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白家又恢复了以往的安宁;今天是祭祀祖宗的日子,所以一早白氏兄弟就打点了香火钱,准备往宁江寺祭祖。
“红雁也要去。”她依然像麦芽糖一般紧紧地黏着白奇哲。
“不行。”他轻声地否决,但语气中自有一股命令性质。“留在家中,乖乖的,不吵不闹。”
“可是——”
“嘘,帮我一个忙。”
“什么什么什么?”听到自己居然可以帮上白奇哲的忙,红雁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帮帮大嫂的忙,照顾云开,这很重要很重要哦。”刘清姝怀孕已至末期,若非祭祖也算年度大事,而且只去一日便回来,恐怕说什么也说不动白家长子离开他亲爱的妻子呢!
白奇哲一向认为女人怀孕生娃娃是天经地义的事,从黄帝嫘祖即便如此,不了解白奇威怎么还害怕成那样?白奇威哼哼笑了两声,只告诉他:等自己的太座怀孕时就知道。
白奇哲试着想像红雁纤平的小腹中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模样,想像她日渐丰满、成熟;隆起的肚皮下藏着两人共同孕育出的心宝贝,想像自己会成为一个何等快乐、骄傲的父亲
“红雁知道了,红雁要帮忙大嫂,红雁要照顾云开。”红雁十足的好学态度。
“对啦。”白奇哲由思潮中回神,微笑地捏捏爱妻的鼻尖。“我会尽快回来,好吗?”
全场的人现在对白奇哲这种公开亲匿的小举动已见怪不怪了。虽然二少奶奶只进门一个月,但是已令所有的人大开眼界亲眼见到白二少如冰雪般的冷峻顿时化成朝日般和煦。当然,这也是只限于在二少奶奶面前。
“红雁会等奇哲。”她认真地点头。“红雁也会帮忙大嫂,红雁也会照顾云开,红雁会在家里乖乖地等。”
和以往一样,兄弟俩到达宁江寺时已到晌午。由于春季赶集已过,所以宁江寺里里外外都非常安静。
上完香后,白奇哲忽然想起一件事。“哥,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想起上回和红雁一起碰到的小喇嘛——他太神秘了,白奇哲始终末能将他忘怀,尤其是他所说过的话
方才见到施主时,算出两位共有三次劫难。
有很多事需用眼观,更须心观。
这位女施主出身不凡,一直在等有缘人出现。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现在想来,小喇嘛果然是铁口直断。
一开头,他就看出自己方才遭逢过一回侥幸的大难,又提及那句颇富深意的话——两位共有三次劫难。他不说“各有”而说“共有”这是否代表那名小喇嘛已看出他及红雁的夫妻缘分?所以才会说“共有三次劫难”?
如果第一次大难是指自己身陷猿谷,那么第二回呢?第三回呢?又是指什么样的情况呢?
此外,白奇哲还惦念着另一句话:这位女施主出身不凡。难道他知道红雁是何方人氏吗?自从在猿谷遇见她后,白奇哲始终想知道她的来历,那位莫测高深的小喇嘛能为他一解疑惑吗?
他在寺殿里里外外找了老半天,终于拦下一位路过的年老喇嘛。
“那是了世喇嘛。”那喇嘛听罢白奇哲对那名小喇嘛相貌的描述,立刻极为肃穆地答道。他揖手为礼,虔诚而恭敬的态度,令白奇哲觉得事有蹊跷。但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他已圆寂了,不知施主何故找他?”
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五号。”喇嘛好奇地端详眼前的年轻人。“您和了世喇嘛是”
“一面之缘。”白奇哲回答。
“一面之缘?您可是姓白?”
白奇哲连诧异都来不及,老喇嘛就摆出恭请大驾的姿态。
“请您稍等”
白奇哲觉得全身忽冷忽热。他知道世界上有许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可是
“这是了世喇嘛在二个月前便口述嘱我写下的留书,他交代要交给一位问起他的白姓施主。”老喇嘛将一只信封交给他。
迟疑了一会儿,白奇哲仍将信纸抽出,继而展开。
还剩一回。
这句简单的话骇得他当场倒退两步,他一直瞪着那几个字,仿佛那几个字会化成毒蛇咬死他。
“我不知道了世喇嘛这样交代我是什么意思,请容我先告退。”老喇嘛已准备离去。
“等一下。”他喊住了他。“了世喇嘛他是什么样的人?”白奇哲已意识到那名小喇嘛果真有非同小可的来头,迫切需要他来解疑。这名老喇嘛一提及他,态度竟然急遽转变!按常理而言,这名老喇嘛可算是他的同门师长,怎地却以那名小喇嘛为尊?
