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我得回去。”
    “怎么，要陪女朋友？”
    程旭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我这样子，没有女生喜欢。”
    “怎么可能！你工作不错，收入高，又老实憨厚，肯定有女孩子喜欢。”
    “真没有……”
    “好吧好吧，不提你的伤心话，我们去吃烧烤吧。”俞乔就想着请吃饭再套套话，最好今晚就把事情说清楚。
    程旭渊自己也有车，两人就分别开上车，去了烧烤城吃烧烤。
    路上，俞乔接到保姆的电话。
    她连声道歉，表示今晚的加班愿意给保姆三倍工资补偿，成功地把保姆安抚了。
    等到了烧烤店，两人找位置坐下，俞乔一顿爽快的点餐。
    “我们都开了车，不方便喝酒，就点两瓶苹果醋吧。”
    “可以。”
    看得出，程旭渊在跟女孩子交往方面，确实一点经验都没有，基本俞乔说什么，他都是连连点头。
    聊天间，俞乔知道这小哥跳槽了，现在的工作比之前更有前景，而且已经是项目组组长。
    她心里暗喜，这样的话，就算被管羿调查，也不会让他太过看轻。
    真是合适。
    “乔姐，你现在也还是一个人吗？”
    “不是啊。”
    “你有男朋友了？”
    “没……我跟我女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孩子。”
    “你前夫真是不懂珍惜。”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现在后悔了，又跑回来追我，天天缠着我，烦死了。”俞乔一边说一边皱眉挥挥手，十足很烦人的模样。
    程旭渊一听，连忙问：“那你……准备复婚？”
    “怎么可能，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当年是他主动抛弃我们娘俩的。”
    “嗯……”
    “不过每天被他纠缠确实太烦，他还很自恋，以为我这些年一直单身是因为忘不掉他，呸！普信男！”
    俞乔狠狠骂了句，见对面的大男孩有点被误伤的样子，又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哦，你别对号入座。”
    “没有没有，我才没那么傻。”程旭渊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两人间沉默下来，片刻后，俞乔抬眸看他，话语已经酝酿到嘴边了，又难以启齿。
    程旭渊看出她有话要说，主动问：“乔姐，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呃……是有，但——哎……”
    “你只管说好了，我能帮就帮。”
    俞乔坐起身，斟酌一番后道：“我刚在想，我前夫以为我一直单身是因为没有忘掉他，要么……我找个男朋友，是不是就能让他不再纠缠我了？”
    程旭渊一听，脸色立刻期待起来，接着话说：“好像也可以……”
    “只是，我一时想不到找谁，万一遇到渣男，赔了夫人又折兵。”
    “乔……乔姐——”大男生立刻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连忙毛遂自荐，“你要是信任我，可以找我啊，我……我可以的！”
    “这怎么行？万一你身边有暗恋你的女孩，让人家误会了，害得你们错过怎么办？”俞乔连连摇头，“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不能反过来坑你。”
    “不不，没有的，乔姐，我真的单身……”
    “可我这是演戏呢，不是真的……对你很不公平的。”
    “没关系，我就当学习下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为我以后找女朋友打基础。”程旭渊这会儿说话又利索了，而且脑子也好使了。
    “你真的可以？说好，只是演戏，等我把前夫打发了，我们就还是做回朋友。”
    “可以，我不是那种纠缠人的性格，你看你之前拒绝我之后，我就再也没……咳，反正我不会。”
