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没有回答。
    他并不在意苏烟的女儿身，相反十分信任，但文武百官不会同意，他们会说自古就没有女人为官的说法。
    一旦提出来，少说那魏征也要脸红脖子粗的骂街。
    苏烟也是很会察言观色之辈，没有继续询问。
    转移话题道：“既然陛下不是很高兴，那您去骑马，放松放松？”
    秦云嘿嘿一笑：“骑马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苏姨，能不能让朕抱着骑？”
    苏烟白皙的额头全是黑线，有些想骂人，但觉得身份不合适。
    翻白眼风情万种，没好气道：“你是想骑马，还是骑人？”
    对于出身青楼的苏姨，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秦云一点不觉得奇怪，反倒觉得很放轻松。
    “哈哈哈，那你还骑不骑了？”
    “我不会骑，提议让陛下去骑，我看着。”
    “朕可以教你。”
    “算了……诶，陛下，别拉我，让人看见不好。”
    “……”
    苏烟被不由分说，拉走了。
    皇宫有专属的马场，很大。
    夕阳西下，二人策马狂奔，仿佛都甩掉了自己的身份，回归本心。
    秦云不再国务缠身。
    而苏烟也曾真诚露出笑容，也曾有过那么片刻失神。
    二人同骑，衣诀飘飘，如诗如画，堪称神仙眷侣。
    傍晚。
    骑完马，秦云让人送走了苏烟，回到御书房。
    丰老上前道：“陛下，老奴去问过了。”
    “荀彧老夫子说苏烟姑娘的确是个奇才，一点就通，特别是对于民间百事，很有了解！”
    “他还给了老奴这样一份试卷，说是前几日苏烟姑娘答的。”
    秦云接过试卷，上面是荀彧老夫子出的题。
    题名何为功成名就？
    本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题目，但却被苏烟回答出了精髓，甚至是超纲。
    她的答案是“成功滋养出保守主义，一旦安于现状，将无法更进一步。”
    “功成名就从来就不是一个家国的主旋律，迈出步子才是！”
    秦云看完，双眸睁大，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下巴都险些掉在地上。
    “这，这……”
    丰老苦笑，浑浊的双眼亦是惊为天人。
    “陛下，这确实是苏烟姑娘写下的，字迹都一样，而且是荀彧老夫子交出来的，他不会说谎。”
    秦云无法平静，双眼仍旧是不可置信！
    这样的话，就算是放到几千年后也不算过时啊，可它偏偏出现在了这个时代，还是一个社会地位并不高的女人说出。
    这何其可怕，何其震怖！！
    他甚至怀疑，苏烟是不是也来自几千年后！
    良久，他吐出一口浊气，捏着试卷，深深道：“丰老，你怎么看？”
    丰老狐疑：“陛下的意思是？”
    秦云吞咽口水，眼中闪烁光芒道：“苏烟这个人，朕绝对信得过！”
    “你看看这字里行间，有远见！有魄力！除了男儿身，她什么都有了，试问有几人可以像她一样？”
    “商贸司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闻言，丰老大失惊色，诧异道：“陛下，您的意思是让苏烟担任司长？”
    “这恐怕有难度啊，她毕竟……”
    秦云打断：“不！”
    “朕没想要直接将她提拔上来，确实难以服众。”
    “朕的意思是，先让她干一干，给个口头虚职，等她做出成绩，朕再力压群雄，力排众议！”
    “将她扶持上来！”
    见状，丰老愕然，苍老而稳重的面孔本能闪过一丝怀疑。
    因为这太疯狂了！
    一个女人，做当朝三品大员！
    但随之而来的是，他对秦云的无限敬佩！
    非常人做非常事，陛下这一路走来，不知道已经开了多少历史先河了。
    或许这一次，依旧能成功。
    “陛下，您乃天子，您想做什么就做吧，老奴无条件支持！”
    “若苏烟真的够资格，也无妨。”
    秦云大喜：“哈哈哈！”
    “丰老，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丰老微笑：“那老奴去叫住苏姑娘？”
    “不用了，朕直接下旨，就让她做朕的特使吧，暂时负责帝都的商贸监察。”
    “让几个信得过的官员去帮她。”
    “不要表明她的身份。”
    “恩……就这样。”
    “朕只要不封官，魏征那老头也只能干瞪眼，哈哈哈哈！”
    秦云仰天大笑，走进御书房。
    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骤然落地。
    一直以来，他不仅想要信得过的臣子，还需要能干，不能只忠心，无才干。
    而苏烟，是他觉得两者兼具的女人。
    丰老一脸苦笑，心想陛下太坏了，这事若是传入魏征那些大臣的耳朵里，恐怕要气的吐血。
    但偏偏没封苏烟的官，就不算正式的。
    大臣们还真没法一站到底。
    果不其然，第二天，魏征等一众谏臣，兴师动众的开始发难。
    “陛下，你让一个女人做商贸司的司长？！”
    声音包含愤怒，无比压抑！
    只见魏征那牛鼻子都在喷火，怒目圆睁。
    文武百官们，齐刷刷看来，这件事他们也已经有耳闻了。
    秦云斜眼：“谁跟你说的，朕要立她为司长？”
    “她是朕的特使，魏爱卿不要搞错了。”
    魏征跺脚，低吼道：“糊涂啊！！”
    “陛下，你让她做特使，还默认让她统领商贸司的官员，一大早就有官员去拜见，这不是要立她做司长，还能是什么意思？”
    “陛下，请你速速收回成命，阻止这一场天大的笑话！”
    魏征脸色通红，唾液横飞！
    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大夏满朝的谏议大夫。
    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抗议。
    “陛下，请收回成命！”
    声音如雷，大有一副死磕的味道！
    太极殿的两侧，顾春棠等人这下都保持沉默了。
    他们不太好发表意见。
    魏征等人的话，话糙理不糙，这个时代，对于女人的包容是很小的。
    强如王敏，已经是一代女帝，但在这些大臣眼里，依旧是看不起。
    秦云也猜到会是这个反应，他干脆一摊手，耍起无赖道：“诸位爱卿，朕怎么听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什么叫收回成命？”
    “朕封她了么？”
    “只是这段时间，让她在民间做朕的特使，这也不行？”
    “先帝时期，朕记得清原夫人，还做过先帝的巡逻使呢！”
    这个态度，顿时气炸了谏议大夫们。
    有人咬牙道：“陛下，您这是强词夺理！”
    “没错，先帝时期设的巡逻使跟您这个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听着下方不绝于耳的呵斥，不满意见。
    秦云微微蹙眉，有些不满！
    强硬道：“是不是朕连个特使，都不能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