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外面断断续续的下雨，天气偶尔放晴，偶尔阴沉。
    程璐再没有出现，灵萱也再没有过来。
    而我没有去参加任何面试，也没有去那几家出版公司上班。
    一切都好像外面的雨，冷冷清清，凄凄切切。经过一番波折，又重归平静。
    这几天的时间，大家都可以各自冷静的思考一些问题。
    再过三天，就是夏至了。我翻着日历，心中说道。
    这一个春天，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
    笃笃……门外响起敲门之声。
    我迟疑几秒，走过去开门。
    长款的绿色开襟衫，黑色的连裤袜，棕色的长筒靴，红色的小洋伞。青春，成熟，妩媚，活泼。
    这样的她，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有些意外。
    “不请我进去坐？”她朝我笑笑，说道。轻松又甜美的阳光，像是能够冲散楼道里的阴郁。
    我后退一步，让她走进来。
    她把雨伞放在门口的角落，甩了甩如瀑布般的发丝，再弯腰脱掉她的长筒靴，换上拖鞋。紧绷着她大腿和小腿的黑色的连裤袜，勾勒她美妙的腿形，而看似随意的开襟衫，又让她显得热情洋溢。
    “你还是那么漂亮，难怪当年能够迷住整个学校。”我打量着她，说道。
    “你还是擅长花言巧语，难怪能够骗那么多美女喜欢你。”她舒展身体，把胸中的一口湿气吐掉，接着回敬我。
    “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我拉开窗帘，“而且还是下雨天。”
    “雨天访故友，才有情趣啊。”她看着我，“不给我泡茶？”
    我没办法，无奈的扫她一眼，给她泡一杯暖茶。
    “你学蜗牛吗，整天躲在这里不出门。”她捧着热茶，笑眯眯的看着我，问道。
    “怎么？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看着她，说道。
    “不啊，你从欧洲回来，我很开心。”她顿了顿，“是真心的。”
    我笑而不语，也给自己冲泡一杯暖茶。
    “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的三本苏拉卡尔的小说在出版市场大败于华东出版集团的一本《myworld》，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版权合作项目也是大败而归，我顾倩，输的心服口服。”她接着对我说道。
    “决定去程璐的公司了？”我转移话题，问她。
    “不是程璐的公司，是你的公司。”她说道。
    “我都已经离职，怎么叫我的公司？”我摇头苦笑。
    “离开可以再回来，你不也是回到平海市了么？很多事情，都是绕过一圈，又回到原点。很多事情，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她目光濯濯的盯着我。
    我也盯着她，“是程璐派你来当说客的？”
    “算是吧，”她点点头，“我今天刚到平海市，刚刚完成入职手续。”
    我笑笑，顾倩终于还是回到平海市了。当初她从平海市的华商毕业，去北京闯荡，如今又回来，对于她来说，其实也是回到原点。
    “良禽择木而栖，我有信心，华东出版集团的版权中心会成为全中国最大的版权中心，我相信你同样有这样的眼光，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她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吐一口气，“你真的，希望就此堕落下去么？”
    “以前不跳槽，是因为吴总，现在吴总已经抽身而退，新组建的版权中心由程璐全权掌控，又有你去帮她，其实并不需要我。”我说道。
    “好啦！不要故作姿态啦！”她抬起手，在我的额头打了一下，“就这样吧，明天你就回来正式上班吧。我回去跟程璐交差。”
    “程璐许给你什么好处，居然这样帮她？”我忍不住笑笑，问她。
    “她是总经理，我是副总。”顾倩一双明晃晃的眼睛闪了闪，说道。
    两个超级美女老总，版权中心的男同事有福了。我心想。
    “那我呢？”我立刻问她。
    “你啊，从最小的职员开始做起吧，谁叫你曾经离开公司呢？”顾倩掩着嘴，对我笑笑。她星月般的眼睛弯起来，特别漂亮。
    “不过放心吧，我不会让程璐欺负你的。”顾倩此地无银的又补充一句。
    我无奈的笑笑，已经可以想象被两个美女老总连番欺负的情形，又问她，“那你以后就跟苏苏她们一起住了？”
    “嗯，原本属于你的那个房间让给我了。怎么，你还想住回来？从苏苏那里听说，楼上倒还是有一个小阁楼的。”顾倩说道。
    “你还真希望我住过来啊。”我渐渐轻松起来，心想原本四个美女的公寓，如今真是塞满美女，如果加上紫霞，那就是五个半美女。
