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嫌疑人,仍然是皮宅这几个,皮承明,申伯,李闲,还有那个失了踪的马夫。
前三者在十年前路州,柔娘子事件里同样都存在,后者和当年那个花仆一样,凭空消失,无有音信。若按时间线排查,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十分明确’,有人基本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最后所有证据只能扣到失踪了的马夫身上。
崔芄:“让我猜猜,找出来的这些证物,是不是被安到了不知道在哪里的马夫身上?”
屠长蛮伸大拇指:“要不说得是我们崔郎呢,活儿跟自己亲自干过似的,猜的真准。”
崔芄:……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武垣:“安过去没用,我知道是谁干的。”
屠长蛮眼睛立刻睁大:“谁?”
武垣没继续:“他招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屠长蛮:……
不是,到这个时候了还瞒有意思么?咱们大家齐聚一堂,为的不就是分享线索,共同破案,谁都藏着,案子怎么破?
崔芄倒是若有所思,没再追问,从袖间取一张纸条:“这几个人,你们可以去查查。”
怜娘,亭娘,淑娘……
都是姑娘,死亡时年龄特点都有。
现在这个时候,给出这样一个名单,绝不是无意义的事,必与本案有关。
武垣挑眉:“怎么知道的?”
崔芄已经把《往生录》收了起来:“偶然得知,并不确定,盼十三郎详查。”
不想说啊。
行,先放过你。
“小王爷李闲那边……”崔芄似乎非常关切,“十三郎问的怎么样?”
武垣垂眸饮茶:“预期结果。”
“预期结果啊……”
崔芄眉心微蹙,那就有点不妙了。
屠长蛮没懂,眨眨眼:“别人交代了,难道不好?”
崔芄:“交代当然好,不好的是,对方太配合。”
屠长蛮:“配合难道不——”
“当然不好,”武垣膝盖一抬,大长腿搭到崔芄的矮榻边,“话说的那么快,那么乖顺,我还没问呢,自己就都交代了,是不是很像——怕我试出别的东西?”
李闲,必有秘密。
屠长蛮:“皮承明也说谎了,他嘴里简直没一句实话……那个申伯也是,看起来稳重能办事,实则更会骗人,杀人的会是他么?”
想了想,他又摇头:“还是这个失踪的马夫嫌疑更大,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如果是被灭口被当成替罪羊了,那也该有痕迹才对啊……”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找不到——是不是根本不存在?”
烛影跳动,将崔芄眉眼映的朦胧,如有暗潮涌动:“如果没有这个人呢,如果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假象呢?”
屠长蛮懵了:“没有……怎么可能呢?我亲眼见过这个马夫,问过话的,虽然他自卑瑟缩,一直耸着肩,垂着头,看不大清脸,但我记得很清楚,他皮肤总是脏脏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是马粪,这个味道密道也里有,他必然走过这条路,密道这么机密的事,私会这么隐秘的关系,他一个马夫怎么可能靠的近,必是有人告诉他,除了枫娘子还能是谁?”
说着他又想起了一个人:“还有那个凌永,真的不是他?他看起来是招供了,奔着柔娘子来的,可他无法否认和枫娘子接触过吧,万一他说谎了呢,万一他其实才是隐在背后的人呢?你想想之前那一幕,他冲动到要杀皮承明,为柔娘子报仇,可他千里迢迢送尸骨过来,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见表妹最后一面?如果他杀了皮承明,关进了大牢,怎么见表妹最后一面,柔娘子对他来说,是真正的意义所有,还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这个倒不难。”
崔芄视线掠过放在外间的尸骨……已经不能叫尸骨,该叫遗体了:“我可再行试探确定。”
屠长蛮:“啊?”
这也行?
崔芄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当然行。
今夜三人碰头,整合了现有线索,清晰列出所有时间线,人物关系,证据指向,大概锁定的嫌疑人,接下来的具体展开方向,不同分工……进程可谓丝滑,如拼图一角一角逐渐嵌人,案子肉眼可见的清晰,想来很快,就可以缉凶认罪了。
之后大家各自安寝,各忙各的事。
崔芄要做的仍然是那具尚未完成的遗体,接下来的是没有在自己家,而是去了姜宅。
柔娘子和灼娘子的友谊,与破案关系不算太大,除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倒是没必要瞒着亲属,且康氏本就有所猜测,姜家丧仪做的真诚隆重,凌永也有所感,知道了两个姑娘的交往,更为唏嘘,商量着葬礼要不要一起办。
她们两个活着时做了朋友,却没能长久相伴,现在共赴黄泉,若知道对方就在身边,定然欢喜。
柔娘子在姜家十年,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姜家女儿,她自己也喜欢在这里的日子,凌永不忍心将她接走,康氏和姜年也舍不得,可另一头的灼娘子也是亲人,如何能放得下,崔芄说在这里做灼娘子最后的遗体整理,她们眼泪掉个不停,直说欢迎。
崔芄整理观感不太好的遗体过程,是不怎么提倡亲属参与的,因为一定会伤心哀恸,到现在这个阶段,反而不需要那么紧张,他真就在姜家准备好的院子安顿好,活做累了,还可以休息一下。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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