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乔抬眸看着他，不知这家伙是不是为了哄她再次上床，许下的空头支票。
    心里摇摆得厉害，可最终还是理智占上风，“等你处理好再说吧。”
    俞乔虽然不信他的糖衣炮弹，但夜里的“采阳补阴”却并未拒绝。
    成熟女人，会懂得如何取悦自己，懂得如何正视自己的需求。
    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清心寡欲地熬了七年，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就像一朵缺水到快要干瘪的花儿——如今质优上乘的美男子主动送上门伺候她，焉能有拒绝的道理？
    反正身处异地，无人知晓，就放纵这一回吧。
    等回了崇城，两人各归各路，断然不可能再发生这样的荒唐事。
    一夜情浓，俞乔是满足了，可管羿却累惨了。
    翌日早上，手机闹钟响起，管羿翻个身摸来手机按断，而后再转身回来，本能地去摸身边佳人。
    可手掌所及之处，空无一人，连被窝都是凉的。
    他一惊，眼眸睁开，看向床侧。
    果然没人了。
    “俞乔？”他抬头打量房间，小小的空间一眼望到底，也不见那女人的身影。
    管羿吃惊，掀开被子起床。
    “俞乔？”推开卫生间门查看，里面也没人。
    他心中忽生不好预感，回头看向她搁行李箱的地方——空空如也。
    而书桌上俞乔的电脑也不见了，只有他的商务手提放着。
    眉心紧蹙，他三两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此时，俞乔刚下网约车，拖着行李箱正进机场。
    兜里手机响起，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拿出一看，嘴角轻笑，果真是。
    “喂……”她懒洋洋地接通。
    管羿站在酒店房间，急声问：“你去哪儿了？”
    “回家啊！”俞乔理所当然地答复，“我出差工作结束了，当然是要回家。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
    “……”管羿无语了，一手叉腰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俞乔继续轻快地道：“我起得早，看你睡太熟，就没吵醒你。”
    “俞乔，你故意的！”管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奈又生气，“你要回去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你不是打算今天去游玩一天吗？”俞乔故意装傻。
    “那是打算跟你一起，你不去，我还去什么？”
    俞乔故意娇软地笑，“哎呀，管总不要这样嘛，我们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一起出游像什么样儿，万一东窗事发，对你个人名誉影响多不好？管总现在也算公众人物了，一言一行都要谨慎。”
    管羿听她拿腔捏调地说话，更气，索性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丢在床上，他长长喘了口气，烦躁郁闷得恨不得打人。
    好一会儿，等情绪平复下来，他又给秘书打电话，吩咐改签机票。
    秘书询问目的地是否变化，他想了想，让秘书索性退票重新订。
    原本他是打算陪俞乔游玩一天，再送她回崇城，之后自己再转机回西北——现在没必要了。
    被俞乔溜了一把，他心里也有气，索性直接回西北。
    ————
    俞乔落地崇城后，取出手机连上信号，意外地发现，管羿居然没再跟她联系。
    呵！这可不像他最近一贯的表现，难道生气了？
    傍晚，她去学校接俞楠楠放学。
    小丫头冲出校门看到她，先是一愣，而后才做出很兴奋的样子扑上来：“妈妈，你出差终于回来啦？咦？怎么就你一人？爸爸呢？”
    俞乔故作冷脸地瞪着女儿，伸手在她脑门上一摁，“白眼狼！我养你六年多，你转眼就把我卖了！”
    “妈妈，我明明是帮你们好不好？这月老可不好做，你不感激我，还怪我。”
    俞乔吃惊，“你才几岁，还懂月老？”
    俞楠楠清晰地答：“当然懂啊，书上写的，月老是天上掌管人间姻缘的神仙。”
    “……”俞乔无语，这丫头爱读书，什么书都看，懂得也多，还真是不好忽悠。
    母女俩上车，俞楠楠还在问：“爸爸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我都一周多没见到他了。”