    “好，我相信你，多谢！”俞乔端起饮料，与他碰杯。
    两人达成共识。
    俞乔当即跟他讲了些自己“前夫”的情况，当然，真真假假，虚实参半。
    吃完饭，两人约好了周末去逛街。
    俞乔说，要把他憨厚老实的形象改一改，那就必须重新买衣服，换种风格。
    程旭渊很紧张，但又很期待，两人高兴地道别，分别开车走了。
    第二天，俞乔就把这事跟穆晚晴说了。
    “你真是胡来，你也不怕弄巧成拙，万一他陷入太深到时候不肯分手，看你怎么收场。”穆晚晴很理智地给她分析。
    可俞乔现在被管羿烦得失去理智，潜意识中也有点赌气的成分，于是破罐子破摔地说：“那就弄假成真呗，现在不都流行姐弟恋嘛，小狼狗嗷嗷的，可会了。”
    “……”穆晚晴无奈地送了个大白眼，摇着头叹息，“这种幼稚疯狂的事，实在想不到会是你的手笔。我崇拜的那个清醒理智，踏实稳重的俞乔去哪里了。”
    她娇俏一笑，拖着调子说：“人啊……都是有多面性的，清醒理智是我，偶尔疯狂一把也是我。”
    俞乔心意已定，谁也劝不了。
    周末，她约了程旭渊见面。
    因为周末保姆放假，俞乔只能带着女儿一起，于是在路上把情况简单说了遍。
    俞楠楠听完，反应很平静，甚至是没有反应。
    俞乔趁着红灯时，回头看向后车座安全座椅里的女儿，不解地问：“妈妈的话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你交男朋友了嘛。”俞楠楠甩着腿，说得漫不经心。
    “你都已经交了，我能有啥意见？”
    听女儿这副口吻，俞乔担心，“你不同意？”
    俞楠楠这才认真地看向妈妈，也很认真地说：“妈妈，只要你喜欢，就尽管去交吧。爸爸不要我们，你总不能等一辈子。”
    俞乔一愣，听着女儿这话，总感觉怪怪的。
    她哪里知道，之前她半夜失眠起来喝酒，开着电脑看照片，后来就那样睡过去——早晨女儿起床，给她盖毯子时，不小心碰到电脑鼠标，屏幕亮起，小丫头看到了那些照片，顿时什么都懂了。
    她知道，妈妈肯定还爱着爸爸，可是爸爸不要她们呀，妈妈好可怜。
    现在妈妈终于肯交男朋友了，她作为女儿当然支持。
    她想让妈妈幸福快乐，不要再把心丢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见到程旭渊，俞乔有点不好意思，介绍道：“这就是我女儿，俞楠楠，六岁。楠楠，叫程叔叔。”
    程旭渊还是一副老土冒的打扮，跟在校大学生没两样，腼腆地笑着打招呼：“楠楠你好。”
    “哥哥你好。”俞楠楠也摆摆手，可是开口就叫哥。
    俞乔马上纠正：“叫叔叔，你想乱辈分啊？”
    俞楠楠迷茫地问：“辈分是什么？”
    这也不怪她不懂，毕竟才六岁的孩子，哪懂辈分。
    俞乔还没回答，俞楠楠又解释说：“老一些的男人才叫叔叔，他就是哥哥啊，这么小。”
    “……”俞乔无语了。
    程旭渊也弄得很尴尬，摸了摸鼻子。
    “算了，随便你。”女儿爱搞怪，又有自己的主见，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她懒得多做解释了。
    “走吧，先带你去发廊，把发型换换。”
    俞乔在前领路，带着程旭渊去了商场一楼的发廊，找了店长亲自给他设计发型。
    两个小时后，店长完工，询问俞乔的意见。
    俞乔细细一端详，很满意，又问程旭渊：“你觉得怎么样？”
    程旭渊看着镜中的自己，想了想点头：“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我自己弄的话，会不会是这个效果。”
    “放心，很好打理，就算不定型也差不了多远。”店长很自信地保证。
    结账时，程旭渊要付账，被俞乔拦住了，“你帮我忙，哪用得着你付钱。”
    发型换了，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还添了几分帅气。
    就是那土掉渣的黑框眼镜碍眼。
    正好，商场一楼就有一家大品牌的眼镜店。
    俞乔带着他去配了隐形眼镜，又按照他的度数，定了一副金丝边的框架眼镜。
    “新眼镜到之前，你就先戴隐形眼镜吧，慢慢适应。”
    程旭渊确实不习惯隐形眼镜，但是对着镜子一照，见自己前后判若两人，又觉得那点不适应可以忽略不计了。
