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近视度的上升,我是越发的笑容可掬了。
眼镜,总与知识有点说不清的瓜葛,这大概与知识分子大多数戴着眼镜有关。
本来,读中学的时候我就该配眼镜了,却一直挨到进电影院非坐前排看不清影象时,才女人偷汉子般悄悄在省城配了副眼镜。也许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年轻时知识分子政治地位不高的关系:那时知识分子被称之为臭老九,是属于要接受无产阶级思想改造的对象,带上眼镜就有臭老九之嫌,那绝对不是一种荣耀;我老家的父老乡亲早些年更走极端,或者说是很瞧不起眼镜先生的,他们骂戴眼镜的叫四眼狗。所以我配了眼镜之后,平时也并不戴的,差不多是影视专用。以至后来调进知识分子成堆的单位,文凭风刮得烫烫的,诸多一目千里的先生女士也配上各式各样的平镜装点风雅,自己在小地方的知识界也有了点小名气了,可我还是很少戴眼镜。其实也并非故做清淡,倒不如说是积习难改。
没戴眼镜自有诸多不便,尤其是上大街看人,远看就有些朦胧,遇到熟人朋友,不走近也就识不破人家的庐山真面目。有时与人家擦身而过,回头一看竟是熟人,想打招呼人已走远。久而久之,就有朋友半开玩笑说我目中无人,社会地位比我低的朋友甚至忿忿然说我如今架子大得很呢。我当然只能暗暗叫屈:鄙人无职无权什么都不是,架子从何而来?不过,让人指着脊梁骨说怎么的毕竟不太好,以后上街只要有人多看我一眼,或者听见有人大声喊谁,便先准备好一脸微笑远远地迎着。倘是熟人朋友,自然就显出热情洋溢显出平易近人,于是免了许多口舌。当然,有时又难免自作多情:走近的并非熟人朋友。其实走过来并非熟人朋友也不要紧,人家并非朝我打招呼也不要紧,一脸愉悦略带微笑,无非让人觉得我活得开心,断不会将我当精神病看的。
微笑总是对的,我干过十几年记者编辑,人家认识我的多,我认识人家的少,有的朋友我记不起人家的名字甚至忘了有过一面之交,不管怎么样,送去一脸微笑也就算打了招呼问了好,至少免了“目中无人”也有压根不认识的,大街邂逅,远远送去微笑,有时人家竟也甜甜回我一笑,甚至互道一声“你好!”各自的心里就多了一丝温馨,多了几许柔情。由此我竟然认识了好些人,比如我原来步行上班下班要经过一座大桥,每天见面和我点头微笑的就有几十个人,尽管到现在,有些我还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在哪高就。我也绝对不会迂腐到光凭了点头微笑的那一点朋友面子去求人家办什么事。
不过我想:微笑总是对的,尽可以慷慨布施,不管是不是熟人朋友,不必尽如服务小姐导销员般带着功利目的。
微笑总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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