    “我是很难理解一个男人住在女生公寓是什么情况，但她们都很怀念你。我想，你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吧。”顾倩说道。
    我只能笑笑，把目光放到外面的蒙蒙雨色里。
    “梁珉，”顾倩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经过这次的事情，你心里是否有定论？”
    我收回目光，望着她，摇摇头。毕业那天，我曾经等她三个小时，然而她没有出现。重归校园，她把她最宝贵的东西交给我作为补偿。我们都迷失了。
    她站起来，走到阳台的方向，隔着玻璃门望着外面的雨景，留给我一个窈窕的背影，幽幽的说道，“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感情的确没有是非对错。我不逼你做选择，程璐也不会逼你，灵萱、晓凝、苏苏，包括那个紫霞，都会有她们的余地。每个人都留一份机会，这样也很好。”
    我走到她身边，望着外面白花花的雨雾，缓缓说道，“但我心里还要等一个人。”
    “程思薇？”顾倩转过头，明媚的眼睛望着我，“可以。”
    我笑笑。回到原点，自欺欺人，却也是不错的解决办法。
    “不要笑的那么开心，大家都有机会，不意味着你还有机会，你要是胆敢沾惹其他女人，小心我们集体把你灭了。”顾倩忽然瞪着我。
    “呃……”我原本只是无奈的苦笑，却被她理解成贼笑了。
    “好了，收拾东西吧，我们搬过去，我把你的车子开过来了。”顾倩用拳头锤锤我的肩膀。
    “啊？真的让我住阁楼？”我吃惊的看着她。
    虽说跟五个美女同住是让所有正常男人都心驰神往的事情，但我对起居的环境要求还是很高的。为了接近美女而住阁楼，不是我的风格。
    “美的你！不是住阁楼！”顾倩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进入我的卧室，帮我装起衣服。
    看她真的要帮我搬家，我存着疑惑，也不多问，快快速速就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整理出来。
    来到楼下，我把行李放进我的白色小宝马里，摸着熟悉的方向盘，忽然想，以后的话，说不定要换一辆大车了吧，否则是坐不下她们五个人的。
    “去苏苏的公寓那边吧。”顾倩坐进来，朝我说道。
    还真的是去那边……我启动车子，只觉得天空的雨花都轻松的飘扬起来。
    一路上，顾倩不说话，脑袋搁着车窗，带着浅浅的笑意。我留在平海市，而她也到这里发展，还要成为我的领导，对她而言，雨过天晴，即将展开一段全新的生活，她也一定充满期待吧。
    我驱车来到苏苏的公寓的门口，苏苏听到车子的声音，快速从里面冲出来，“哈哈！还是顾倩姐姐有本事，真的把小珉哥抓来了！”
    灵萱和晓凝听到苏苏的喊声，也先后从房子里走出来。灵萱愉快的笑着，而晓凝冰凉的双眼里闪着光彩，似乎心情也不坏。
    顾倩拉着我，走进公寓。系着围裙正在做饭的程璐，从厨房里出来，见到我，不知怎么，脸就突然红了。
    “今天是璐璐主厨的，大家坐下来吃饭吧。”灵萱招呼着喊道。
    谁都不提关于我住宿的问题，我的行李也只能留在车子里。
    苏苏欢快的拽着我，让我坐到最中间的位置上，晓凝目光盯着我，手里却忙着帮灵萱摆放餐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灵萱喃喃的念着，似乎是解开一件心事。
    程璐从厨房里端着几盘蔬菜出来，看到我，狠狠的瞪几眼。
    我很没良心的朝她调戏的笑笑，害的她把眼睛瞪的更圆。
    “璐璐的厨艺在这一个月里突飞猛进，梁珉你用心尝尝吧。”灵萱朝着我说道。
    我猛然想到顾倩也是做菜的高手，也不知道她和灵萱，谁更厉害，或许以后能够有机会细细的品味一番。
    “梁珉答应回来上班的，这样的话，版权项目里完成的中文图书在国内的市场销售，就可以全部交给他了。”顾倩对着坐下来吃饭的程璐说道。
    “哼，想回来就回来，还装什么样子。”程璐略带不满的说道。
    她的意思，似乎是说我早就可以回来了。也不知她说的回来，是指苏苏的公寓，还是指她的公司。
    “好啦，璐璐你也终于解开一块心病，以后国内市场这块，有人帮你解决了。”灵萱笑着说道。
    “没有他，我照样可以做的很好……”程璐嘴硬的说道，只是声音很轻很轻。
    我看顾倩和她们谈笑自如，知道她和她们相处的很好。她以前一个人在北京打拼，十分寂寞，如今融入这个集体，当然是懂得珍惜。
    “晓凝现在也升职了，已经是国家重点实验室的主任了，璐璐现在是总经理，倩倩是副总经理，连苏苏都是画坛新秀了，梁珉你要努力啊！”灵萱满眼含笑的看着我，说道。她的话语里，好像还有弦外之音，仿佛我再不努力，就配不上她们了。
    “苏苏是画坛新秀，这又是怎么回事？”我问她。