    “他有工作要忙。”
    “什么工作能比女儿更重要？”
    俞乔笑了笑，故意打击她，“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哼！爸爸不够意思，我帮了他，他都不来感谢我。”俞楠楠撅着嘴巴，有点不高兴。
    俞乔没理会，觉得这孩子入戏太快。
    回家的路上，见女儿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俞乔时不时看向后视镜，问：“是不是看到妈妈回来，你不高兴了？”
    “哪有，我高兴着呢。”
    “哼！当你妈眼瞎？出校门看到是我来接，你心里很失望吧。”
    “……”俞楠楠不吭声了。
    俞乔中午到家后，先把各个房间视察了一番。
    零食柜子原本装满了，短短三天时间，一柜子零食都干掉了。
    若自己在家，能这样放纵？
    这鬼精灵的小丫头，嘴巴太会哄，保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就是不知道机灵劲儿，到底遗传谁。
    俞楠楠知道自己道行不够，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母老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转移话题：“妈妈，手机借我用下。”
    俞乔的手机放在驾驶室旁边的储物格里，俞楠楠从后座下来，话没说完已经动作飞快地把手机拽走了。
    “哎哎！我让你拿了吗？给我放回来！”俞乔反应不急，眼角余光瞥见女儿拿走手机，只能沉声一喝。
    可俞楠楠哪里肯听。
    平时学校有些任务需要在手机上操作完成，俞楠楠知道她妈妈的手机密码，轻车熟路地解锁后，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了管羿。
    “妈妈，我爸爸早上给你打过电话啊？”
    听到女儿的询问，俞乔知道女儿要干嘛，更加着急：“俞楠楠！手机给我放回来！”
    她要开车，不便回头去要，只能言语上警告。
    但俞楠楠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了。
    此时，也已回到西北安市的管羿，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眉心疑惑地皱起。
    她居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迟疑了两秒，他担心是不是俞乔出了什么事，立刻接通：“喂——”
    “爸爸，你在哪儿？”俞楠楠欢快地问。
    管羿脸色一松，随即笑了，“是楠楠啊……爸爸回公司上班了，怎么了？”
    “没怎么呀，就是好久没见到爸爸，想你。”俞楠楠这张嘴实在会哄人，还会装可怜，“妈妈出差，我被丢在家里好几天，你们俩二人世界倒是高兴了，都不想想我。果然像网上说的，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这——
    管羿被女儿一番话说到愧疚至极。
    俞乔听着这话却急得跳脚：“俞楠楠，我命令你把我手机拿过来！否则等会儿回家有你好看！”
    她声音提高，车厢里空间密闭，那边管羿听得清清楚楚。
    “楠楠，妈妈接你放学？”
    “是啊！可我更想看到爸爸妈妈一起接我放学，这样那些嘲笑我的讨厌鬼就能闭嘴了，哼！”
    俞乔本来挺生气的，听到女儿这话，脸色沉默了。
    前阵子，女儿跟班上那个黄雨琪同学打架的事记忆犹新，起因就是对方嘲笑女儿没有爸爸，进而上升到对她这个当妈的人身攻击。
    想不到这事小丫头还一直记着。
    电话另一边，管羿听闻同样愧疚。
    “楠楠，爸爸这几天忙，下周去陪你好不好？”
    “嗯，那你快点忙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俞楠楠很干脆，懂事地把话说完，利落地挂了。
    俞乔看向后视镜，眼眸洞察了一切：“是不是你偷偷从我手机里查了他的电话，背着我经常跟他联系的？”
    俞楠楠嘿嘿一笑，“我不是偷偷，我就是光明正大地拿你手机看的。”
    呵，光明正大。
    “楠楠我跟你说，他是你爸爸的事，你不要到处宣扬，会惹麻烦的。”俞乔怕女儿太张扬高调，到处炫耀自己亲生爸爸是谁，惹出祸端，专门叮嘱。
    “为什么？他是我爸爸还不能说吗？”
    “起码现在不能说。”
    “那要等什么时候？等你们俩合好吗？那你赶紧跟爸爸合好啊，他又高又帅又有钱，关键是还对你好，你还有哪点看不上？”俞楠楠发出灵魂质问，显然已经被亲生老爸完全征服了。
