供的房子里,以方便他随时临幸。锦绣园的房子,根本就不是家,只是他的行宫,说得再难听点,是他金屋藏娇,包二奶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冷冷地说:“我对你没有任何希望,锦绣园的房子你找别的女人去住吧,我相信二奶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有很多女人乐意从事的。”
“什么意思?”夏以南的语气也生硬起来。
“我倒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呢,让我去锦绣园住,你自己又不去,那我住那儿干嘛?方便你临幸?我家没房子住吗?我在外面租不到房子吗?算了,我看我们也别订婚了。”
夏以南看女友发了一大通脾气,一开始根本搞不清楚她在气什么,到现在总算闹明白了:“你希望我跟你一起住?你不是坚决反对同居的吗?记得以前你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地分析过同居的利弊,最后还得出结论说,同居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我那天只是试探着问问,结果被你噼里啪啦批评了几个小时,后来我连想都不敢往哪方面想了。”
原来,搞了半天他们都是鸡同鸭讲。林妙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他说:“若泛议同居现象,到现在我的观点仍然没变啊,只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曾教导我们,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就拿我们俩来说吧,不是感情不好,不是年龄不到,而是,生活的环境有点复杂,有许多干扰因素。所以,我们有必要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看能不能想办法避免或解决那些问题,让我们有一个单纯的、健康的家庭环境。”
“你要我也搬出来跟你一起住?”夏以南生怕自己再次误解了女友的意思。
“不是我要,是客观需要。”
“好的,我等下回去就跟妈妈讲,她会同意的,只是搬出来半年嘛。我还是可以经常回去看她,尤其是白天,反正你也回不来,我有空就过去陪她吃饭。”
“节假日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看她。”
“轮流吧,一天看我爸妈,一天看你爸妈。”
“嗯,不忙的时候都可以,忙起来大概就顾不上了,你也知道,我有时候还会找些临工。”
“以后别做了,你嫁给了我,就是我老婆,我会负责家用的。”
“家用是家用,我还需要给知秋存钱。”
“你是我老婆,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他的学费也包在我身上了。”
“谢谢你,不用的。如果他真是我弟弟,自有我父母负责;他不是我弟弟,更没有让你照管的道理。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敢麻烦了,又怎么会麻烦你?他是我的责任。不能我做便宜好人,担子却叫别人替我挑吧,那样我会bs自己的。”
“好了,别bs了,我又没说不让你工作,只是临工真的别找了,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不会很累的,我每次觉得自己累的时候,就想想那些扛包做苦力的人,他们也是人!我们已经很幸运,很轻松了。”
夏以南揽住她,轻轻叹息着说:“你真不像是城市出身的独生子女,这些年,我见了太多自封‘公主’的女孩,每一个都觉得自己比别人更身娇肉贵。”
“哦,不打自招了吧,你见过多少女孩?”
“我的意思是,各种场合下见到的女孩,你别又想歪了。”为免言多必失,他索性以吻封箴。
林妙却在心底叹息:他们的沟通,怎么越来越难了?
明明是个好男人,各方面条件都没话说,她也真的喜欢他,可是,幸福感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失。
她很沮丧,很无力,不知道夏以南的感受如何?
他这么坚持要订婚,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因为害怕幸福会流失,所以想要确证什么,抓住什么?
爱是最美好的字眼,也是最琢磨不透的字眼,无论来和去,都有它自己的意志,不是想捉住就能捉住的。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感谢他的坚持。
百年姻缘,一世夫妻,有时候,只需要其中一个人多坚持一会儿,结果就会完全不同。(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十九章 试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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