    “你和程璐操作的《myworld》在一个月里狂销100万册，给它做封面和插画的苏苏，一下子也身价暴涨，又接连拿到两个全国性的美术大赛的冠军，现在是中国画坛的耀眼新星，好多人都想张罗着给她办画展呢！”灵萱笑着说道。
    “苏苏那么漂亮，画画又好，出名也是正常的。”我对着苏苏说道。
    “哎呀，羞死了啦！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比赛！是全国的高校比赛啦！”苏苏红着俏脸，“还是灵萱姐厉害啦，电视里铺天盖地都是你的讲座，没有谁不知道灵萱姐的啦！”
    看到苏苏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程璐她们几个，都不禁露出笑容。
    “我相信梁珉只要拿出他的全部实力，很快就能在出版界闯出一片天地的。能够让我竭尽全力都无法战胜的人，绝不是那么简单的。”顾倩插嘴说道。
    “对啊，以前是小公司，现在璐璐姐的版权中心是大公司了，小珉哥一定会变的很厉害的！”苏苏高兴的说道。
    见到苏苏一心向着我，晓凝低头笑笑。
    我们六人胡扯胡聊，不知不觉，晚餐就进入终局。
    “小珉哥，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苏苏忽然跳起来，朝我说道。
    不会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小阁楼吧，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你跟我过来！”苏苏抓起我的手，跑向门口。
    程璐她们，好像都已经事先知道情况，并不吃惊，跟着来到门口。
    “噔噔噔噔！”苏苏张开双手，向着左边的天空展开。
    “什么？送给我一片天？”我疑惑的望着她。
    “不是啦，是那幢别墅啦！”苏苏指着离这里的公寓仅有五米距离的一幢单体小别墅。
    我惊讶的看着她，再看到灵萱她们带着微笑的脸庞，终于知道他们把我的新家安排在哪里。
    “小珉哥，那幢小别墅，我买的，送给你住！”苏苏愉快的看着我，说道。
    汗死，我就这样，被苏苏给“包养”了？
    大概是看到我脸色怪异，灵萱解释说道，“也不知道谁给苏苏的银行账户里打了500万，这笔钱，苏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买了这幢别墅。”
    500万……那不就是我离开平海市的时候，卖掉苏拉卡尔的小说的电影版权之后，留给她们的那笔钱吗？
    想不到这笔钱，苏苏小手一挥，给我买了一幢别墅！
    “哈哈！房子原本就是装修好的，小珉哥今天就可以住进去了！不过一个人住，会很无聊哦！要不要我今晚陪你啊？”苏苏一边催我搬进去，一边用低劣的手段挑逗我。
    我朝她笑笑，从车子里取出行李，再看着灵萱她们，“也就是说，我们以后是邻居了？”
    “嗯，以后每天晚上，就到我们这里来吃饭吧。小阁楼实在是不能住人。”灵萱说道。她言外之意，如果还有房间可以住，她是不介意我住回来的。
    就在我拿着东西准备搬过去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晓凝，忽然开口了，“梁珉，你既然回来了，以前的协议，还是要继续下去。”
    我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爸妈那边，你还要继续做我的男朋友。”晓凝淡淡的看着我，用不容置疑的目光锁定我。
    “那我爸妈怎么办？要不然你们全做我女朋友？”我笑着问她们。
    “好啊！”苏苏不假思索的满口答应下来。而让我纳闷的是，她们另外几个，居然都没有出声反对。
    “走啦，小珉哥，去看房子啦！”苏苏拽着我，一溜烟的跑向那幢小别墅。我再回头的时候，她们四个，都已经躲进公寓里。
    苏苏买的这幢小别墅的内部装修，丝毫不逊色于苏苏她们现在住的小别墅，两幢别墅的外观一样，但这幢别墅的客厅相对较小，不过多出两个房间。
    “小珉哥，满意吧？”苏苏在光滑的客厅地板上转着圈圈，问我。
    这里家具齐全，每个单独的房间也都是装修过的，500万的价格，当然一切都是最好的。
    “嗯，真的不错。以后你就是我的房东了。每个月给你交租吧？”我问她。我压根不提这500万是我给她的，希望苏苏就这样保持这种满足感。
    “当然不要啦，是我买给小珉哥你来住的，谁都不能赶走你，谁也不能抢走你的房子！”苏苏兴奋的勾住我的手臂，“这里也是我的第二基地，哼，以后她们谁欺负我，我就到你这里住！”
    “小丫头……”我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
    虽然这500万实际上是我给她的，但是想到她能用500万来换我的回归，我心里还是很感动。
    “对了，小珉哥，紫霞姐姐已经把你和她的约定，都告诉我了。”苏苏昂起头，对着我说道。
    “你现在还在跟她保持通信？”我没有多想，问她。
