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望向中凌霄。
    他也被这个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人吸引了目光。
    在杨辰关于中凌霄的认知里。
    这位是一直被挑战，从未被超越的主。
    十年前。
    镜心先生发起挑战，而后……卒。
    七年前。
    江湖黑榜第一高手发起挑战，而后……卒。
    三年前。
    常春宫前宫主发起挑战，而后……卒。
    两年前。
    …………
    可以这么说。
    这么些年，挑战中凌霄的人都死了，而他还活着。
    呐~这个就叫专业。
    当今江湖之中，天下第一专业户非中凌霄莫属。
    杨辰对这个天下第一人，自然是十分好奇。
    这次议事，中凌霄能来，这是他没想到的。
    江湖五绝中。
    除了莫如之现任君家家主之外，其余四绝都是真的超然物外，神龙见首不见尾。
    而这次议事。
    东风聂飓与中凌霄竟然都来了。
    这让杨辰心中隐隐有一丝预感，这次议事定然不会那么顺利。
    又过了片刻。
    五绝之中，西火与南山并没有出现。
    但是一次康山议事，五绝中来了三位，尤其是中凌霄到来，这已经算是近二十年来，中原江湖中难得的盛况了。
    此时，全场所有人都望向中凌霄，包括乌浩枫这个议事发起者。
    这就是五绝之首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江湖中人对天下第一人的尊重。
    中凌霄环视全场，最后视线落在乌浩枫的身上。
    “乌宫主，你一月之内，接连给老夫休书三封，又广邀江湖同道。”
    “今日老夫来了，江湖各位同道也齐聚于此，你好好说说吧。”
    中凌霄的音调并不高，亦如平常聊天的音量，但是经过他内力激发，却清晰地在全场所有人耳边响起。
    但是这份对内力的操控手段，就远远超出乌浩枫不知几筹。
    天下第一，名不虚传。
    杨辰此时心中，也在暗暗拿莫如之与中凌霄进行比较。
    不过毕竟中凌霄刚出现，展露的能耐不多，杨辰也没得出个结论。
    但他从中凌霄的话里，捕捉到了一点。
    乌浩枫一月之内，给中凌霄休书三封。
    这很耐人寻味。
    因为中凌霄的行踪，飘忽不定，常年游历天下，乌浩枫能一个月给他休书三封？
    那无外乎两种可能。
    第一，天均宫的情报网比他了解的还要强大许多。
    第二，中凌霄与乌浩枫的关系不简单。
    无论哪一种。
    对杨辰来说，局势都不容乐观。
    而在杨辰思量之时。
    石台上。
    乌浩枫对着场中众人，抱拳一礼朗声道。
    “各位，此次邀各位同道齐聚康山。”
    “实在是江湖已到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需要整个中原江湖再次凝聚到一起，才能度过这次危机啊！”
    杨辰看着石台上，声情并茂大义凛然的乌浩枫，心底暗笑，这一看也是老演员了。
    乌浩枫越说越是激昂。
    “诸位知道，我天均宫素来以贩卖消息为生。”
    “年前，乌某得到密报。”
    “大唐当朝皇帝，已经开始谋划兼并江湖之事！”
    “前朝的血战，江湖的浩劫，即将到来！”
    乌浩枫话音一落。
    全场瞬间响起议论声，如同烧开的油锅中被淋入冷水，直接溅射开来。
    年前他们收到天均宫的密信，信中只是说事关江湖各家存亡，齐聚康山共商大事。
    虽然他们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是此时被点明，他们还是心惊不已。
    在座的都是江湖中，雄霸一方的大佬，他们的父辈都参加过前朝那次席卷中原的血战。
    他们固然对朝廷有着极深的芥蒂，但同样对朝廷手段的残忍心有余悸。
    而且，随着改朝换代，朝廷与江湖之间已经井水不犯河水数十年。
    过惯了安稳日子，没人再想生死厮杀朝不保夕。
    在座都是中原江湖的掌权者，议论起来也是毫不避讳。
    只是短短时间。
    场中众人已经暂时分成两派。
    保守一派主张求和，先行缓兵之计；激进一派主张力战，先手为强。
    吵着吵着，有些平日里有间隙过节的势力，逐渐偏离了原本的话题，开始互相翻旧账争吵不止。
    “各位，听乌某一言！”
    “各位………”
    乌浩枫扯着嗓子，尝试组织几次，都没有压下场中的争吵声。
    在座的超然势力谁也不服谁，哪能听乌浩枫的话。
    看着逐渐失控变得嘈杂的现场，杨辰心底暗暗摇头。
    这就是中原江湖没有一统的弊端。
    虽然武力强大，但是意见根本无法统一，甚至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事都是奢望，一盘散沙而已。
    最后。
    乌浩枫只能扭头看向中凌霄。
    感受到乌浩枫求助的目光，中凌霄也是微微皱眉。
    唉……中原江湖这群龙无首的局面，自古以来如此。
    他说话也未必就管用。
    不过，他既然来了，他也想今日议出个章程来，因为他确实心系江湖存亡，毕竟他是江湖人，他的根在江湖。
    “诸位，稍安勿躁！”
    中凌霄的声音响起。
    但是场中的争吵，依旧没有停止。
    “诸位，听老夫一言。”
    中凌霄再次开口。
    场中争吵依旧没停。
    杨辰见这情形，强忍着憋住笑意。
    因为如今场面实在滑稽。
    这中原江湖还真有意思，看来这中凌霄这天下第一人，也不好使啊……
    场中所有人定然都是听到了中凌霄的话了，只是不愿尊守罢了。
    毕竟，在场中各位老大看来。
    你中凌霄，是武功天下第一。
    我一个人，一家势力不敢轻易得罪你，但是这几十家势力，你还能都杀啦？
    怕你干啥？
    继续吵他丫的！
    中凌霄仙风道骨的雪白胡须，此时也被气的微微抖动。
    玛德！
    他心底没忍住，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这帮小兔崽子，都不把老子当回事啊这是？
    中凌霄感觉自己的老脸，此时莫名有点疼。
    随之一股危险的气息，在他身上散发出来。
    “诸位，给老夫个薄面。”
    “稍安勿躁！！”
    一道如同炸雷般的声音，如同海潮一般在群山间激荡开来。
    其中蕴含的恐怖内力，激起一浪又一浪的回音。
    “稍安勿躁！！”
    “勿躁！”
    “躁！”
    “躁~”
    “………”
    这一声，直接让全场暂时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一声，确实恐怖。
    九境功力，都觉得震得头脑嗡嗡直响。
    而作为全场唯一一位，非九境高手的杨辰，更是被这一声震得气血翻涌不止，心口发闷。
    虽然如今他战力可比肩九境，但是毕竟没有九境那般雄厚的内力，在这种纯粹的内力压迫之下，抵抗力很低。
    杨辰收敛心神，平息着躁动的气血，目光微凝。
    他知道。
    现在，康山议事，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