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时曾经对人睡着了与清醒着的界限在哪里很感兴趣，但几十年过去，仍然迷惑不解。最后我认为那是一个伪命题，这和人活着与死了的界线一样神秘，也许永远没有答案。
    人活着与死了的界线，人们和我一样充满好奇。国外的精神科的医生写了不少的书，企图靠一些濒死而复活的病人的回忆来揭示这个秘密，能说明一些问题，但很不可靠。因为那转回来的人终于是没有死去的人，他们回忆的只能是濒死的感觉。而真正死去的人却一去不复返了，他们已不屑再开口为你解释什么了，所以这就成为一个永远没有人可以破解的谜。
    人死前有幻觉是一个人们普遍发现的现象。
    我奶奶去世之前，一直看到一些穿白衣服的人在眼前晃荡。当然她是在九十多岁时去世的，我们完全可以将她看到的归咎于老眼昏花，老糊涂了。但我的爸爸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党员，很小就入党，几乎干了一辈子唯物主义的工作，去世时也还没有到退休年龄，可以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头脑也没有丝毫糊涂。他去世前一段时间，却经常看见我奶奶在他身边，他呼之不应，多次伤心哭涕。
    我女儿在旧书摊上淘到了一本1991年新华社参考新闻编辑部出版的三毛的生与死的书。其中三毛的妈妈缪进兰在回忆三毛死前的情景时多次提到三毛看见了天使。
    她回忆三毛进医院的第一天（手术前），三毛说病房里“有好多小孩啊，有中国小孩也有外国小孩。”她问三毛我怎么看不见？三毛说：“我一个人时，她们都来跟我玩，你一来，她们都走了。”
    三毛死的前一晚，她跟母亲说：“床前有好多小孩跳来跳去，有些小孩都长出翅膀了。”缪妈妈笑三毛是麻醉药刚退，意识不清，三毛辩说：“我是打麻药前看到的。”缪妈妈回家后，三毛还给妈妈打电话说：“那些小孩又来了”缪妈妈哄她说，也许小天使来守护你。
    那天晚上，信奉基督教的三毛用自己的丝袜在墙上点滴挂钩上自尽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