“了世喇嘛自五岁起便借寄于本寺,他乃罗金长老之转世,七岁时便曾预言自己的圆寂,并要求天葬于天仑山顶,我们已然照办。”
他曾听闻在喇嘛教派中有“轮回”这种说法。每当一代领导者逝世后,门下信徒必在一年后开始寻找其转生的后世,证明其身分后便会带回继承其位。
“了世喇嘛说他此生投胎乃为偿谢恩情,前后只需十三年时间,上月五号乃他生辰之日,刚好正满十三年。”老喇嘛低声道歉“失礼”便静静退下。
还剩一回。
白奇哲似乎又听见了那名小喇嘛清脆又稳重的童音。
“奇哲,你看。”红雁兴奋地指向草原地平线那一端。“花!”
朵朵娇红清艳的野玫瑰盛开着,在风中摇曳生姿。
白奇哲含笑看着她跑向前,长长的金色发辫飞在空中,像跃在风中的小精灵。她扑倒在花丛中,高兴地欢呼起来。
“花耶!”红雁兴奋异常地叫着,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却可想像她绽放的笑靥,一定比花更娇。
“奇哲。”红雁摘了朵花,半转过身来,对他用力地挥动手臂。
白奇哲才往前举步,整片大地却轰隆隆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他整个人开始左摇右晃。地震!待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地面已经震得四分五裂
“红雁!”白奇哲大声地呼叫,却只来得及看到她吃惊地张大嘴巴,宛如纸鸢般往地缝中掉坠
不!白奇哲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是一场梦!或许是胸膛突然的震动惊动到她,依附在他身旁的红雁发出咿唔的梦呓,磨蹭了几下又沉沉入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指这种情况吧?从宁江寺回来后,他心中总惴惴难安,身上有某根神经总绷得紧紧的,杯弓蛇影,一点小事总惹得他疑心病大起,他怀疑自己快要疯了。
其他人也渐渐发现他阴鸷的态度。“你有什么困扰,说来听听?”最先提出疑惑的人便是钟绮,接下来是白父、白奇威、刘清姝、银婶,最后连红雁也发觉他不对劲。
“娘说奇哲好——”红雁偏着头想了一下。“好紧张。”
他无法不紧张,红雁对他太重要了,她在他的生命中已无法被任何事物所取代,他不能没有她。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将她静静搂在怀中,享受宁谧的温存。
“红雁,”他提出那第一百零一次的要求。“说你爱我。”
“我爱你。”红雁仰起脸蛋。“生娃娃会痛痛。”
白奇哲差点儿笑出声来,她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为什么红雁知道生娃娃会痛痛?”
“大嫂肚子大大,走不动,她要生娃娃,娘说会痛痛。”
“娘告诉红雁的?”
“嗯,红雁不知道。娘说红雁嫁给奇哲,也会肚子大大,会生娃娃。”
“哦?”白奇哲的童心被勾了出来,他不大能想像,个性端庄沉稳的继母,如何放下身段对红雁讲述这一切。“娘有没有告诉你大嫂为什么会有娃娃?她有说娃娃是从哪里来的吗?”
“娘说娃娃从肚子里出来。”红雁有点疑惑又有点兴奋。“可是红雁的肚子都小小的,没有变大。”
“嗯。”白奇哲思索着要如何开口。
“红雁的肚子要变大大,奇哲帮红雁。”红雁要求。
“为什么奇哲要帮红雁?”他逗她。
“奇哲不帮红雁吗?”她着急地反问。
“会。”他怎可能拒绝如此诱人的要求,他的血液已沸腾起来。“奇哲会帮红雁,红雁真的想生娃娃吗?”
“要。”红雁怕他不信地猛点头。“红雁要小娃娃,红雁早上抱小琴,小琴是小娃娃。”她伸手做出抱婴儿状。“小琴好软好小,燕燕姊叫红雁要小心,红雁乖乖地抱小琴喔。”她得意地诉说。
原来是长工的小孩吸引了她啊。“那红雁喜欢什么样的小娃娃?奇哲去把小琴借来让你抱抱好吗?”白奇哲扬起浓眉,红雁竟对他用力摇头。“不行吗?”
“不行不行不行。”红雁把头摇得像博浪鼓一样。“小琴不是红雁的娃娃,红雁要一个娃娃,红雁想——想像燕燕姊一样,红雁想当娘。”
“那奇哲怎么办?”偶尔对娇妻撒娇的感觉并不坏,反正闺房之乐他人并不知嘛。“红雁要小娃娃,不要奇哲吗?”不会吧,这么势利,有了孩子就不要老公?
