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程雅和宋美玲说着出国的事时，顾难来了。
    因为霍尘绝昨天又发了一次病，还伤了自己，所以他今天要过来给霍尘绝做一次心理疏导。
    顾难一来，而谢晚又在，程雅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前脚跟宋美玲和霍尘绝告别，后脚就出了医院。
    到了地下车库，她上了车，立马就沉着脸拨通了一个电话。
    此时她也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也意识到了霍尘绝出国，是让谢晚跟霍尘绝离婚的契机。
    她已经不能容忍谢晚再继续呆在霍尘绝的身边！
    那头电话很快被接起，程雅沉沉地说道：“傅宴初，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阿绝这边就要出国了，你最好早点搞定谢晚，不然，清龙湾的项目，你就别想要了！”
    也不知电话那头傅宴初说了什么，很快她就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用力砸了一把方向盘。
    “没用的东西！”
    程雅目光透着一股子阴冷，这时，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微微一勾。
    ——
    顾难要给霍尘绝做心理疏导，做心理疏导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间，所以他一进来，跟宋美玲打过招呼后，就看了看霍尘绝的脸色，却见他神情平和，眉眼舒展，任谁看都知道他今天状态不错。
    于是顾难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朝房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走吧，进去说。”
    但是霍尘绝脚没动。
    顾难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霍尘绝手一抬，比着手语道，“今天，就在外面吧。”
    顾难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眉毛一挑，“怎么，金屋藏娇了？”
    他这么一调侃，要是被房间里的谢晚听到了，估计又得尴尬了，于是霍尘绝比着手语解释道，“我媳妇在里面休息。”
    顾难立马又挑了挑眉。
    霍尘绝小时候发病，都是顾难带的，而顾难这个人不像别的长辈那般严肃，霍尘绝小时候还挺依赖顾难的，要不是顾难有个儿子顾承之，霍尘绝估计愿意认他当干爹。
    听到霍尘绝这么说，那么这一次心理疏导只能在外头做了，宋美玲不能留在这打扰他们，就跟着两个护工一起出去了，给他们两人腾地方。
    “今天感觉怎么样？”顾难和霍尘绝坐在沙发上，这会儿两人谈起话来神情还是挺放松的。
    “还好。”霍尘绝脸上表情看着挺平淡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他的状态好了不是一星半点，那种眼里透着光的样子，跟昨天那种死气沉沉、一潭死水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像霍尘绝这样的病，外界的人和事都很容易影响到他、刺激到他，但是突然好起来，缓和了，也有很大部分是因为外界的人和事影响到了他，改变了他的心境。
    顾难可是国内这方面的泰斗，霍尘绝的细微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后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霍尘绝摇摇头，“暂时没有。”
    “那就好。”顾难细细地看了他好几眼，确认过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后，又道：“记得按时吃药，看能不能调节过来。”
    “你自己要学会控制一下情绪，像昨天那样失控，再多来几次，再好的药也起不了效果了。” 顾难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知道，你这种情况，吃药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尘绝，你现在的情况跟你小时候不一样了——”
    顾难想了想，颇为严肃地分析道，“你那个时候年纪小，失控了也就是吃点药多睡一觉的事，但是你现在是成年人了，失控的次数多了……尘绝，我不希望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关着。”
    他这话，是告诫，也是做了最坏的预判，霍尘绝听了这话，眼眸微垂着，放在大腿上交握着的手不由地轻颤了一下。
    “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出国，”顾难拍了拍他的肩膀，“国外环境比国内好一些，不说医疗条件什么的，你出了国，全新的环境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交际，这对你的刺激会少很多，对你的病情大有益处。”
    霍尘绝低着头坐在旁边，好半晌没有回应。
    顾难敏锐地感知到他情绪的变化，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跟你媳妇说出国的事没有？”
    一问到这个，霍尘绝便别过脸去，心里有些烦躁，摇了摇头。
    顾难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身为专业的精神科医生，顾难很善于捕捉对病人不利的因素，而霍尘绝的种种情绪表现，似乎都被谢晚牵引着。
    眼看霍尘绝没有什么交谈下去的欲望，顾难也点到即止。
    他拍了拍霍尘绝的肩膀，“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我去找你母亲聊一聊。”
    霍尘绝抿了抿嘴，很冷淡地“嗯”了一声。
    跟他说完话，顾难也不停留，直接起身抬脚出去了。
    直到顾难走远了，霍尘绝整个人就像被卸掉了全身的力气，他后背用力往沙发背上一靠，头仰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睁着眼一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美玲这会儿也没离得很远，就坐在vip病房外头的长椅上。
    一看到顾难出来，她便站了起来，急急地问道，“顾难，尘绝怎么样了？”
    “我看他今天状态挺好的，”顾难说道，“就是……”
    他这话音一转，原本宋美玲放下的心，又被吊得一紧，“怎么了？你有话不妨直说。”
    顾难想了想，反而问道，“尘绝跟他媳妇感情怎么样？”
    宋美玲被他这么一问，还真被问倒了。
    可想到今天撞见小两口亲热的画面，她又顿了顿，说道，“我看他们两人现在感情挺好的。”
    顾难了然道，“那尘绝出国，尽量让他媳妇跟着吧。”
    “你的意思是说……”宋美玲猛地抬头，有点惊讶。
    顾难朝她点点头，“我看尘绝挺在意他媳妇的。再说了，尘绝出国，你们也得派人跟着，她媳妇跟着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宋美玲此前只想着她这个当妈的过去照料，但是还没有想过谢晚会不会跟着过去，也没问过谢晚的意见，毕竟以前霍尘绝在国外治疗，一直都是她这个当妈的陪着，所以一时之间，她还真的没考虑到谢晚。
    如今顾难一提醒，宋美玲顿时“诶”了一声，恍然大悟，“尘绝跟晚晚新婚燕尔的，倒是我考虑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