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宁对厂里员工算不上了解，所以还是让厂办领导做决定。
    时间一晃，年就过完了。
    正月初十一过，来吃面的客人明显少多了，忙了大半个月的东子和翠芬也决定收摊，回家一趟。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回去。”
    算一算时间，录取通知书也快送到了。回去再规整规整，差不多就该到学校报道了。
    招待所里，东子和翠芬将码放整齐的钱摆了出来。
    因为摆摊大多都收的是一毛五毛的毛票，多了不好保存，所以没到一定数额，徐婉宁都会帮着去银行兑换成大团结。
    如今大团结就摆在桌上，厚厚的好几摞，抓人眼球。
    “嫂子，按照咱们之前的说法，我们要给你分净利润的四成。这是我和翠芬记录的账本，你瞧一瞧，要是没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分钱了。”
    东子自己心里也有一个账本。
    自从他们开始摆摊，基本上每天都是天还没亮就起床忙活，天黑了才收摊，每天至少能卖出一百碗面条。
    而且临近年关和过年的这十来天，每天的销售量基本上都在两三百份左右，嫂子的家人也经常来给帮忙，才能忙得过来。
    东子大致计算了一下，能出来吃面的，大多都是不差钱，或者已经存好了要改善生活念头的，所以买揉面酱的还是多。
    再刨除面粉的成本，一碗肉面酱的成本在毛多左右，净利润能达到一半。
    “这段时间，我们一共挣了四千四百多块钱。嫂子，面粉的成本就算一千块钱，肉酱的成本算一千四，这里一共是两千四。还剩下两千块钱，咱们平分。你的四成，一共是八百块。”
    这也就意味着，他和翠芬能分到一千二百块。
    一千二百块啊，这是什么概念？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以前在黑省时，他还因为一百块钱而焦头烂额，现在一下子分到了一千二百块钱。
    等到了大江村以后，给林荃和林婶每人一百块，再给四个孩子每人包个红包，再置办点年货，他们还能存下来几百块呢。
    今年不但能过个肥年，更能攒下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东子和翠芬很满足。
    只是不知道，这个赚钱的机会还有没有。如果可以，他们想过完年再继续过来。
    安子哥给准备的推车和锅炉，一个月都没用到，还是新的呢，丢了也怪可惜的。
    东子说话间，徐婉宁已经将账本看完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东子和翠芬夫妻俩。
    “你们俩就是这样算账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东子小声问道：“是不是面粉和肉酱的成本给的太少了？嫂子你别生气，我这就是大致估算了一下，咱们再好好分一下。”
    要不再分五百的成本给嫂子？
    徐婉宁生气，用卷起来的账本，在东子和翠芬脑袋上各用力地敲了一下。
    “咱们当时咋说的？我是不是说分四成利润的话，面粉和面酱就由我出？我啥时候说要净利润的四成了？”
    “再说了，你们俩的劳力成本和时间成本没算进去吗？我除了出面粉和面酱外，也没有去摊位上帮忙，基本上都是你俩从早忙到晚的。一两天也就罢了，这大半个月来，你们俩基本上天天都是这样。你瞅瞅，翠芬都瘦成什么样了！”
    其实翠芬也没咋变瘦。
    虽然人累了一点吧，但徐婉宁总是变着法儿地给他们送好吃的，这营养跟上了，人的精气神也就上来了。
    再说了，每天也就是早午晚饭这个阶段忙的不可开交，错过吃饭的高峰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
    东子心疼翠芬，大多数时候都自己干了。
    他又是做惯了体力活儿的，这点程度，完全能承受得起。
    “零头就不算了，给我分四千四百块的四成就行了。”
    “嫂子，这不合适。”
    “是啊嫂子，面粉和肉酱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这都是成本。”
    徐婉宁耐心道：“是成本没错，我分的就是这笔钱。你们摆这个摊儿，我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出了面粉和肉酱。换言之，如果你俩自己买面粉，再自己制作面酱，摆摊所有的收入，全部都是你俩的。”
    “我这个跟你们解释，你们能听懂吗？”
    东子和翠芬默默地对视一眼，随后，两人默契摇头。
    嫂子说的太复杂了，他们听不明白。
    但不妨碍他们知道，嫂子这样做是不想多分他们挣的这笔辛苦钱。
    嫂子真好！
    “嫂子这样吧，我们就给你两千五百块钱，剩下的我们就自己留下了。”
    就让嫂子吃点亏，被他们占点小便宜，也好过因为这件事儿而极限拉扯。
    “两千吧，多了我不要。”
    “成，成！”
    东子飞速地数了两千八，递给了徐婉宁。
    他们还比之前计算的多分到了四百块多块呢！
    徐婉宁冲着东子翻了个大白眼儿，数了八十张大团结递过去。
    “我说两千，没说两千八。”
    “嫂子，这也太……”
    “再说话我下次不带你们挣钱了。”
    “哎哎，都听嫂子的，嫂子说啥都是对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东子可不愿意因为这事儿惹得嫂子不开心。
    “你俩明天休息一天，去百货大楼逛逛，看要不要买点东西。我这儿还有点票，都给你们留下来。”
    “谢谢嫂子。”
    回到家属院的平房，徐婉宁将厚厚一摞大团结摆在林安面前：“东子他们这段时间没少挣，给我分了两千块，自己还留了两千多呢。今年可算能过个安稳的年了。”
    林安将徐婉宁拥入怀中，语气感激：“阿宁，谢谢你。”
    谢谢你因为我的缘故，对我身边人都这么在意。
    徐婉宁自然听出了林安的弦外之音。
    她想解释，自己对东子和翠芬好，是因为他俩值得，况且她也相中了这俩人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跟林安的关系委实不大。
    但这话吧，她又不好直接跟林安说。
    免得拂了他的面子。
    “对了，我们后天回大江村。”