“红雁要小娃娃,也要奇哲啊!”奇哲讲的话好奇怪。“奇哲是爹,红雁是娘,才能生小娃娃噢。”她竟然反过来开始对白奇哲说教。
白奇哲绽出罕见的笑容。“奇哲谢谢红雁。”
红雁也一本正经地点头。“不客气。”
“红雁真的想生小娃娃?”
“嗯。”“红雁不怕生娃娃会痛痛?”
“嗯!”“红雁知道怎么生小娃娃吗?”
“嘎?”这问题可考倒她了。她非常非常认真地歪着头思考,看上去别有一番娇憨可爱。“红雁不知道。”她回答得有些可怜兮兮。
“那奇哲怎么帮红雁?”他故意皱起眉头。
对哦。红雁灵机一动。“那奇哲先生一个娃娃给红雁看,奇哲教红雁。”她欢喜地想到解决之道,拉着他的手又叫又跳。
白奇哲先是一征,不知该哭或是该笑。这真是——搬砖头砸自个儿的脚。“呃——奇哲——”他到底该怎么说好?
“好嘛好嘛好嘛,奇哲生娃娃给红雁看。”她对自己想出的解决之道得意非凡。耶!她很厉害吧?
“奇哲不——奇哲教你怎么生娃娃吧。”奇哲无法再辩解什么。他倒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辩不过这个小妮子呢!
“好。”红雁喜孜孜地点头,然后便左顾右盼,像在找什么似的。
“你在做什么?”他温柔地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双唇如雨点般细细落下,品尝她红唇的甜美。
“找找娃娃。”每次都是这样。当他开始吻她、摸她、抱她,只要一有身体上的接触,她就觉,得又昏又热,只想软软地躺在他怀里。
他的热吻稍顿。“找娃娃?”
“要先找娃娃,放进红雁的肚子变大啊。”不是吗?刘清姝可是红着脸,好小声好小声地告诉她喽。
白奇哲忽然将脸庞埋到她纤细的肩窝,身体因笑意微微颤动。
“奇哲?”
“我没事。”重新面对她的脸庞,已挂上三分邪邪的笑意。“那红雁要赶快把衣服脱掉,不然我怎么把娃娃放到红雁肚子里?”
“喔。”她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动手,软玉温香的春色火速地裸现于他的面前
他迫不及待地将妻子拉入怀中。看来小红雁的愿望也许很快就会实现,白奇哲会“放”一个孩子给她的。
红雁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白奇哲身上,激情过后她总觉得和他亲密无比——事实上也是如此。白奇哲曾告诉她,这种肌肤相亲,躯体交缠,互相融合成一体的事情,只有夫妻之间才会有的,而且是很恩爱很恩爱的红雁觉得双颊红烫,因为奇哲说原来这就是生娃娃的办法啊!
经过数度缠绵,白奇哲沉沉地睡去。放松后的眉宇一扫平日的冷漠,看起来开朗许多。红雁盯着他的唇,想起他昨晚是如何亲她、吻她,还舔得她浑身酥麻,在她耳边说了一堆她似懂非懂,但却令她不禁脸红心跳的话,她好几次都害羞地闭上眼睛。
红雁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起衣服。她现在的精神饱满,睡都睡不着哩。无视于才泛出鱼肚白的天际,红雁兴致高昂地出了房门。对她来说,每一天都是新鲜的探索之旅。
“银婶好,福叔好,燕燕姊好,李伯伯好”一大早,她欢愉的招呼声便如清脆的鸟鸣般响起来,每个人都对她发出会心的笑。
“哇,小包包。”竹制蒸笼中的小笼包,白胖可口令人食指大动。宠她的银婶二话不说,盛了一碟给她。
“谢谢银婶。福叔的小包包好吃。”她一口便咬去一大半,赞美又快又直接地倾吐了出来。
红光满面的福叔骄傲地挺挺胸膛,颇为神气地哼了两声。“掩福海如做的小笼包当然好吃!想当年那些格老子的老板用多少钱想把我给请过去!他们抢的可紧哩!”在没来“伦哈卡贝”之前,福海如确是哈尔滨饭馆中的第一把交椅。若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白父不惜重金礼聘,福海如又怎会跑到“伦哈卡贝”来掌厨?若不是跑到“伦哈卡贝”来掌厨,又怎会认识一辈子的牵手银婶?所以说,人的命运真是天注定的,在冥冥中早已安排好一切。
“今儿个二夫人和大夫人都起得很早嘛。”一个丫头说道。
“大嫂起来了?”红雁好奇地问说话的丫头。
“嗳,她说屋里闷,到花园散步去了。”
“红雁去找大嫂玩。”红雁快快乐乐地跑出门外,没听见那丫头若有所思的下文。
“我总觉得大夫人今早脸色不太好。”
银婶给了那名说话没大没小的丫头一个白眼。“小孩子别乱说话。”
“大嫂哩?大嫂呢?大嫂噢?大嫂啦?”红雁像只九官鸟似的。没一会儿,她就在百花绽放的小花圃前发现刘清姝,后者一听见她的声音,背对着红雁的她急忙提袖在脸上擦拭,回首对红雁绽出微笑。
“红雁早。”拥肿的体态丝毫不减她优雅的面容。刘清姝难得地放下长发,侧掩皙颊。若以花喻,红雁是鲜艳逼人的蔷薇,刘清姝便是柔净恬雅的铃兰花。
“大嫂的眼睛好大。”红雁的笑容微微褪去,她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刘清姝的眼睛又红又肿,连鼻头似乎也湿漉漉的。“大嫂哭哭了?!”