    “嗯……那个……”苏苏的脸蛋上飘起两朵红云，“那个两年的约定……我愿意的……”
    我这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心中一惊。想必是紫霞和苏苏沟通心事，她留给苏苏的信里，提到这件事情，并且征询苏苏的意见。
    “臭丫头，想什么呢！”我拿手拍拍她的额头。
    “哼，你要是小瞧我，”苏苏红着脸，“我让紫霞姐姐教训你！我上次让紫霞姐姐，把学校里那个三公子给收拾了一顿！”
    紫霞……她宠爱苏苏，居然成为苏苏的帮凶……我住在这里，以后见到紫霞的机会肯定会很多。她知道我在隔壁，肯定会给我惹出一些麻烦，但是她爱护苏苏这个“妹妹”，肯定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而跟她们成为邻居，这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的结果。但是这样，我既能够照顾她们，又能够跟她们保持距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大概是想的深了，苏苏的脸变得越来越红，她忽然松开我的手臂，“我……我回去啦！”
    她嘟嘟嘟的跑向门口，想了想，忽然又停住脚步，跑回我身边，踮起脚跟，在我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小珉哥，我姐姐叶菲菲一年之后要结婚的，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到时候她要收回的，也就是说，嘿嘿……”
    她得意又狡猾的一脸坏笑，看上去比我还贼，接着，转过身，滴溜溜的跑出门口。
    后面半句话，她没有说下去，意思却是不言自明。
    原来她买房子给我，是做短期和长期两手准备。到时候，无处可住又不想分开的程璐她们……
    呵呵，谁说苏苏笨？
    然而这样说起来，不久之后，我和大炳以及叶菲菲将成为邻居，这才是真正的热闹了……
    我提着行李箱，走进公寓里最大的那个房间。
    这一夜，睡的很香很香。
    第二天的清晨，鸟语花香，晴空万里。
    灵萱亲自给我做的早餐，已经放在我的床头，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吃掉这份早餐，打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进来，隐约能够听到隔壁的别墅里程璐她们说闹的声音。
    “小珉哥！该起床啦！”苏苏忽然闯进来，好像这里的门，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阻碍。对，这房子都是她的，这区区的门，又怎么能挡住她呢？
    她拉着晓凝一起进来，而晓凝看到我上身赤裸，脸色微红。
    “起来啦？”她尴尬的问我。
    “嗯，正准备起来呢。”我拿起一件衣服披起来。
    “苏苏说我没有看过这幢别墅，一定要拉我过来看看。”晓凝说道。
    “什么呀，明明是晓凝姐挂念小珉哥睡的好不好，想过来看又不好意思过来。”苏苏撇起嘴，说道。
    晓凝低头笑笑，“璐璐吃完早餐了，嚷着要你送她去公司呢。”
    “好吧，我这就过去。”我穿起衣服，再拿起车钥匙，开车到她们公寓的门口，“滴滴”的按动喇叭。
    穿着浅金色的职业女装的程璐，以及穿着白色的硬朗风衣的顾倩，双双从公寓里走出来。她们的打扮，一个有着领导气质，一个有着王者风姿，相得益彰，让我眼前泛亮。
    在晓凝、苏苏和灵萱的注视里，我载着两位美女老总，窜向前方的阳光里。
    至于程思薇，十个月之后，我在法兰克福的书展上，又遇到了她。
    我和她隔着三张桌子，我见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停住脚步。
    她又恢复到以前我最早见到她的时候的那种孤傲和淡雅，灰色的大衣配着金色的双排纽扣，双手插着口袋，美丽的发丝里挂着别致的耳坠。
    落寞又坚定的眼神，依稀还是我最初在希尔顿大酒店遇到她的感觉。凡尘滚滚，似乎与她无关。也只有我，见过她内心的温柔。
    她也看到我，转过身。
    我们互相看着，浅浅的，相视一笑。
    风轻云淡。将近一年的时间，似乎什么都过去了。
    就在我心中微微叹气，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她忽然叫住我，“梁先生……”
    绽放一个挑动人心的近乎邪魅的笑容，她接着说道，“我们沃尔特斯克鲁维尔近期在中国还将有一个大的项目，你们华东出版集团，有兴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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