    最后买衣服。
    俞乔带他去男装精品店，挑选那种带有设计感的衬衣，收腿短款的西装裤，还有一些不太夸张的潮服，从头到脚一通狂买。
    爆改之后，不止是俞乔满意，就连一旁的店员都盯着程旭渊看。
    毕竟他也有一米八，男性中算高了，人又偏瘦，稍稍一打扮确实挺帅的。
    俞楠楠跟着他们逛了大半天，无聊透顶。
    见妈妈一通买买买，她等着程旭渊又去换衣服时，小声说：“妈妈，你这不像是找男朋友啊，倒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儿子。”
    俞乔一个爆栗子敲在女儿头上，“你懂什么！穿得好看，让人赏心悦目。你看你的衣服，是不是也件件精品啊？”
    “我前阵子看中的，你都没给我买……”
    “……”俞乔无语了，只好妥协，“行行行，等给小程收拾好，就带你去买。”
    说话间，程旭渊又出来了，将新换的一套展示给俞乔看。
    俞乔围着他转了两圈，很满意：“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不错不错！”
    最后，俞乔挑了五套满意的搭配，准备买下。
    她去结账，程旭渊一听好几千，连忙上前拦住她：“姐，这个我自己出钱，真的……毕竟是我穿啊！”
    “一点小钱，你这么客气做什么。”俞乔不在乎这点，她觉得请人帮忙，最好经济上不能占人便宜，省得日后出矛盾。
    所以，她还是抢着支付了。
    一旁的导购员看着他们的眼神怪怪的，显然把他们看成了富婆包养小鲜肉。
    但俞乔向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购物结束，俞楠楠饿得路都走不动了。
    正好，商场顶楼新开了一家港式茶餐厅，口碑还不错，俞乔便带着他们去吃饭。
    谁知三人坐下不久，身边路过一人，礼貌地打招呼：“你好，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
    俞乔正在看菜单，闻声回头，瞧着对方愣了秒，才猛地想起。
    “林小姐，真是巧。”
    是的，狗血剧情在她身上离奇上演——竟遇到管羿的未婚妻，林婉真。
    程旭渊跟俞楠楠两人看了林婉真一眼，以为俞乔就是遇上熟人而已，没在意。
    可俞乔神色明显变得有点亢奋。
    “林小姐一个人来吃饭？”她主动寒暄。
    林婉真说：“我约了朋友，在里面包厢，你呢——这位是……”
    她看向程旭渊，直觉里感到这人不像她老公，挺小的，咋可能生下那么大的孩子？
    俞乔一愣，一时也不知怎么介绍，好在反应足够快，笑了笑说：“周末，一家人出来转转，顺便尝试下新餐厅。”
    “噢……一家人啊，挺温馨的。”
    气氛明显有点尬聊。
    林婉真也觉得尴尬，于是抬手指指，“那你们继续，我去里面了。”
    “好，拜拜。”
    等林婉真离开，俞楠楠看向妈妈问道：“这位美女姐姐是谁啊？长得跟明星似的。”
    俞乔心里不爽，吃醋地问：“比你妈漂亮是吧？”
    “那不一定，我妈妈最漂亮。”
    俞乔正要心满意足，夸一句“求生欲真强”，却被女儿补了一刀：“可是人家比你年轻啊。”
    “……”俞乔，卒。
    程旭渊嗅到母女俩之间的火药味，连忙圆场道：“谁都年轻过，这没什么的，年长阅读丰富，更有深度，更迷人。”
    俞乔瞥他一眼，“这话可不像你一个嘴笨的大直男说出来的。”
    “呃……我，我这是真心话，而且……人各有爱。”
    比如他，就不喜欢那些年轻的甜妹，萌妹，就是喜欢年长一些的御姐呢。
    俞乔也从他这句话中读出潜台词，抿着唇微微笑了下。
    另一边，林婉真走到包厢那边就给管羿打了电话。
    “管大叔，你猜猜我刚才碰见谁了？”林婉真压着语调，卖关子。
    管羿周末也在加班，就为了腾出时间再来崇城这边。
    闻言，他并未在意。随意问道：“谁？”
    “你都不猜猜，真没劲儿！”林婉真抱怨了句，才说，“碰到你前女友了！那你再猜猜，她跟谁在一起？”
    管羿神色微变，眼睛从文件上移开，语调都紧张了些，“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