“没有没有。”刘清姝挤出一丝笑容。“大嫂现在没有哭了,不哭不哭了。”
“喔。”红雁点点头,旋即又开心地坐近她。“大嫂不哭,红雁来找娃娃玩。”红雁将小手轻轻放到刘清姝隆起的肚子上,好奇地摩挲着。
“红雁最喜欢娃娃了。”看见红雁,刘清姝暂时忘却了自身的愁念,伸手抚平她柔滑的金发。“来,红雁把头低下来,对,就是这样。”
红雁柔顺地俯下,耳朵贴在她大大的肚子上。突然,肚子里“咚”的一下!
“哇!”被吓了一跳的红雁条地抬起头,只差点没倒退三尺。
“没关系的。”刘清姝抿嘴笑着摇手示意她趋近。“那是娃娃在动。”
“娃娃在大大的肚肚里动?”红雁惊惧地张大眼睛。“娃娃在动?”她摇手摆脚地模仿起肚子里娃娃的动作。
“对,”刘清姝被她孩子气的动作惹得哈哈大笑。“娃娃在肚子里动。”任何人都会被红雁天真的赤子笑容收服的,相信将来的孩儿也会和这位妯娌打成一片吧?小云开不就如此了吗?
红雁好小心好小心地摸着刘清姝的大肚子,初现的晨曦淡淡洒向那片如黄金的发丝,这种中国人没有的发色,令人爱不释手。
“金色的”刘清姝的神色忽地飘远就跟那个人一样,连蓝眼睛亦如秋夜繁星那般澄亮不,那个人的眼眸更加湛蓝,也更加深遂动人。
“哎”不该忆、不该想的,刘清姝抹去再度涌出眼眶的泪水。上天已经很厚待她了,她也只是一介小女子,风花雪月总会归尘土,一切回首总是空
一阵突袭的疼痛截断她的思潮,令她狠狠地喘了口气!她反射地将掌心往腹部一探——
“红——”老天,真要命——痛!
“嘎?”红雁看见她痛苦的模样也知道事情不对劲,再加上刘清姝这么一叫,她也跟着慌了!
刘清姝不停地深呼吸,眼睛瞪得老大。“叫——奇威——我——”
也许是发青的脸色及痛苦的表情吓坏了红雁,她往后跌坐在地上,僵在那儿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她才大叫起来。
“奇威!”
“啊!啊!啊!啊——”
“热水!快!”
“剪子呢?!”
“银婶,干净的布在这里。”
刘清姝这样折腾已经整整一天了,从白天耗到晚上,把一家人弄得团团转。
刘清姝凄厉的尖叫又起,催魂夺魄一般,在外头揪着头发的白奇威听见此种叫声,发出闷吼,冲到房门前,抡起碗大的粗拳就撞向门板,咚咚咚咚敲了起来。
“大哥。”白奇哲赶紧上前拖住他。“你冷静一点。”他好不容易才扯回那座巨龙般的庞大身体,将他按回椅子上。由眼角余光里,他可以看见白父温吞吞地由走廊彼端出现,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喏。”白父将手中的东西抛给大儿子——一只酒葫芦。白奇威拔掉酒塞,仰头就灌。
有效!白父和小儿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一葫芦的酒还真有镇定功效。上回大媳妇生长孙云开时他可不比生产的媳妇逊色。一个在房里哀叫得死去活来,一个在门外也把大伙折腾得不可开交。
“云开呢?”白奇哲问。他确信自己要当父亲时绝不会像大哥这般失魂落魄,连儿子也给忘到一边——太夸张了嘛!