    俞乔无法回答。
    自从跟管羿又睡过之后，她现在也不知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睡的时候大脑被荷尔蒙占据，理智暂时离家出走，只想着享受当下，不管未来。
    等激情褪去，理智回归，她不禁又有些后悔。
    这一睡，关系就更乱了，甚至严格来说，她都算得上是三姐了。
    哎……
    俞乔沉默了好一会儿，丢出一句：“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要过问，总之记得不要到处宣扬就是了。”
    俞楠楠撇撇嘴，不高兴，但也没再追问。
    第二天是周末，程旭渊一早打来电话，约俞乔吃饭。
    “吃饭啊……我那个出差刚回来，耽误了好多工作，今天得加班。”俞乔迟疑了下，找借口想推掉。
    她跟管羿都那样子了，再跟程旭渊牵扯不清的话，会显得自己道别败坏，水性杨花。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可程旭渊写代码厉害，对待感情却木讷得很。
    他没听出这是拒绝，劝道：“你加班也要吃饭吧？等你忙完带着楠楠出来，我上次答应她的，要带她去解锁新的游戏城。”
    俞乔有些无语，“你这么喜欢带孩子？”
    “那倒也没有，只是觉得楠楠聪明，我平时放松很喜欢去游戏厅，难得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玩，而且我还有件事要请教你。”
    俞乔好奇地问：“什么事？”
    “就是……嘿嘿，我最近接触了两个女孩，我觉得都挺好，她们对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意思，想请你帮我分析下。”程旭渊腼腆地说。
    说吃饭俞乔没兴趣，但是提到帮人分析感情问题，吃瓜八卦，她可就来劲儿了。
    “不错啊你，转眼都成海王了。”
    程旭渊被她打趣得更加不好意思，“没有没有……也是机缘巧合，就，我也觉得挺突然的，可能的确是形象改变了，给人的印象好点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参谋参谋，不过今天我确实没空，明天吧，下午早点约，你带着楠楠玩好后我们再去吃饭。”
    “行。”
    俞楠楠在旁边盯着妈妈，等她电话打完，小丫头眨巴着眼睛问道：“俞女士，你这种行为，是不是就叫脚踏两条船？”
    俞乔抬手，一个爆栗子敲在女儿额头，“你能看点儿童该看的东西吗？”
    “这又不是我专门去学的。是我们班上，有个女孩子同时跟两个男生玩得好，黄雨琪说，那个女生就是脚踏两条船。”俞楠楠头头是道地讲着班上的八卦。
    俞乔听闻大吃一惊，“你们才一年级，就搞这些了？还有那个黄雨琪，她怎么比你懂得还多？”
    俞楠楠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说道：“肯定是听她妈妈说的呗？她妈妈你又不是没见过过，比你还能八卦。”
    “……”俞乔听了这话，觉得被女儿暗戳戳地吐槽了，又狠狠在她脑门摁了下，“你少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搞学习。”
    “那妈妈，你是要选我爸爸呢，还是码农哥？”
    码农哥——
    俞乔对女儿的无语都要掀翻天花板了。
    “我谁都不选，你妈妈我，要独自美丽！”
    “嘁，你心里肯定是两个都想选，网上有句话，成年人的世界不做选择，全都要。”
    “俞楠楠！你以后不许再用平板上网，也不能再看电视！”俞乔真是气爆，哪有半分小孩子的天真可爱，简直就是个二流子外加屌丝女的形象。
    翌日，周末。
    俞乔在家休息了半天，下午三点多，跟程旭渊约好去商场见面。
    出门前，她拿起手机看到一条微信，心弦微微一紧。
    管羿发来的。
    【我今晚到崇城。】
    今晚过来？
    俞乔心跳突然加快，打开微信看着那条信息，想回复，又不知回什么好，索性当做没看见。
    自从那天俞楠楠跟他打电话联系后，这两日他都没有消息，现在突然来一句“今晚到崇城”，专门通知她——是什么意思？
    生气好了？还是……身体恢复过来了，又想……
    “妈妈，你去哪儿？车在这儿呢！”俞乔琢磨着某人的心思，连走过停车位都没察觉，被俞楠楠叫回来。
    开了车门，上去。
    俞楠楠好奇地问：“妈妈，你想什么呢？是想我爸爸了吗？”
    “我想打你。”俞乔没好气地回了句，启动座驾驶出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