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乐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喜喜婚纱店穿过来的工作服。
    白色的连衣裙，圆圆的盘扣领口，侧腰的位置是刺绣的红双喜，正面一半背面一半。
    虽然说是工作服，不过挺知性的。
    怎么着也不至于让眼前这个面试官这么鄙夷吧？
    “刚下班没来得及换衣服。”莫辞乐这样回答，不动声色地看向桌面上放着的小牌子。
    教导主任：沈冰艳。
    “行了，坐吧。”沈冰艳朝着自己对面的椅子微抬下巴：“既然你提前来了，那就提前开始面试。”
    “好的。”莫辞乐就势在椅子上坐下。
    沈冰艳一改刚刚鄙夷的态度，微笑的说：“面试开始前，我先简单说两句。这个面试只是简单的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如果通过，之后是会有两个月实习期的，能接受吗？”
    “可以。”
    莫辞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啊。
    沈冰艳倚靠着椅背，开始问：“你为什么会来扬帆起航就职?”
    “因为收到了面试通知。”
    “那你对扬帆起航了解多少？”
    “不了解。”
    这回答，给沈冰艳听沉默了。
    面试规则三。
    【3.对于面试官的问题，一定要如实回答，这将直接影响到你之后的工作环境。】
    莫辞乐确实如实回答了。
    沈冰艳突然笑了起来：“不错，诚实。”
    “谢谢夸奖。”
    沈冰艳声音低沉了不少，继续问：“你有信心通过实习期转正吗？”
    莫辞乐这次没有离开回答，而是打量了一下沈冰艳，突然说：“你这桌子挺结实。”
    沈冰艳：“我没有问你桌子的问题！”
    “你这办公室挺大啊。”
    答非所问的方式再次把沈冰艳听沉默了。
    面试规则四。
    【4.如果面试官身体开始动物化或反性别化，就不要回应它的任何问题。】
    莫辞乐悠悠地看着沈冰艳突出的喉结，来了一个有问乱答。
    规则只说必须回应面试官的问题，又没规定必须回答。
    【2.面试时会询问一些常规性的问题，一定要回应，答不上来可以回答不知道、不清楚等等。】
    规则二前半句是正确的，但是后半句却是个坑。
    正好和面试规则四相对。
    沈冰艳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盯着莫辞乐：“你觉得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椅子挺舒服，住的地方怎么样？”
    沈冰艳‘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啪——”
    双手用力打在桌上，手掌附近的桌面起了一层薄冰。
    声音沉沉，一字一顿的问：“你，想，通过，面试，吗？”
    莫辞乐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就说这桌子质量不错，这么用力还好好的。”
    微微仰头看向沈冰艳。
    此时沈冰艳的整个脸因为低头陷入了黑暗之中，在她动作间，莫辞乐清楚的看见，沈冰艳的双眼漆黑一片，空荡荡的没有了眼睛。
    【5.如果发现面试官没有眼睛，请把眼睛给它。】
    莫辞乐脸色一僵，视线快速地在屋子里扫视起来。
    沈冰艳往前探了探身子，靠近莫辞乐：“你，看看，我。看到了吗？”
    莫辞乐直接起身和沈冰艳拉开距离：“哎呀，坐太久，腿麻了，我站会儿吧。”
    说话间，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盆栽面前，伸手摸了摸盆栽土上装饰的鹅卵石。
    沈冰艳踩着高跟鞋靠近：“你......”
    莫辞乐突然惊声打断她：“看看这个，这是什么啊？”
    “什么？”沈冰艳伸着脑袋去看。
    明明眼眶里什么都没有，却丝毫没有影响视力。
    “这个啊！”莫辞乐一只手抓着一枚鹅卵石，眼疾手快的直接按到了沈冰艳空了的眼眶之中。
    规则五说了，给面试官眼睛，又没说给谁的眼睛。
    既然找不到眼睛，那就只能找其他东西代替了。
    “啊——”
    沈冰艳惊呼一声，摸着自己的眼眶：“什么东西！”
    “面试还没有结束吗？已经很久了啊。”
    对于沈冰艳的话，莫辞乐谨遵有问乱答原则。
    “结束了，结束了。”
    沈冰艳踉踉跄跄地回了自己刚刚的位置，在桌上好一顿摸索，才摸到一个小卡片。
    “这是宿舍的钥匙，你明天开始上班。”
    “我走了，沈主任。”莫辞来得了钥匙，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的沈冰艳在眼眶里好一顿抠，才终于把里面的鹅卵石抠了出来。
    眼睛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看着桌上的两个鹅卵石，生气地砸了出去，圆润的鹅卵石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屋子里出现一道男声：“安排得怎么样了？”
    沈冰艳正举着小镜子，用湿纸巾擦自己的眼球：“放心，安排她去高三、十班，有的她玩儿。”
    “嗯。”
    “喂！你可说了，这次办好了事儿，调我去黎明集团总部的！”
    “当然，但前提是，你得办好事儿。”
    “.......”
    离开了教务处，莫辞乐才在路灯下打开了挂着钥匙的小卡片。
    这个小卡片是左右开合，左边是新的规则，右边则挂着一把钥匙。
    【扬帆起航教职工宿舍须知：】
    【1.教职工宿舍为单人间，请确保进屋前你是一个人。】
    【2.教职工宿舍不会熄灯，全天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
    【3.为了不影响其他同事休息，请不要外放电子产品，以及串寝、私换寝室。】
    【4.教职工宿舍没有宿管。】
    【5.宿舍没有奇怪的东西，如果看见了，请相信，那只是你的幻觉。】
    看完规则之后，莫辞乐从控制面板取了头骨灯笼出来，根据路标，提着前往宿舍大楼。
    宿舍大楼两栋挨得很近。
    门口都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拿着线团在织围巾。
    再靠近一点儿，两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在门口主动和莫辞乐打招呼。
    右边的妇女：“新来的老师吗？这边是教职工宿舍，你住哪个房间啊？我带你去。”
    左边的妇女：“教职工宿舍往这边走。”
    两个人的态度相差很大，一个笑眯眯的很热情，一个则是冷冰冰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