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庆以少有的严肃神态出现了在议事大厅。
    等众臣退后，姬凌云这才下令所有伺候之人一律退出去，并将房门紧紧关闭。幽暗的房间燃起了火红的灯火。
    姬凌云高坐堂上道：“韩大夫，那赵鞅究竟有何用意？”
    韩庆面露一丝敬服，道：“赵鞅意在灭齐，借我吴国之手消灭智氏一脉。”
    那日，他同智琳在城郊北园游玩，偶然遇见智宣子、郄疵。初期打算悄悄离去，却听见智宣子、郄疵商议起赵鞅的事情来。
    春风徐徐，暖人心扉，韩庆在水下凝神暗听。
    郄疵道：“主上，请恕属下无礼一问，最近主上用少主的举动过于反常，是不是那日赵鞅跟主上订了什么无法告诉属下的协议？”
    智宣子“哈哈”一笑道：“郄先生无愧为本侯心腹，还是被你看穿了个中奥秘。不错，赵鞅那匹夫意图谋求齐地，将齐地全境赠送与我。”
    郄疵发颤叹道：“这等大事，主上为何不早告知郄疵？莫非认为郄疵不堪与谋么？”
    智宣子道：“本侯决无轻视郄先生之处，只是此事太过骇人，本侯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决定，原打算对此详加思索，等待思虑清晰后再找先生商量。若先生心有芥蒂，本侯愿与先生磕头认罪。”
    郄疵急道：“不必如此，但此事非同小可，赵鞅与我智氏有血仇，确实需要深虑。”他又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主上如何看待此事？”
    智宣子自得大笑：“这还用说，想必是那赵鞅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为保赵氏，特地如此疯狂的一击。”
    郄疵问道：“那赵鞅究竟出了什么计策？”
    智宣子答道：“不就是趁乱打劫而已。齐国现在分为两派，分别以姜萌、阚止与姜骜、田恒。不久前，田恒用计大破姜萌、阚止大军，且连战连捷。姜萌、阚止如今只剩下一城，且兵不过三千，将不满五员，以到生死存亡之险地。姜萌、阚止为求胜利，以向我晋国求援。但此事以被赵鞅压下……”
    郄疵大悟急道：“那赵鞅可是让主上答应他的请求，然后由主上出兵救援姜萌、阚止，待打败姜骜、田恒以后，在一击消灭姜萌、阚止，效仿惜年的假道于虞以灭虢之计？以此占领齐国全境？”
    “正是！”智宣子大笑。
    “不可！”郄疵急切道：“主上，如此一来，主上危矣。齐国是周朝开国功臣姜尚的封国，当年周公旦摄政时，三监作乱，淮夷叛周。周公命令姜太公曰：‘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五侯九伯，实得征之’。此后，齐国便有了征伐纵诸侯的权力，一度成为诸侯之尊。虽然齐国目前处于内乱，但其影响力却不可谓不大。主上若以此卑劣的手段拿下齐国，一定会招受世人唾骂。”
    “哈哈……”智宣子连连大笑，“郄先生，本侯并非笨蛋。赵鞅如此小计我怎能看不出来？本侯当时就表明一切，除非赵鞅他亲自领兵拿下齐国，在由我接收齐地否则本侯决不从他的要求。”
    郄疵显得很是吃惊道：“难道赵鞅答应了如此苛刻的条件？”
    智宣子极其嚣张的说道：“他敢不答应？一但他死，正卿之位，非本侯莫数。只要本侯担任正卿后，第一个灭的就是赵氏。他要是将齐国给本侯拿下便罢，若不然本侯灭他赵氏全族。”
    韩庆从回忆醒来后，将自己在城郊北园听到的这些消息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靠，这赵鞅真他妈的牛，都一个脚进入棺材了，还这么大胆。姬凌云倒吸了口凉气，道：“这家伙难道不怕受到千方唾骂吗？”
    “这也是无奈之举吧？”伍子胥面色深沉，习惯性的捻着胡须，沉吟道：“晋国的内部我们外人难以看透，但毫无疑问，只要赵鞅一死。以智宣子在晋国的权势，地位，无人可以动摇他担任正卿。那时，智宣子便是晋国的假王，赵毋恤此人我大了解，但即便他有赵鞅之才，也不可能在斗的过智宣子。”
    殿内众人纷纷赞同。姬凌云也深以为然，之所以，赵鞅能够压制智宣子，才干是其中之一，但最关键的还是赵鞅正卿这一身份。他利用正卿之职，不断挑起战争，将智氏、赵氏的利益结合，这才保全了赵氏。官大一阶，压死人。便是此道理。
    只是赵鞅这步棋走的太过疯狂，为了赵氏一族的兴亡，他抛弃了自己得来不易的名声。利用智宣子的野心，以富饶的齐地为饵，诱他暂时放过赵氏一族。
    赵鞅这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一旦智宣子得到齐地，首先就要治理，教化不服的民众。这断时间中，足以让赵毋恤成为赵氏的首领。那时，赵氏归心，而其他二卿也会因智宣子得到齐地也心生不满，恐惧其强大。
    只要赵毋恤在这个时候能将魏韩结合，智宣子恐怕也只能在齐地，不能返回晋土了。
    何况，对于齐地可不指智宣子一人在意。齐国实力不强，但它是古国之一，历史悠久，人口众多。吴越富庶甲天下，这句来称江南一点儿也不夸张，可在这个时代毕竟偏远，许多地方都处于弱势。这齐国正是姬凌云的下一个目标。
    想到韩庆那那句“借我吴国之手消灭智氏一脉”，不由赞道：“好一个赵鞅，这一计若是成功，不但改变了晋国的局势，灭了齐国，同时还将我吴国算计再内，成为了他的一把屠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