“我交代绿丫头抱他回房睡觉。”白父外表看起来很粗心,可骨子里不是唷。“阿威你就先休息一会儿,女人家生孩子没那么快。”一想到可以亲手抱到第二个孙儿,白父不禁乐呵呵的。
“奇哲你也叫红雁那丫头赶快生一个吧。”这个儿子的个性冷漠,有时冷酷得连老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这兄弟俩前后不过差了一岁又七个多月,又是打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个性怎么如此截然不同?
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当红雁要生产时,白奇哲的反应绝不会像老大一样。
折腾了一个晚上,刘清姝终于顺利产下一子,大伙儿这才各自回房歇息就寝。白奇哲在黑暗中轻悄悄地拉开门扉,轻轻闪了进去。他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在床边悄悄褪下上衣后,身形一矮地窝上床。
“奇哲抱抱。”一双柔嫩的手臂忽地攀上他的腰杆,她整个人立即和他“黏”在一块。
“还没睡?”他有点意外。
“红雁”她哽咽了一下。“红雁怕怕睡不着红雁等奇哲”
白奇哲这才恍然大悟,急忙掌灯。果然,他看到一对像小白免一样的红眼睛。他暗咒自己的粗心。红雁今天亲眼目睹刘清姝阵痛得死去活来,想必是被这种生产过程给吓到了。
“不怕不怕。”想到方才漫长的十多个小时,红雁独自躲在房间中孤单害怕,他便又气又怜。“大嫂已经不痛痛了,她生下一个小娃娃,是个男的。”
“真的?”红雁慢慢地停止啜泣,抬起狐疑的双眼。“大嫂已经不痛痛了?”
“对,红雁明天再去看她,现在要好好睡觉,知道吗?”他故意在向来的温言软语中加入一些严厉。
“好。”红雁顺从地闭上眼。
“”“”“奇哲?”
“嗯?”他早料到她不会如此轻易入睡。果然,红雁还清醒得很呢。
“红雁想问奇哲。”
“红雁要问什么?”
“大嫂生娃娃会痛痛,红雁生娃娃也会痛痛吗?”
“我想是吧。”他承认。“对,是会痛痛。”
“那奇哲会不会痛痛?”
他失笑,纠正她。“男生不会生娃娃,当然也不会痛。”
她似乎有点儿不服气。“女生会痛痛,男生不会痛痛?什么什么什么!”
白奇哲无法回答她的疑惑,便低下头,给他好问的小妻子一个长吻,同时将手滑向她胸前柔软的双峰。
红雁马上忘记了她的问题,芳香的红唇以天真的热情迎接他。白奇哲原本怕红雁情绪不佳,只想安慰性地给个小吻,没想到她的回应是如此强烈而直接。白奇哲自然也毫无顾忌,放肆地狂吻着她。
柔软亮丽的金发,包裹着一张既天真又柔媚的娇颜,自为人妇后,红雁褪去了以往小女孩的青涩,浅浅地镀上一股柔婉的风韵。两者交错在一起不但不显得古怪,反而更增添红雁迷人的魅力。
“奇哲好漂亮。”红雁淘气地掐掐他的脸。
白奇哲一征,哑然失笑。“男生并不漂亮,女生才是。”他也回报地点点她的鼻尖。
“奇哲好漂亮。”红雁坚持着,大眼睛圆碌碌地打量着白奇哲赤裸的全身。白奇哲低头想吻住她的唇时,她却螓首微偏地略过,露出藏在秀发下的豆大红斑。
“红雁?”隐现激情的鹰眼不解地注视着她。
她不语,只露出一个非常女人的微笑,小手模仿他的挑逗,以指尖在他的胸膛划着小小的圈圈。现在红雁正在回报他的“教学成果”这小妮子学得倒挺快,白奇哲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发丝撩人地倾泻成帘,掩出万种风情,她浏览在她娇躯之上的男性躯体,她真的觉得他很漂亮。刚毅的线条充满男性特有的力之美。他有一张让她常常看到发呆的脸,还有令她觉得温暖又安全的胸膛。她总听别人说白奇哲是个待人冷淡的高傲青年——她才不信呢!奇哲都好喜欢笑嘻嘻地跟她讲话
“奇哲,”她唤着他的名字,那声音传入他耳里,像一杯醉人的美酒,像精灵的嘤咛。他惊叹地抚摸着她胸前那片雪白凝脂,拇指点向鲜红的乳蕾,引起她轻微的战栗。
“红雁喜欢吗?”这回他的手已移到她双腿间那片神秘处。
“啊”他按着她纤细的双腿,在她吃惊地叫出来时挺身一送,开始古老而令人疯狂的旋律。
夏夜里,浓情似火。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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