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生日快乐~”
    “谢谢爸，谢谢妈，今天虽然是我生日但也是您二老的受难日，尤其妈妈，感谢您生我养我抚养我长大。”
    直播环境是在病房。
    一家人苦中作乐，陪伴女儿十八岁生日。
    将蛋糕分给同房的病友和医护。
    气氛和谐温馨又带点伤感。
    桑榆的粉头巾已经摘下，马尾更加青春惹眼。
    围裙换也上了机器猫的纯白t恤，标致的瓜子脸在直播美颜滤镜下反而不如现实里纯粹，不过仍旧惹眼吸睛，非常漂亮。
    墨爸爸没出镜，墨妈妈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已两鬓斑，白看上去像五十好几。
    生活重担让她迅速衰老，但眉梢眼角还是能看出年轻时与女儿桑榆无二致的惊艳轮廓。
    直播间人不多，零零散散只有十来个。
    更像在记录生活，当然，如果能因此多一份额外的收入桑榆也会很开心。
    至于卖惨。
    直播一个星期了，她从未在直播诉过苦。
    烧烤摊她只唱歌，今天情况特殊也从未将摄像头对准父亲。
    再者，几十个人的直播间卖惨又能得到什么？
    新人就是这样，哪怕自身条件很好，没人捧也难做。
    “沫沫好美，你今天生日呀？之前突然下播还以为你今天不播了呢，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沫沫~咦？沫沫今天怎么在医院，生病了么？”
    不唱歌的时候，十多个水友只有零星的几条弹幕嘘寒问暖。
    而且都是些1~20级不等的白皮小号。
    他们常年混迹各个新主播的直播间嘘寒问暖，分币不刷主打陪伴，偶尔还给榜一点点举报。
    虽然没什么钱，但对新人的桑榆来说正是他（她）们的存在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谢谢大家的祝福，家里人身体不适住院，今天我过来陪护。”
    “不严重吧？”
    “不严重，小毛病，多谢关心。”
    “那就好，沫沫你今晚还唱歌么？”
    “不唱了，在医院打扰别人休息很不礼貌，等我明天直播吧，今天和大家聊会天我就下了。”
    桑榆温柔抿嘴，浅浅的抿了口奶油蛋糕，看上去天真烂漫。
    不管对水友还是父母。
    她都尽量表现出开心快乐的样子。
    她明白陌生人的关系只是出于礼貌，那些实打实的好处都要东西交换的。
    父母虽然不图什么，但今天烧烤摊发生的事情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他们帮不上忙，他们只会胡思乱想睡不着。
    让爸妈看到自己轻松快乐的一面，至少他们会心安。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虽知世道艰难，可她从不怨天尤人。
    夜色难免黑凉，前行必有曙光。
    就像曹大哥说的，就当快乐正在加载好了。
    曹大哥？
    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
    脑中浮现曹斌那张帅脸，桑榆苦笑摇头。
    萍水相逢，再也不会见了呀~
    为什么会觉得有些遗憾呢？
    蛋糕，一定是因为蛋糕。
    她这么安慰自己，至于其它的……桑榆是个很清醒的姑娘，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向来不做奢望！
    这时冷清的弹幕忽然又飘屏。
    ‘阿瞒’送出一张办卡。
    “感谢这位叫阿瞒的朋友送出的办卡，恭喜你成为沫沫直播间第28位粉丝团成员。”
    桑榆有些意外。
    平时不唱歌的时候连弹幕都很少，更别说礼物。
    当前直播间的水友也很友善：“欢迎新朋友！”
    屏幕另一头，曹斌看着自己银行卡里实时到账的十二块软妹币感觉新奇。
    曹尚尚没骗我，真是双倍返现！
    有点东西！
    之前的100亿美金，和天龙集团火拼时给了父母600亿软妹币。
    后来跟宋倾城合作又润出去50亿，现在曹斌账户上还躺着三十亿左右的软妹币。
    查了一下，虎鱼市值约莫100亿软妹币，就是说账户的三十亿随便润今天就能秒变60亿！
    曹斌反手就准备全冲进去。
    ‘抱歉，普通用户充值上限为鱼翅，请您不要超过这次数额，如有特殊情况请联系后台客服详询’
    “我擦~”
    平台提示让曹斌郁闷。
    但想想也合理。
    别人没有自己这种逆天的返现卷轴，而直播平台除了运营的工会号外，哪有那么多冤大头动辄几百几千万的充值。
    “那就先充100w吧！剩下的明天让舒心姐找虎鱼财务问下，私对公直转行不行！”
    与此同时。
    直播间里再度冷清下来。
    送完办卡后就没了动静的‘阿瞒’，桑榆也不奇怪。
    之前有不少送完礼物不说话的水友，他们都只安静听歌。
    或许这人之前听过我唱歌吧。
    下一秒。
    毫无征兆的又有礼物飘屏。
    ‘你艾希我奶妈’送出一架飞机。
    “感谢这位你……感谢这位叫艾希的朋友送出的飞机，谢谢。”
    及时刹车，桑榆挤出一丝微笑表示感谢，眉头却轻轻蹙起。
    她不是小白。
    平时偶尔刷视频网络热更知道不少。
    看别的主播玩梗时还好，轮到自己时还是有些厌恶。
    哪怕对方送的是一百块的礼物，她都要非常抵触。
    好在马尾辫情绪管理到位，并没有表露。
    挣钱嘛，不可能一直站着。
    “什么艾希？眼睛长这么好看不好使啊？看看清楚再念一遍。”
    “不叫艾希么？那叫奶妈？”
    “你瞎啊！你艾希我奶妈！”刷飞机的水友骂道。
    怼脸被骂，桑榆没有忍气吞声：“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希望您礼貌发言。”
    “你一个小主播，老子刷飞机了还不能说话？再说我让你干什么了？念一遍我的名字很难么！”
    “抱歉，太脏了，不会念，要不您把礼物收回去？”桑榆冷冷道。
    “你刷礼物怎么了！刷礼物就可以侮辱主播么？”
    其他潜水的白皮水友出来维护。
    “沫沫才十八岁，人正好好直播你顶着这么个名字上来就开黄腔谁受得了！”
    “没错，这是唱歌板块，想找存在感你去二次元啊，去那刷个飞机，擦边女肯定给你舔得明明白，在这找什么存在感。”
    “就是！装什么啊！一百块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刷了一百万呢！牛逼哄哄给谁看，垃圾！”
    “呵呵，老子点草你们这帮穷屌丝！”‘你艾希我奶妈’扣弹幕嘲讽水友。
    “老子好歹刷了一百！你们呢？一毛钱都扣不出来吧。一群沸羊羊忠心护主，人家把你当笑话！”
    “礼物我会退给你，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网络乞丐臭婊子在这装什么圣女。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老子一百块都不想施舍给你！你开个价吧，哥哥今天给你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开个价多少钱能包你？”
    “垃圾，真恶心！”
    饶是桑榆的素养此时也很难管控情绪：
    “沫沫，别理他，直接拉黑禁言吧。”
    “对！这种人简直辣眼睛！”
    看到水友的建议，桑榆不是不想，而是头回用手机直播她找不着禁言的入口。
    刚开始直播，很多功能都用明白。
    加上第一次遇到这么恶心的人，有些手忙假乱。
    “拉黑我？你真打算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别装了，别人不知道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么！”
    “你爹尿毒症要换肾，你在病房开直播不就是为了卖惨吸引人包你么！”
    “可惜啊，有钱的人没傻子，像你这种包这么严实的故作矜持的绿茶还真不如二次元那些肉姐来的直接。”
    桑榆脸色微白。
    他怎么知道我爹需要换肾？
    叶凡？
    不对！
    叶凡这时候还被拘留。
    曹斌胡晓宇？
    不可能！
    尽管萍水相逢，她也不相信当面给人春风如沐的曹大哥背后会恶心到这种程度。
    那会是谁？！
    肯定是熟人，至少见过我。
    是烧烤摊的客人？
    有可能！
    “沫沫，伯父真的生病要换肾么？”
    “应该是真的得，你看沫沫这不是在医院陪护么？”
    “平时她还出摊卖烧烤，肯定是家里出了问题才这么拼！”
    直播间的人数突然多了起来，弹幕也开始飘屏。
    “现在你们这帮沸羊羊看清这个绿茶真面目了吧？你们这么维护她，人家暗地里却想着怎么割你们韭菜呢！”
    ‘你艾希我奶妈’很是得意：“主播，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出二十万包养你，同意就私我给你微信，过了这村明天你的名声就在虎鱼可就臭了，再也不会有人来看你，来的人都只会骂你！”
    “你做梦！”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很好，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一百块我就当打赏给妓女了，祝你日后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啊不对！应该再也不会有人给你打赏了！赶紧回去摆你的路边摊把故作清高的烧烤女，呵忒！”
    桑榆脸色苍白，攥着拳头身体轻轻颤抖。
    当面的诋毁她能做到宠辱不惊，但隔着屏幕她百口莫辩。
    解释？
    那样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实在卖惨。
    此时直播间那些维护的弹幕突然消失已经说明一切，所有人都在观望。
    网络上，沉默的永远是大多数。
    桑榆心灰意冷。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接触直播，自此退网现实安心踏实挣钱。
    但就在这时。
    簌！
    巨大的飘屏特效在她直播间猛地绽放：
    ‘阿瞒’开通了超级皇帝！（虎鱼贵族头衔，开通需十八万软妹币，主播可得6~8w分成！）
    接着虎鱼全站飘屏广播：
    水友‘阿瞒’在‘沫沫’直播间开通了超级皇帝并续费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